【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几乎一样的话语，宋初阳听了第二遍后仍然背后冒冷汗。
伏在地上瞥了一眼云小霞，只见她低着头暗暗发抖，像一个刚出生的鹌鹑一样。心中舒了口气。师妹啊，幸亏你来了，否则我自己独自面对大师姐说不定会吓尿裤子的。
“师傅……”
“回来吧。”
“好。”
苏文见师傅没有朝自己发火，心中稍定，从云小霞长老背后走出来。
可刚要走过云小霞长老身边的时候，衣角却被悄悄拉住。回头一看，云小霞长老正低着头悄悄地使眼色。带着三分可怜三分畏惧，还有四分的乞求，让苏文心中同情不已。
他回头看了眼正在生气的师傅，回想起被打、被扔到外面……不过最恐怖的还是师傅冷冰冰的眼神，压抑着怒火的喝问，能叫人浑身的力气都仿佛抽空了一样虚起来。
超恐怖的，霞姐姐你可别害我。
苏文遵循着孩童天生的直觉，没有答应云小霞的眼神哀求，再好看都不行。
不过还是想帮帮自己的霞姐姐。
苏文走到师傅身边，想扯开话题，问：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等会再说！”
程善若压根就不看苏文，一直紧紧地凝视着云小霞，给她带来了数不尽的压力。
某徒弟听着那冰冷的声音，明知道那不是针对自己，但还是浑身一抖，心生敬畏。
偷摸着挪到了师傅的身后，苏文冲着云小霞长老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然后就可怜地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两位长老。
程善若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冷冰冰地看着云小霞长老。
云小霞的泪花逐渐在眼眶里打转，感觉自己的心魔都快要滋生出来了。
房间里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心跳声逐渐沉重，血液汩汩地流动着，却没能为云小霞带来丝毫温暖。
压力越来越大，云小霞快要受不了了。
宋初阳觉得自家的师妹真的好可怜啊，还好自己跪着看不到大师姐，这姿势也不怕腿软摔倒，很好。
眼观鼻，鼻观心。
保持住，宋初阳！你可以的！
今天，宋初阳有预感，自己一定能站着走出这间客房。
到时候阳光将会无比明媚！
“啪嗒！”
宋初阳边上多了一个湿润的小水花印记。
“啪嗒！”
又是一滴水珠掉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师妹居然哭了！大师姐真的好恐怖！
宋初阳微调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自己看不到大师姐，也看不到旁边的水痕，悄悄封闭了五感。
呼——
刚刚的恐怖稍微减轻了一点。
一旁，云小霞长老仙子一般的脸上挂满了泪珠。程善若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让她的负罪感和愧疚感还有推脱责任的不安都放大到了极致，当然，最大的那一坨还是害怕。
回想起来就是很后悔，真的。
眼泪都不归自己管了，纷纷跳崖自尽。
“师姐……唔，你说句、句话好不好？”
“呜——”
“呜哇——！师姐我错了！”
“师姐对不起！”
“我再也不敢了！”
“呜呜呜——！”
云小霞分身回归后性格尚未稳定，被程善若这么一激更是道心颤抖，抹着眼泪在程善若面前哭着道歉。
那丝丝缕缕的呜咽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哀转久绝，让苏文心里都充满了不忍。
程善若冷哼一声，道：
“现在知道哭了？刚才哪儿来的胆子？”
“不那样师姐你肯定不会让我把小文带走……”
“嚯，原来是我的原因。”
云小霞抬眼注意到程善若眯起来的眼睛，顿时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在丝丝弥漫，改口道：
“不是！是我……”
好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在师姐眼皮子底下抢徒弟。
细思极恐啊，自己居然做出了这么有挑战性的事情。
旁边一颗留影晶偷偷摸摸地从某个跪着的人的衣衫里划出来，安静地记录着云小霞长老此时此刻的一举一动。
以程善若的修为，不难注意一旁宋初阳的小动作。
“把留影晶收起来。”
宋初阳浑身一抖，自己的作死行为被发现了。
默默把留影晶收了起来，又回到了一动不动的状态，头都不抬的。
云小霞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乌龟人，这种时候缩得比谁都快。
回头要好好劝宿雨师妹远离他。
程善若则是更绝，拿出宋初阳无比熟悉的传讯玉符，故意开口让他听到：
“宿雨师妹，到客房这边来一趟。”
宋初阳猛地抬头，大声吼道：
“大师姐！”
“要罚就罚我一个人，莫要牵扯到宿雨师妹！”
“若是宿雨师妹今日真的来了，就不要怪师弟我不客气了！”
双目瞪圆，宋初阳直视着程善若的目光，昂首挺胸，正气凛然，一腔浩然正气从身上散发出来，如果忽视那跪着还抽筋发抖的小腿，绝对是一条好汉的样子。
程善若带来的压力总算从云小霞身上转移到宋初阳的身上。
云小霞身上一轻，衣袖擦了擦眼角和脸颊，呼吸终于平稳起来。
初阳师兄，是师妹错怪你了。虽然你平时总是作死，但今天师妹认为你是个顶顶的汉子。能够为了师妹做到这一步，以后师妹我再也不和宿雨师妹讲你的坏话了。
告诉别人让他们跟宿雨师妹说去。
“我辈正道修士与魔修势不两立！”
宋初阳脑子一热，最后冒出这么一句话。
云小霞的呼吸仿佛被扼住一般，一口气都不敢出，也不敢进。
她悲痛地看着宋初阳，眼神仿佛看着一具尸体。
“你出去。”
程善若笑着对云小霞说了一句，差点把她的心脏吓破。
“好。”
云小霞艰涩地回答，随后慢慢走出房门，准备走到客房外的果树丛那里就立马就遁走。
客房里。
程善若又对苏文说道：“你也出去，到你霞姐姐那里待一会儿。”
苏文应了一声，把房门关好之后，回头正好看到了霞姐姐用尽全力化作光飞遁而去。
“呀。”
苏文茫然地看着那远去的人影，不知如何是好。
总之先走到太阳底下吧。离客房越近，越是觉得冷，也不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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