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赶尸引’乃是湘西派至尊宝物,湘西一脉能够从事这神秘莫测的赶尸行当全靠这东西。
此物据说湘西派人人手中皆有,料想也不是什么困难之物。
李孤行立时成竹在胸,拍着胸脯道:“师父,这东西那般普便还不是手到擒来?”
诸葛玄策用手拍了他一下头,语重心长的告诉他。
原来所谓的‘赶尸引’乃是秘传之物,湘西派门人本就稀少,加之极少与中原武林打交道,江湖中人或许一生也未必会碰到湘西派弟子一次。
加之其门下弟子武功奇诡,所用的招数也都神秘莫测,故而就算碰上湘西派弟子也未必敌得过。
更何况,要夺去的‘赶尸引’也不是那种人人手里都有的货色,而是传说中的万引之引,在湘西派‘通天塔’被几位铜人日夜看守之物。
李孤行听得发愣,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凉气。
他弱弱的问道:“敢问师父,那铜人乃是何物?”
“此乃湘西秘术,各门各派自有秘法,为师也不是什么都知晓的。但诸葛玄观早年间闯荡江湖,听说过湘西派的事,从这件事中可以见得一些端倪。”
这件事李孤行听诸葛正老爷子说过,诸葛玄观为了同兄长争夺心爱女子,择了惩恶一途,遇到湘西派的门人,不仅被当做尸体赶来赶去,还卷入了一场风波,最终令自己变成秃头秃眉的模样。
据诸葛正所说,那时几人遍寻武林高手,制作铜人十八,用以对抗大墓之中的东西。
如此一来,那‘湘西派’所谓的‘铜人’极有可能是用他们的独门秘法,用武林高手的尸体炼制而成。
炼制铜人的高手武功越深厚,制成铜人之后实力越强悍。
如此想来,那古往今来多少年,‘湘西派’定会穷尽人力,炼制‘铜人’,而那镇守‘赶尸引’的铜人,定是当世一等武艺之人。
由此观之,那‘铜人’的万般难敌,此番夺去‘赶尸引’更绝非易事。
诸葛玄策见李孤行思索投来赞赏的目光,此子天资聪慧,一点就透,倒是省去他不少唇舌。
李孤行问道:“师父,您享有威名,江湖之中交友也广,难道就不认识什么湘西派的人?”
诸葛玄策慈爱的笑了笑,又拍了拍李孤行的头,“傻孩子,你再想想。”
“......”
这师徒俩很有趣,彼此说话像是在打哑谜。
他们今日今时刚刚成为师徒,却像是有了十多年情分的默契。
就这般提点,李孤行便即了然。
诸葛玄策必然不认识湘西派的门人,否则‘湘西派’将诸葛玄观害的这般惨,他又有这般实力,早单枪匹马将湘西派给连锅端了,而且依他小心眼的性格,也绝对能做得出来。
但诸葛玄策并没有这么做,湘西派仍旧好好端端的存于武林之中,由此观之,诸葛玄策不仅不认识湘西派的门人,或许连湘西派具体在哪都不知道。
如此一想,倒是觉得自己寻那‘赶尸引’有些希望渺茫。
他眉宇之间浮现出淡淡的愁苦,一股无力之感袭来。
“师父,要不我先去苗疆十万大山碰碰运气,总觉得先去十万大山能容易些,毕竟......哎,那湘西派并不好找......”
诸葛玄策一副了然一切的表情,似乎所有的事都成竹在胸。
“为师让你去湘西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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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不是随口说说。为师已经算过了,你前去有大机缘,虽然卦象凶煞,却是个大大的吉卦。”
李孤行眼前一亮,连诸葛玄策都这么说,那此番前去湘西地界定然无错,当即一拜,“多谢师父指点。”
诸葛玄策有些乏累,面上已现倦容。
可他心中仍旧万分高兴,得了这样一个徒儿,自是喜不自胜。
虽然两人初遇之时有些阴谋蕴藏其中,但就凭这般短暂的相处,竟有一种肝胆相照、心心相印的感觉。
“缘分天定,天定啊!”
诸葛玄策心中感慨,又从衣襟处拿出一个丹药。
“为师总共有三颗,穷尽毕生所炼,起死回生做不到,但有一口气都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你此去定有凶险,将此丹随身备着。”
他又将掌心拍到李孤行背后,一阵青色光晕过后,顿觉背后凉爽一片。
“师父,这又是什么?”
诸葛玄策道:“此乃诸葛家的传送阵法,各门各派都有召集同门手段。你师父不才,只有你这一个徒弟,但有危及关头,心中默念为师,天南海北,为师立到,替你铲平一切!”
这两样大礼实在太重,加上先前那‘诸葛三十六奇门’,一共三样大礼,哪一样都是江湖中人趋之若鹜的重宝。
李孤行眼眶又湿,“师父,你怎这么疼我?”
诸葛玄策道:“你我并非一见如故,但却都有赤诚之心,我穿你衣钵自要真诚待你,区区宝物于我无用,送你却可保你性命。”
李孤行郑重一拜,由心而发,“多谢师父!”
诸葛玄策摆了摆手,唤来纸人,纸人手中多了几个灵符,也是送给李孤行之物。
“为师乏了,这东西你也拿好,能替你做不少事情。明日一早我便去昆仑山,将这‘阴阳紫金阙’送给白萧真人,再去一趟永夜城,嘱咐一下周羽。”
说完,他合上双眼,似乎将要睡去,谁知他又道:“多情自古伤离别,寻那‘赶尸引’宜早不宜迟,明日一早你便动身,为师便不送了。”
还未等李孤行表示感激,那纸人便将他带回到客房之中。
骆大狗、慕容渊两人未曾睡眠,在客房内苦苦等候,见李孤行突然回来,欢喜不已,上前问道:“林谢的事如何了?”
李孤行望向天空所有所思,空中月明星稀,逐渐浮现出诸葛玄策的面容。
“倒是个不错的师父。”
两人听得云里雾里,很是纳闷。
骆大狗打趣道:“看来老李是想他师父了!”
慕容渊道:“他有师父吗?”
骆大狗略微一怔,似乎从未听李孤行提起过,当即又问李孤行,“你有师父吗?”
李孤行叹了口气,“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就是诸葛玄策!”
“嘶!”
骆大狗和慕容渊同时倒抽一口冷气,惊立当场。
慕容渊赶忙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可得跟我们好好说说!”
李孤行拿出那本‘诸葛三十六奇门’,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的跟他们说了,同时将林谢和永夜城的关系也告诉了他们。
至此,两人安了心,更羡慕起李孤行来。
慕容渊心中一甜,低下头去。
骆大狗猛白了他一眼,“老李拜哥哥为师,你得弟弟真传,倒让你们两个看起来更像一家人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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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渊被说破心事,好不脸红,像熟透的苹果。
李孤行也被他说的羞臊了起来,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骆大狗掐腰道:“你们都有师父,就我没有,欺负我这无门无派的浪子。但是你们等着,你们谁敢气我,我这小刀子就捅了你!”
他真的将那匕首拿了出来,明晃晃的朝李孤行扎了一下,点到即止,连皮都没破。
两人同时憨憨笑着,宠溺的摸了摸骆大狗的头。
是夜李孤行睡在地上,骆大狗同慕容渊在床上休息。
翌日清晨,早有纸人替三人收了行李,待梳洗完毕,将三人送出了诸葛家。
诸葛玄策果然没有相送,或许真如他所说,‘多情自古伤离别’。
白日两人不死不休,晚间又变成相濡以沫的师徒,隔天又相互分别,人世间变换太快,便是谁也不曾想到。
诸葛玄策还是送了他的,隐蔽在一处角落,谁也发现不了的角落,自远方默默的注视着李孤行。
“哎,老夫就不该多这么个徒儿,徒增自己伤心。”
看着李孤行远走的背影,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滑落。
经过一夜,他仿佛老了许多,并非全失因为受了伤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心伤。
人多了离别便多了牵绊,多了牵绊便又多了神伤。
昨夜他一夜未免,甚至将疗伤之事都放到了后面,替李孤行左右占卜,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人啊,总是会给自己找一些烦恼,你说是吗?”
他呆呆的看向纸人,说了这些话。
但纸人是不会说话的,更没有什么思维,一切话语都是他自问自答罢了,给自己一个慰藉。
既是徒儿,便不能像以往那样,处处逼迫,逼迫他逐鹿天下、逼迫他完成自己的甚至可以说是诸葛家千年来的夙愿。
他甚至有这样的念头,纵使这一生碌碌无为,看着李孤行一点一点在江湖之中成长起来也好。
或许这个想法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只潜藏在他心底最深处,最底端的地方。
他略微平复了一下思绪,运起阵法,转瞬间来到永夜城中。
另一面,李孤行心中也不甚好受。
他刚刚失去了自己的朋友,又同师父分别,心中自然惆怅了许多。
诸葛玄策,人虽然阴险了些,但作为师父对李孤行还是很好的。
各种江湖至宝,撒豆子一般的塞到自己手里,连修行的功法都毫无保留的送给自己,还能苛求什么?
看看自己大臂上的伤口平复了许多,更有一股痒痒的感觉,应是伤口逐渐愈合的征兆。
想到那颗无与伦比的丹药,心中又现一股暖热。
路途上,三人将马车和马匹贱卖而出,又买了两匹骏马,随意采买了些干粮和清水。
此去路途遥远,临近湘西地界,都是些寥无人烟之地,且山地较多,平地较少,择健马而行乃是最佳选择。
此番倒不急着赶路,三人随意逛逛,又到了一家裁缝铺子。
李孤行那一身衣服,昨天经过那一场血战已经破败不堪,此番自诸葛家随意找了一件合身的衣服穿,还是当年诸葛玄策穿过的。
不过,诸葛家的衣服太过朴实,朴实的有些寒酸,令慕容渊大为摇头。
“依照惯例,咱们换个地方换身衣服,进去采买一番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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