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李孤行在山上跟三个老和尚商榷,让他们等一个时辰,就是为了等赵无钱和萧涵。
两人自未上山时便约定好天亮后来枫叶寺接应,考虑到骆大狗慢吞吞的步子,这才将时间延长到一个时辰。
可以说此番闯山,李孤行将能想的全都想到了,独独未曾料到林谢和萧涵打这一架。
他心中惊讶之余时不时的回头瞧着,加之两耳细辨,但觉羊肠小道之上并没有什么喧闹,这才放下了心。
“看来枫叶寺那三个老和尚倒是挺明白事理的。”
永觉大师为了枫叶寺能跟李孤行划清界限,需要有一场战斗,一场看似凶狠但点到即止的战斗。
他们很好的把握住了点到即止的意思,虽然中间有了一些插曲,并不清楚枫叶寺那三个老和尚为何会对萧涵突下狠手,但好在有惊无险。
看林谢和萧涵打的火热,李孤行很是无奈,摇头叹息。
“小杂毛,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俩人才刚见面,萧美人怎会气成了这个样子?”
赵无钱偷偷笑了笑,也是一脸无奈,更带着愁苦,令人不禁心疼,眼角瞥向骆大狗,半哭半笑。
“你看看这孩子,他为何气成这等样子。”
李孤行怔了怔,哪里想的到这里还有骆大狗什么事。
但看骆大狗那张嫩白的小脸被气得鼓成了皮球,一副要拼命的样子,显然动了真火。
“你就别卖关子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那枫叶寺的和尚未必不找咱们麻烦。刚逃虎口还在虎穴,你就不怕自己活不到娶婆娘那天?”
赵无钱两手一摊,翻了个白眼,“我本就娶不了婆娘,再说了,要是有办法早就将他们拉走了,还用得着你说?”
“......”
李孤行无语,牙尖嘴利的赵无钱随意一句话便能让他哑口无言。
玩笑已过,赵无钱趴到李孤行的耳边将林谢和萧涵之间的误会跟他说了,惹得他愣在当下、哭笑不得。
谁能想象的到林谢的脑袋是如何长的,竟误以为赵无钱和萧涵是一对为爱反出门派的情侣,还有了骆大狗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
而那萧涵移情别恋竟爱上了自己,这才带着老公和孩子来枫叶寺救自己情郎。
他越想越觉得尴尬,最后竟哭笑不得,也不知该如何办了。
龙鳞宝典与白邪观音酣斗良久,林谢自知理亏处处留手,这才令萧涵跟他战平。
这般久战也不是个办法,尤以萧涵那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李孤行当即以磅礴内力冲散二人,将这场无意义的争斗化解开来。
他对萧涵傻笑一下,憨态可掬,更带着贱兮兮的表情。
“萧美人,都是朋友,今后这小和尚要跟咱们一路闯荡江湖,还请你留手!”
萧涵瞪着瑰丽如宝石的双眸,一脸不可置信的瞧着他,“这和尚?跟我们一起?不可能!!”
李孤行道:“永觉大师圆寂之时我已答应了他护这小和尚一生周全,咱们行走江湖得讲信誉。”
以赵无钱的聪明早就猜到其中的关系,但听李孤行提到永觉大师圆寂仍旧不免心中一震,再一细想不免害怕起来,拉过李孤行小声问道:“这人姓什么?你别瞒我!”
“姓林。”
“林枫的林?”
李孤行点头,承认下来。
“你疯了?!一个骆大狗还嫌不够?!”
他心中担忧,情绪亦很波折。
李孤行道:“且安心,虽然看不透他,但他也是个可怜人......况且,我有愧于他的父亲,护他一生周全也是应当做的。”
‘一生周全’这四个字重之又重,人之一生起起落落,李孤行尚且顾自顾不暇,又哪里能顾得了旁人性命?且不说他武功并未到武林顶尖之列,就算强如白萧真人,说要护人一生周全也难免力有不逮。
赵无钱道:“你真想好了?”
李孤行道:“那又如何?永觉大师已将毕生功力传给了我,就是要我护佑他的。”
“......毕生功力?永觉大师!!”
赵无钱错愕当场,几忽说不出话来。
李孤行无奈笑着,已不知该作何解释,他吹了口哨唤来马匹,拍着林谢的肩膀指着萧涵隆重介绍了起来。
“这位生的极美的女子叫做萧涵,你也可以叫她萧美人。萧美人脾气不好,眼里揉不得沙子,但人还是极心善的。也不知你对我们有怎样的误会,大家都是一同闯荡江湖的朋友,肝胆相照罢了,可别再想歪了。”
林谢兀自愣了愣,对萧涵行着佛礼,‘荡心魄’的功夫暗中施展,见李孤行字句说的真切,这才尴尬的笑着,十分谦卑的向萧涵道了歉。
萧涵那冷漠的性子自出了大墓改观许多,但被林谢玷污名节,心中仍旧愤恨,对他歉疚置之不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李孤行陪着笑,趴在林谢耳边道:“他素来如此,这副样子便算是原谅你了。”
随后又指着赵无钱道:“这是昆仑派继任掌门,白萧真人的亲传弟子。”
白萧真人大名享誉江湖,那林谢虽处枫叶寺幽林之中,但白萧真人这等道门高人的名号还是如雷贯耳。
再看赵无钱虽然穿的邋邋遢遢,但自有一股不凡的神韵,心中悄生敬佩之意,行了佛礼。
“原是白萧真人高徒,难怪有此等功夫,小僧失礼,万望恕罪。”
赵无钱何时被人这般郑重对待,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竟手足无措起来,左右慌乱了一阵才定了神,双手抱拳也还了一礼。
“我私自逃下了山,算是反出师门,咱们今后一同浪迹江湖,不用这么客气。”
李孤行道:“他这人很好说话,平时不甚正经,你可别跟他讲究礼数,反惹的他浑身不自在。”
紧接着他又看向骆大狗,手指悬停空中半晌,不知该如何介绍。
骆大狗气还没消,但瞧着林谢那一脸无辜的样子,也不好再难为他,自言道:“我叫骆大狗,跟他们一起行走江湖。但有一件事,你不能拦我。”
林谢道:“小施主还请说。”
骆大狗指着李孤行正色道:“这人杀了我父亲,我要为父报仇,到时候跟他动起手来,你全装没看见,知道吗?”
“这.......”
林谢头大如斗,第一次见有人当着仇人的面将杀人报仇说的这般正大光明,毫不掩饰。
但‘荡心魄’的功夫告诉他,这个叫做骆大狗的孩子并没有说谎,只是其中藏了些小秘密,不足为外人道。当即直了直身子,恭恭敬敬道:“是,施主所言,小僧记住了。”
李孤行跃上马匹,与林谢同乘。
“他的事我路上告诉你们,咱们先走,免得枫叶寺的和尚下山追捕。”
萧涵带着骆大狗上了马,俏目向山上瞥了一眼,十分不屑。
“一群秃驴,下山来又能如何?”
她故意将‘秃驴’二字咬的重了些,眼睛又有意无意瞟着林谢,趁机报仇。
赵无钱骑着马,跟在萧涵后面,忙打圆场。
“萧美人消消气,那些和尚可不是那般好对付的。枫叶寺以武立寺,若不是老李得了永觉大师毕生功力,恐怕此番已经陷进去了。”
“......”
日头高悬,炙热非常,枫叶寺不受寒风侵袭,便如世外桃源一般。几人寻客栈短暂修养,刚一进门,萧涵口喷鲜血,昏了过去。
李孤行面色大惊,这才想起,方才在枫叶寺中,萧涵以不动明王金身咒硬抗三个老和尚的全力一击,早已身受重伤,只是他在山下依旧跟林谢斗的酣畅,这才让自己一时忘了。
李孤行慌道:“小杂毛,快、快来瞧瞧!”
赵无钱飞身而过,轻搭脉搏,面容悚动,“赶紧寻一处僻静角落!”
两人二话不说将萧涵抱入房间之中,林谢一旁看着,神色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骆大狗问道:“你能看出门道?”
林谢道:“小僧看不出。”
“那你紧张什么?”
林谢道:“追兵来了!”
“追兵?”
骆大狗嘴角抽动,计上心头,想来是那枫叶寺的和尚追了下来,心中立即算计起来。
林谢修行的虽是邪派功法龙鳞宝典,但他天资聪慧,近有十年时间住在幽林之中,深受佛法熏陶。加之他心中澄澈,已具佛门六神通之能。
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配合龙鳞宝典之中荡心魄的功夫,勉强可用。
他能看破人心便是以他心通的神通运用荡心魄的功夫,此番听到远有追兵,便是天耳通之神效。
林谢怕骆大狗害怕,安慰道:“倒不是什么厉害角色,除带头之人以外,其他人小僧一人可敌。”
他行事作风虽不显邪,可面上却时常带着诡笑,眉宇之间更有一股说不出的妖冶令人觉得邪之又邪,加之他武艺高强,不免令人心生恐惧。
骆大狗稍稍退了退,只想离这个邪僧远些。
然林谢却挡在骆大狗身前,缓言道:“你稍稍躲开去,这里交给小僧一人便可。”
“你、你行吗?”骆大狗见他回护自己,又不免担忧起来。
话音未落,自客栈中来了一堆乞丐,骆大狗瞳孔紧缩,心中暗愁,只道又少了一次杀死李孤行的机会。
再看为首之人的面目却又不禁大吸一口冷气,那人他认得,正是福威镖局阴阳二祖师亲传弟子,徐念!
“这坏小子怎跟丐帮的人混到了一起?”
话说当日,徐念自福威镖局之中被那女子带走之后,便行千里,途径一片荒漠后来到极西之地。
相传此地乃是唐朝时期,玄奘大师求取真经的地方。
佛国遍地,比丘僧、尼不计其数。
那女子显是身份极尊,所到之处,礼敬甚重,在众多僧人顶礼膜拜下。
徐念倍感不安,心中更是对着女子存了份敬畏,再不敢有任何他想。
不多时,一些女子牵了一头大象过来,这些女子肤色较中原之地略显黝黑,眉心之间点了个红点,虽以轻纱遮面,但透过薄纱隐约可见,这些女子惧是貌美万端,见到两人行忽行跪拜之礼。
这大礼显不是本地所有,想来应是这里的女子受到中原礼教影响。
那女子冷道:“上去!”
不待徐念细想,但见那女子纤手一挥卷起一股大风将他抬起,旋即单足运力,轻轻巧巧飞到象头之上,盘膝而坐,尽显端庄。
徐念不敢多问,心中惴惴,随那女子进入一座宫殿。
宫殿富丽堂皇,金雕玉琢,宫殿之中无一男子,尽是薄纱遮面二十左右的本地少女。
象入宫殿,双膝跪地,那女子纤手一抬,一股大风将徐念吹落地下。
“跪下!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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