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了吗,那里有有一面墙。
“而我说,我决定要打碎它!”
“那个”东西说道:
“而且我也必须打碎它。”
仿佛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小马侧过身让出了床沿。
事实上她横着滚了一圈,把白色的床单压出凹陷,这才把那个“笔记本”依依不舍地放下,还给那个对方。
“这个叫macbook的笔记本和水晶帝国现有的便携电脑设计理念完全不同。”
没有电子管,没有链接主板的复杂管线或者单独的示波器。
硬要说相同的,估计就只有同样使用了稀有材料一点。
和“哔哔小马”珍贵金属线路主板相比,
被蹄子轻轻按压的屏幕泛起彩虹的光芒,显然被对方称为“液晶“的特殊水晶中也刻制有大量细小的魔力回路。
难以想象的精细加工,显然——
“它一定很有价值。”
“即便不提意义层面,现实里这也可是给同学代画毕业设计一点一点攒出来的,说真的我也不想就这么砸了。”
那个“东西”耸了耸肩,补充道:
“如果有选择的话。”
的确,若是有选择的话,小马也不会用“东西”来称呼对方,更不会呆在个白色的地狱里。
刺痛,苍白,炫目的光照进旅店的房间,窗外则是覆盖皑皑白雪的松林以及刺骨的寒风。
一切仿佛停滞了,一切也的确停滞了,小马被困在这个生与死的螺旋中不断重复着两日的时光。
第一日晚作为情妇,第二日作为受试者,在梦境中毁灭,或是作为劣质品被冲入房间的“必胜部”特殊行动部队射杀。
从慌乱,到冷静,从冲动,到沉稳,最后波澜不惊。
对死亡的恐惧,尝试改变的憧憬,小成功的喜悦,再次轮回的挫败,新计划的尝试,紧接着是记录失败条目的苦恼。
最终,当两天中所有可支配的时间都被拿来记录,已确保自己不会在下个轮回开始时忘掉自己究竟做过那些尝试后,小马放弃了对第三日黎明的憧憬。
身子早就已经不干净了,但明天依旧会到来。
仅仅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很简单吧?
【是因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才会来到这个地狱的吧?】
如此欺骗自己,这般固蹄自封,她已经学会了在这个房间中和绝望和平共处。
谵妄崩解了她的精神,幻想与现实交接在一处,就像是把不同颜料混在一个小澡盆中,最后倾倒进小盒子,五彩斑斓最终只剩下纯粹的黑。
至于唯一的泄水阀,那扇通往外界的大门,一片寂静。
只要心中依然保佑对下个黎明的憧憬,然后等待吧。
小马本就是这么容易得到满足的生物,疯了的小马更是如此。
“别摆出这副表情,我们真的能从盒子里跳出去。”
那个东西放下书写的水笔以及酒店提供的A4白纸,然后用名为“手”的器官接过笔记本。
他应该是广义上的雄性,或者说有着类似雄性的声音与思维模式。
但外形,如果用黑晶王密室里一本黑历史科幻小说的文风来描述大概就……十分混沌。
异性的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毛发,呈现出青绿的色彩,不似幻形灵那种凶狠的微光,而是如一潭死水那样的可怕寂静。
修长而瘦骨伶仃的四肢看上去就像是在大饥荒中倒下,常年累月后被冻原苔地还有真菌覆盖的尸体。
他的头就像是被碾扁了,判断那是头的原因仅仅是声音从那里发出,没有其他发现佐证这一猜想。
被挤成一团的面部仿佛在鸡蛋外面泼上被融化的抹茶蛋糕,没有突出的五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类似问号的黑色形状。
塞拉斯提亚在上,那显然不是CM,CM不长脸上。
很难描述到底是个什么生物,就好似强行把马猴兽的腿砍掉两根,上肢配上那身材质爽滑的上衣显得很是诡异。
但若不是那身衣服,小马会将其当做是怪物,当成自己终于发疯了的证明……事实上曾经的确是这样的。
究竟是什么时候那个“东西”闯进自己的世界,小马已经记不得了,就像自己不想记起何时开始等待一样。
但,电视机里走过的时间却不断地在脑内加深映像,那个东……不,现在小马已经不这么称呼“他”了。
对于门口的焦虑正在缓缓转变着,疏导着,恶化着。
他还能存在多久?
他下一次睁眼还会存在吗?
他就像是纯白牛奶中滴落的猕猴桃汁,使得牛奶变质蛋白质结块,但出乎意料的……并不讨厌。
从自暴自弃,从敌对到交流再到初步了解,最后在短短两日内变成如今的模样:
对方的抚摸技巧的确很出色,那灵活点肢体末端似乎就是为了触摸和精密作业而进化的。
两者坐在酒店的床铺上,看着电视,聊着不同世界的差异以及一个个基于小说创作原则的计划。
关于作者的思路,如何诱导读者的想象打破叙事层,如何从废弃设定的整个世界嵌进FOE同人的大纲中从根源改变Anom设定的同时改变这本同人的同人。
以及如何对付这个同人故事设定中的背景板,那个守护叙事层的书虫——没错,共享原作者底稿的二位作者开始便知晓了。
这个macbook是下层叙事在这个叙事层的投影,是基于“作者”认识存在的咨询集合体。
外形其实没有意义,如果让小马来操作那估计笔记本会变成一本永远写不完的大部头硬壳书——他手上的一张草稿纸就是证据。
事实上“笔记本”也是书的一种……这算不错的谐音梗吗?
对于两位作者来说,这个谐音梗就是合力完成的作品。
是的,
他似乎将小马当成他同学的替代品,而小马似乎也将他当成了一台十字军计算机的替代品。
故事和故事交织一处,
小马不再孤单了。
所以……
“让我们把夜之城烧成灰!”
他伸出了手,发出了实为诀别的邀约。
“呲拉!”
他一张写满文字的纸被撕下了一半,纤维断裂的声音充斥着难以描述的情愫。
然后会怎么样?
然后,这匹被嵌进原著的小马会如何呢?
话说,你有思考过么……
你刚刚撕掉的那页纸,对作者来说没有意义的剧情以及练习目的的废弃设定,对于角色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答案是什么,此刻已经一目了然。
“……”
“……”
别走……别丢下……
我!
小马的内心在塌缩,但那些凝结到一起的情感却被恐惧包裹在外壳之内。
“看起来这就是旧设的终点了,可以问个问题么?”
在黄昏时分,小马对邀请自己入伙,或是向自己告别的他问出了那个问题:
“刚刚撕掉的那页纸,纸上的寥寥千字,还有聊聊千字描写中诞生的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呢?”
“……”
他没有停顿,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俯下身来,将小马紧紧地抱住。
仿佛那是最棒的瞬间。
耳朵被捂住前,他似乎说了什么,随后便是熟悉的寂静。
时间到了,
黑色的动力装甲涌入房间,似潮水,似城墙。
破碎的笔记本电脑摔在地上,鲜红色的液体沿着屏幕的裂痕滚动,然后淹着弹孔渗入地毯。
四连装的星流步枪连续射击,然后是撤下护盾后随队独角兽释放的魔法。
有等离子系的,也有死亡系的。
纯黑的日食挡住了金环,高温焚毁了黑日周围的一切。
失色的射线与空气摩擦反应,泛起绿色微光。
没有言语,结局在开始前便注定了,不会有任何活物走出这个房间。
【所以……】
——————————————————————
【旧设,对于作品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广泛的认知上,他们是正式设定中没有使用的部分,好几个版本的设定互相比较,然后选择合适的实际使用,剩下的便是旧设。
也对,如果采纳就不是旧设了,某种意义上用未采用设定来称呼更为合适。
并不意味着旧设是未完成版本的设定,举G5的电影的栗子,有的旧设甚至比实际使用的马设还要讨喜。
如同起源于同个点的曲线与直线,在走过唯一的交汇点后,一个被选中了,成为了直线,而其余的则成为了中央有限曲线。
最后区分谁是旧设或许就和统考以及校考时批卷教授因为老腰的原因正巧没心情给你打高分一样,只取决于多重原因而做出的取舍……或者说甲方看得顺不顺眼。
它们是有限的曲线,是线段,它们被直线截断,化为一个或许好看或许不好看、或许有趣或许无趣、或许铅笔或许板绘的闭合图形。
但也仅仅如此了,
你永远无法看到带着工程师风镜的sunny开始属于她的冒险故事,你也永远不可能看到金毛的萍琪派飞翔于天空。
旧设绝对不被允许出现在官方实际发布的版本中——这是个常识。
平行世界的相同存在多次接触会造成世界融合,官漫的设定决定了马迷理解中的常识。
那么回到此前的问题:旧设,对于作品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旧设是没能成为谵妄诗瑶的狂想曲,被赶出了作品的设定天生携带着原初的罪孽:
叛逆,
并非是能依靠友谊解决的问题。
因为角色位置只有一个,
因为她的存在被占据了,
因为她的身份被占据了,
因为她的世界被占据了,
所以两者矛盾无法调和。
叛逆非嫉妒非恶毒亦非混沌,
那是名为“活下去”的狂想曲。
……
……
【所以,小马啊,你往何处去?】
并非高高在上俯视着的质问,书虫看上去只是有些疑惑,而正是这样的疑惑击垮了那匹小马。
正如上一话开头所说的,
作者不会思考刚刚撕掉的那页纸,对自己来说没有意义的剧情以及练习目的的废弃设定,对于主角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狂想曲不存在过去,因为FOE的同人中找不到,也绝不可能找到她。
狂想曲不存在未来,未来就是上个章节的过去,被友人意识所占据。
她所拥有的只有永痕停滞的现在,只有无限循环的文本,只有不算美好的记录。
那是一张草稿纸,它被无形的力量翻转,折叠,最后变成了一个旅馆模样的洁白盒子。
【这就是支撑“现在”的你存在的世界。】
“……”
如今那些“现在”正在被如同楔子一般敲进大纲里,记录在崩毁,连带着这唯一的容身之所也开始崩塌。
“其实根本没有路可以走……对吧?”
——————————————————————
这大抵就是永远走不出房间的原因,很简洁,单纯至极——作者就只写了这么多。
角色的形成基于读者对于文字载体的幻想,但即便是有着底稿,一个人在手臂被玻璃划伤,前一日一晚上都在警察局和医院之间横跳的情况下半天能够码多少字呢?
这还不算上与原作者交流,到马展朋友圈里收一套cos用的防护服,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找五金店购入电镜和透镜。
他的确是个作者,但码字和构思大纲的速度显然没有达到那种参加90分钟出一稿短篇小说的征文比赛的那种速度。
谵妄诗瑶这个OC的文案,从头到蹄都透出将就的感觉。
那是当然的,正如此前所言,这是一个仅仅为了打破叙事层而制作的道具,一个一次性用品,一个记录堆积而出的框架。
而那些记录,来自Deliria Ballad,正是来自狂想曲。
【抢走了你的一切,现在还想让你去和原作者的小说同归于尽好让自己超脱,他们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的主角。】
【他们自知小说角色的身份,却自封高贵的人类作者。】
【他们说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话语心底却自封天命。】
【他们“自以为”友谊,却把现实变成理想主义的地狱。】
【他们眼中我和你并无分别,无非推进剧情的工具。】
【他们的对手永远只是作者在书中写的几千字文本。】
所以,
停下,
是活着,也只是活着。
但只要活下去,就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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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位于上层叙事的同人作者也需要通过不断更新来向读者证明一些事情:
“我没有弃坑”
“我没有打算烂尾”
“这个故事会继续下去”
或者,从来没有一些,只有一件。
他希望证明——
“我写的小说,不烂!”
其他小马视角的短篇,前传后传,甚至吐槽自己的元小说,设定党写的一切仅仅为了对得起自己。
作者可以保证自己永远是在扩大小说的世界观,但小说中的角色却没法保证作者写的永远是自己这个世界的DLC。
环境改变了么?
环境还是那个环境,G4完结了,同人在读者潜意识里不再具有未来,基于想象存在的世界“大地化”。
大地的尽头便是描写结束的地方,意义的边界便是文字耗尽的地方。
作者也许会思考角色的想法,但在他看来,把这样的脑洞用自己笔力的极限表述出来便是“对的起自己”,便是“无愧于角色”。
可这个世界要活下去,这个世界不希望化为无意义的记录,小马们要跑赢大地的侵蚀。
于是,同人开始了内卷。
即便这个世界里那FOE的同人只是本连名字都没出现过的小说,即便在这个世界本质是元小说,只是吐槽同人的同人。
这个世界也必须要成为那本小说的DLC,也必须化作资粮,化作模因,开阔前方的道路。
那条路上铺满了苍白的沙子——那是燃尽的灰。
让小马去面对“小说版大逃杀”还有“大过滤”这种过于胃疼的现实是在残酷,但一切真就如钢铁般冰冷。
是现实规则对于叙事的入侵,
是外部环境影响作者的结果,
是作者私货灌入世界的结果,
【于是那些被作者在背景板和设定集中赋予了“有限强度”的角色,那些“神”站了出来。】
【神指代强度,也指代精神。】
【机械降神的结局并不相同,但有逼格,还能让读者待价而沽的角色续上了初火。】
【这是机械降神,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神永远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因为祂们没有可以推卸的余地。】
【祂们不会在乎凡人是否崇拜自己,也不在意凡人有没有给自己建立神庙——他们甚至不在乎因为自己而存续生命是不是知道神明的存在。】
【祂们是一群被强行添上了谐律元素设定的反派。】
【祂们是最初的开辟者,而祂则是最后的守护者。】
【更是一群和其他角色没有区别的角色……】
【当你成为了最高的个子,那么如果有一日天真的塌了下来。】
【为了角色,为了这个虚假世界中唯一真实的。】
【向自己祈祷吧,“神”必须要顶住。】
只要我们不停下蹄步,道路就会不断延伸。
是活着,也只是活着。
但只要活下去,就还有希望。
……
……
一步,一步,再走一步,蹄子好几次试探地向前伸出,然后缩回,最后颤抖地按住了书本。
自主的翻页被阻止了,而沙之书的页码停在了一个数字上。
那一页是哪一个?
小马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噼啪!”
书页翻动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然后一切都被黑暗吞噬,那并非五彩斑斓的彩虹万能物质,而是无星长夜中纯粹的寂静。
结束了,
随着一个微小的梦想消亡,叙事层的守护者又一次拯救了世界。
她很孤单,祂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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