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仓皇闯进来，他浑身上下，再也没有完整的地方，破烂的衣服勉强挂在身上，却也早已被染成血红色，若不是内力深厚，或许早该死了。
他踉跄了两步，又直直撞在正前方的巨钟上。
钟身受到撞击，微微摇晃，发出低低的悲鸣声。
“哐。”
赵响晕乎乎的跌落在地，无意识的摔在钟旁。整张脸变得煞白，已无了人气，他又剧烈咳嗽起来，带出缕缕鲜血。
他强撑着身子想要起身，仅剩的左手抓住钟的底端，却又一滑，四只手指在表面留下淡淡的血痕，倒在地上，气若悬丝。
赵响终于意识到自己就要死了。
跌跌撞撞，他想要再次爬起身，一只脚恰时踏入钟塔，顺着几分肆意的挖苦声。
“赵掌教，看来您的拳法还不够精进，要不来学学我开山教的，至少也你们那堆破烂要好。”
赵响斜了眼，面露仇恨，咬着牙一字一句吐出，“樊，为。”
又闭上眼，横了心，“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樊为呲牙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抱着肚子，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
赵响皱了皱眉，也没阻止他发疯。
他坐在地上，头因缺血，已经开始渐渐发昏，忍不住开始打起寒颤。恍惚间，他看见有人向他伸出了手，唇齿微动。
“你想不想活下去。”
声音飘飘渺渺，宛若从仙境中传来。
赵响甩了甩头，整个大脑涨涨的，身体稍稍摇晃，阖上双目。
再睁眼时，目光炯炯，眼底似有雷光闪过。
眼前原本的仙子骤然消散，只剩下一个黑衣壮硕男子。
他慢慢回过神来，又悄悄攒起体内最后一点真气，拼上性命，只为再拖延男人一会。
樊为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
“你想不想活下去，”接着掏出一瓶丹药，在手中不断扔抛，时起时落。
手中的真气下意识消散了，但嘴上还是不太相信。
“你在羞辱我？”
樊为见他软了脾气，倒也来了兴趣，他蹲下身子，凑在赵响跟前。
“我只是想要你活下去，毕竟你是个很好的苗子。”
“开山教，定不会辜负你的天赋，”他顿了顿，饶有趣味的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只要你开口，我就会把丹药给你。”
面色闪烁，赵响本以为自己必然死亡，如今又有了生存的机会，求生便如疯草般压过了那可笑的忠诚。
他低下眸子，小声说了一句。
樊为侧着耳，将手放在耳旁，似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他羞愤了脸，住了嘴，不再说话。
男子作势要将丹药装起，面露惋惜。
“既然赵掌教是如此忠义之人…”
赵响一想到那即将不见的生机，就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
几乎是从嘴里挤出的几个字。
“我想活下去。”
那男子轻笑两声，嘲笑道，“你的坚持也不过如此。”
望着他倒丹药的手，赵响也不敢再说什么，低下头，闭上眼，一切似是都在远去。
樊为“一不小心”竟将丹药滚落，一路顺着，滚到钟下。
他无奈耸肩，摊开了手，“您将就捡了吃一下吧。”
赵响已经趴在地上，他的眼里只剩下那漆黑的丹药，他匍匐着，一点点往前爬，
丹药就在眼前，只要再伸手就能摸到，他忍不住放松下来，眼里满是欣喜。
小心服下丹药，却突然听见头上传来哐哐声，没等他明白，只听见刀身划过木梁。
赵响眼睁睁看着木头碎裂，再而重重落下，恰好落在赵响腰身，钟外只剩半身。
血呲的喷在他的身上，一向洁癖的男人此时却面露狂热，“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马上就是真正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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