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呢……我和小朝……也会一直生活在黄昏中呢……一定会在那个只有黄昏的世界……快乐地生活下去呢……”
而少女还未说完时,便被无法控制情绪的我紧紧地抱住了。身体仅仅相触,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温度,我紧紧地抱住她娇小的身躯,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夕雨应该是被我的举动给吓到了吧,但是她的双手最终还是放在了我的后背处,紧紧地抱住了我。
眼泪把我的上衣打湿,少女开始轻轻地抽泣起来。对不起,我听见自己在心中默念。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对不起。我把脸庞埋入少女的黑发中,努力不让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但是成效甚微。心脏像是被人攥紧,剧烈地疼痛着,情绪几乎要化作泪水冲出。
秋风仍在呼啸,游乐园已经几乎没有游客了,长椅旁已经开始工作的路灯发出黄色的光,默默地照亮着我们。而夕阳已经越发低沉了,头顶上已经可以隐约看见寥寥几颗暗淡的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对于我这种能够把你的容貌,你的存在都忘掉的人来说已经成为了奢求……眼角开始湿润了,只能把少女搂的更紧以此来掩饰自己情绪的剧烈波动。为什么……要接受这另一种形式的自我欺骗?
时间过了很久,或者说仿佛过了很久。
怀中的人早已停止了哭泣,也许是太过于疲倦了吧,她搂着我的身体,把脸庞埋入我的胸前。先前突然爆发的复杂情感已经退去,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去温暖我们早已因种种事情而变得冰冷的心。太阳已经沉下了一半之多,我们脚下的影子渐渐出现,然后被拉得很长。
“小朝。”
夕雨小声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把紧搂着她腰肢的手移开后,少女也松开了手,往一旁坐了坐。眼眶还是有些红,她的脸庞上也有一层绯红。夕雨似乎是有些害羞,左右看了看后才敢和我的眼睛对上。
“……都怪小朝,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哭泣了呢……结果你说了那样的话。”
“……所以说我现在是应该道个歉吗?”
我半开玩笑地说道,夕雨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讨厌!!还有这可是小静的身体,结果小朝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抱着,小静会很困扰的哦!!”
“哦~也就是说你不反对我抱你啊……”
“哼哼~反正你也抱不到~”
我们又一次地开启了相互斗嘴的模式,相互说着没有营养的话。在少女得意洋洋地说出了那样的话语后,我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夕雨,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今天马上就要结束了哦。”
“还有好多!!反正小朝你已经答应过我了,所以说必须要陪我到完成最后一项!!”
“好好好……”
是啊,这是我的承诺,我朝少女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而她则一脸欣喜地看着我。
“嗯……是时候完成下一个心愿了呢。”
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地,夕雨从长椅处站了起来,走到距我有五步开外的空地处停下了,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我。头顶上的路灯的光洒在地面上,形成的光圈恰到好处地将少女的身体包裹,长靴下的路上铺着有一定花纹的砖石,闪闪发亮,犹如宝石。
“……小朝。”
少女温柔地说出了我的名字,双眸中所蕴含的炽热情感竟使天空中的繁星失色。还有一丝光芒的黄昏在她的身后展开,由火红至漆黑的渐变色像是最完美的画作。
我也禁不住微笑起来。已经猜到她的想法的我也用带着我心中的情感的视线回应,凝视着她的双眸,秋风带着落叶在少女的身边起舞。
“这是……这是,只献给小朝一个人的舞蹈哦。”
随后,夕雨轻轻地抬起了手臂,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做出了第一个动作。
回忆又一次地纷至沓来,那天黄昏下,在操场上少女的独舞仍留在我的脑海中,和现在发生在我面前的现实重合了。优雅无比的转身,轻盈的步伐,少女的及肩发也随着她的舞蹈而摆动着,短裙的下摆也随风起舞。我心中的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悲伤,所有的对即将发生的未来的恐惧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喜悦和感动的心情。
这是,一个一直深爱着我的,最美丽的舞者的舞蹈。“这是,只献给小朝一个人的舞蹈哦”,少女先前的声音仍在耳边回荡着。我想要轻轻地呼唤少女的姓名,想要起身共舞。但我只能痛恨自己的无力,以及怀抱不愿破坏夕雨心愿的决心。
夕阳已经完全地消失在了远方的建筑物之下,消失在了少女的身后。夕雨原先一直紧闭着的双眸缓缓地睁开了,她用饱含深情痴觉的目光直视着我,明明是在微笑着却有泪水不断地涌出。我也没有丝毫逃避地注视着她,微笑着感动着,想要把这无与伦比的时刻记在脑海中,直到海枯石烂。
一曲终了。
少女伫立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注视着我。也许需要最热烈的掌声,但我只是同样微笑着看着她,眼眶又一次地湿润了。
“……夕雨,谢谢你。”
我只能这样说道,用自己的苍白无力的语言去献上最高的敬意。但夕雨似乎已经满足,她轻轻地拭去脸庞上的泪水,摇了摇头。
“不客气……这也是夕雨的心愿呢。”
随后她走了过来,在我的身边坐下,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强烈的情绪驱使着我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黑发,和她柔软的脸庞。
“……累吗?”
“……嗯,很累。所以说要借用小朝的肩膀一用。”
不分由说地,夕雨又一次靠在了我的身边,幸福地闭上了双眼。半晌,少女轻轻地说道:
“……不过,很开心,也很幸福。所以说不累。”
“……真是奇怪的理论啊。”
“才没有呢。”
少女的呼吸有些急促,身体也有些颤抖。我们重新倚坐在长椅上,看着天空一点一点地黑下去。另一方向的摩天轮上的霓虹灯纷纷开启,随即所有的娱乐设施都亮了起来,游乐园突然就变得如同童话中的王国一般,即使这偌大的王国只剩下了两名游客,它也一样为他们表现出自己最美丽、最如幻梦般的景象。远处传来熟悉的童谣,音乐舒缓地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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