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吗？说不上吧，只是这漫长的时间让她觉得习惯了。
一个人的生活也并没有多难过。
可能色彩并不是那么鲜明，但至少并不值得让人可怜。
冰仙儿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恰好，陌星璃也是这样认为的。
一个人生活并不是就意味是可怜的，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处，自自由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那么多人对你指手画脚的。
因此陌星璃不会安慰冰仙儿。
她不需要，他也没必要。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转头看着晓晨还未诞生的天际，轻轻念道:
“也许吧。毕竟如果是你的话，想要那种朋友很轻松就能要很多吧？可你没有选择去要，那就不要去想如果要了会怎么样……”
“人生可以后悔，但不要轻易后悔，不然就等于否定了你自己独自走过的那些岁月，只会让你越发迷茫。”
冰仙儿看着陌星璃的侧脸，昏暗的早晨里，他的面容其实看的并不算清楚。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你在安慰我？”
她有些倔强地说，眼里又有了某种莫名的色彩。
“……噗，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我说这些，你可以当成无聊打发时间，也可以当成我的一些随口而言，甚至你可以当成我在自言自语。”
“至于安慰你……那更是没有根据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得你可怜，那还何谈安慰呢？而且，我也是很久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并没有觉得那有什么不好。”
陌星璃转过头，初晨似乎出场得很是时候。
碎碎的阳光正好打在他长长的眼睫毛上，那双黑色的眼瞳里，有某种莫名的柔和。
冰仙儿有些失神地看你他。
想说些什么，语言却都是卡死在了喉咙里。最后是陌星璃自己站了起来，当着冰仙儿的面自己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她笑着说道:
“天亮了，我也该去做饭了。你可以再在这坐一会，也可以去练会剑。”
这世间有多少人穿一身白衣呢？
冰仙儿见过很多，一身白衣的齐胜，一身白衣的仙人，一身白衣的前几任茶仙宫宫主……
虽然有那么多人。
可……只有陌星璃的白衣。
在冰仙儿眼里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别人穿着都是潇洒，自在，无所畏惧，唯有他……穿着是显得懒懒散散，甚至是漫不经心的。
初见就好像总有那么一种违和。
他不适合。
但一但和他开始相处，就会被他慢慢改变——没有人比他更合适那身白衣。
纵使懒散。
纵使看上去一点也不靠谱。
但，就连这种违和，都变得适合起这身白衣起来。
“……白公子，可以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吗？”
陌星璃都准备走了。
冰仙儿却一并叫住了他，问出了一个奇奇怪怪的问题。
陌星璃准备走的身子一下子停住了。
继而目光变得有几分深邃，轻轻开口道:
“你为什么觉得白洛是假名字呢？”
“……直觉罢了……只是觉得公子这样的人，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应该不会说出真名吧？”
冰仙儿的声音除了冷淡之前，似乎还有了一点点的调侃，陌星璃自然能听出来，所以抖着肩膀笑了两下，开口道:
“白洛确实不是我现在的名字，不过冰仙儿姑娘这般冰雪聪明，不如再猜猜我到底叫什么吧。”
说完，他没再停下来，直接起步离开了。
身后，冰仙儿自然也听出来了他的阴阳怪气，顿时感觉心口一闷，看来是被气得不清。
“我早晚要你自己说出来……”
冰仙儿注意力一直都放到陌星璃说的后半句了，下意识忽略了他的“现在”而字。
同时，也忽略了，平时的她的话……这种程度的话，情绪根本不会有半点起伏的……
………………
天鸢峰。
“……师尊……”
坐在床铺上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眼前这个无数次都不敲她门，擅自进入里面的女子。
“哼……怎么了？还想教训为师一顿出气吗？”
陌月笙戴着一面白纱，脸上的表情是看不到。那双漆黑的眼瞳里也是很平淡，但女子还是一眼看出了其中的星点不满。
“……不敢。”
陌月笙顿了一下，还是轻轻说道。
无垠宗宗主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她笑了一下之后，缓缓说道:
“说着不敢，也就因为现在打不过为师吧？要你你为师厉害了，不把为师按着打一顿就算你孝顺。”
陌月笙看着她连眼睛都似乎在笑的面容，又一次闭上了眼，轻轻说道:
“玩笑就到此为止吧……这次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陌月笙的话落下，无垠宗宗主的脸也一下子就落了下去，继而眼睛变得深邃了几分，看着陌月笙问道:
“笙儿，茶仙宫一行，你有得到什么吗？”
“……一条还算不错剑道，还有一些和比较厉害的人的战斗经验……”
“你知道为师问的不是这些。”
“我得到的只有这些……”
陌月笙说完这句话后，无垠宗宗主没有再开口，反而往她身边走进了一点，来到她身前，才声音轻了几分道:
“你回来这几天，把自己关在这房间里面，说着要闭关消化一下这一趟的感悟……可是现在你的修为不仅分毫未尽，甚至连气息都紊乱了几分……”
“笙儿，你是稍微接触到那个答案了吗？”
在她这句话落下的瞬间，陌月笙的气息忽然变得高昂，她几乎瞬间睁开了眼，里面开始凝聚起了锋利的剑气。
然后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果然知道吗？师尊……告诉我，答案是什么？你和哥……陌星璃，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这是陌月笙成为无垠圣女以来，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
她几乎就差把恼羞成怒几个字写到脸上了。
“……”
无垠宗宗主却一下子沉默了。
她看着陌月笙的眼里，缓缓多了一抹悲哀……最后，她还是伸出了手，轻轻放在了陌月笙的头顶，有些恍惚地开口道:
“抱歉……为师不能直接告诉你。这只能靠你自己去寻找。”
“明天就是宗门大师兄林觉的生日会，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就去参加吧，这一次，你应该可以知道一些东西了。”
“为师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只是……我觉得，如果就让你们的故事就这样发展下去，那结局未免太悲伤了，对你，还是对他，都太不公平了……”
陌月笙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师尊。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她说这样的话，甚至软弱到……最后都从为师变成了我。
陌月笙低下了头，眼帘微垂。
良久……才有些沙哑地开口道:
“好……我明天，会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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