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宗门的大门前，那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拥拥挤挤的，都是人来人往的修士。
无垠宗作为八大上宗门之一，自然是无数人向往，不计一切地想要拜入门下。
少年没有多逗留。
每个山峰都划分有自己的地方，他只是按照记忆的方向，来到了每年那个女人曾站过地方。
闭上眼，耳边尽是嘈杂。
讨论与议论声不绝于耳。
“你知道吗，传闻前一段时间上和我们一样的上八宗势力之一的落天宗圣子又来拜访我们的圣女了，据说还碰见了另一个圣地势力的圣子。”
“对对，我也听说了！而且啊，那两个圣子为了吸引我们圣女的注意力，直接大打出手了，打的那叫一个激烈。”
“欸，谁叫我们圣女的魅力那么大呢？虽然终年戴着一个面纱，但就凭那气质，天下几个女子可比？更别说，我们圣女还是万古无一的圣体！”
“是啊是啊……圣女可是我们无垠宗最大的骄傲啊，一人几乎力压了我们这整个时代……唯一可惜的是，欸……她有个丢人的废物哥哥！”
“欸，你一说这个我也来气，据说圣女的哥哥不仅是个废体，而且极为银邪，曾经甚至凭借圣女的名号做过……”
这个人正想把话说完。
旁边忽然传来了戒律堂的人的训斥:
“公共场合，都闭嘴安静！等待长老们的讲话！”
那几个人也只是无垠宗的边缘弟子，自然是吓得连连说是，都不在言语。
另一边，站在他们后面不算太远的无忧峰专区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刚才的话他仿佛全部都没有听见一般，只是有些呆滞的看着前面。
他的眼神多了抹恍惚。
“为师这把剑啊，可是曾经开过天门的哟！咕……哈，这酒真带劲，说到哪里来着了？…”
“那时候啊，天地云卷云舒，为师就提着这把剑，剑开天门，斩尽魍魉！嘿嘿，帅不帅啊？还不快来抱紧为师的大腿？”
那时候星空满夜。
她一身红裙，漆黑的发丝一直落到了她的脚裸，娇小的身影在月下憨憨笑着，脸色因为酒气那样潮红，明星浩瀚的眼里，迷离又幽邃。
回忆太过深刻。
一点一滴地席卷了他的脑海。
痛苦着，又为此沉迷。
直到铜钟的声音开始回荡在整个广场，人海人海之上，无垠宗的十二大内门长老全部来齐。
招生大典……开始了。
随着主持大典的外门长老开始吆喝。
一个一个的少年少女开始井然有序地去到测试台上的玄天镜前检测天赋。
看到这一幕。
少年不禁又想起。
那年业火，那年大雪，还有那年趴在他肩头，一句一句地呢喃着哥哥的少女。
那些仿佛一场梦般过去。
全部化为时间里的细沙，流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421号，游离天宗，若夜雪。”
长老又叫到了一个名字之后，一个少女缓缓走上了台。
人群开始躁动。
少女一身黑色的长裙，面容如出水之芙芷，清新又超然的不似世间应有。她的眼瞳漆黑，宛如看不见滴的黑洞，不知不觉就能吞噬一切。
她来到那面白净的镜面之前。
淡漠地向里面注入了一抹灵气。
于是玄天镜开始泛出白芒，小小的字迹开始在上面显现。
『完美天道筑基，九层道心。』
『青莲剑体第十七任主人。』
『道不破，心不败，九华天光初凝现，一缕剑光斩九州』
长老们的脸上开始浮现激动之色。
无数的弟子露出瞠目之色。
然后，少女只是淡淡地转过身，黑裙在清风中浮动，目光只是看向了一个方向。
“小女若夜雪，请求加入无垠宗，拜入无忧峰，成为陌星璃师叔的弟子……”
话语落。
全场静。
无忧峰，那对于外界人士，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山头。至少在外界的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个山峰。
但对于宗门弟子和长老来说，那个山头，实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欺师灭祖。
叛逃师门。
**入魔。
不管哪一个，都是足以让人唾弃的存在，更何况三个事件同时发生在了一个地方呢？
所以无垠宗无人不知无忧峰。
无人不知，无忧峰前任峰主，是一位想要叛逃师门的魔堕修士，已经被宗主大人诛杀的罪人。
所以当少女的话语传递而出。
已经有人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对少女劝慰道：
“这位小友不妨再考虑一下？那无忧峰可是什么都没有啊，而且那个挂着峰主名号的废人也只是一个废人，怎么教导你啊！！”
“是啊，小友可不要自甘堕落，那么山峰可以选，何必非要选那个对你只有害处没有好处的山峰啊？”
“…………”耳边都是人们的劝诫，还有……议论。
“传言那个无忧峰主可是个欺师灭祖的家伙，和她的师尊乱搞，要不是因为是圣女的哥哥，早就被宗门赶出去了。”
“而且还是那个女魔修的徒弟，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你怎么就这么傻啊？”
“………………”
流言蜚语或者句句属实。
周遭的人声漫天，若夜雪没有去看那些，只是把目光对准那个站在人群后面，一言不发的少年。
他的黑瞳还是那样幽寂，似乎承载着无数的灾厄，对什么都是不咸不淡，不会感叹，也不会惊艳……
“若夜雪，请求……拜入无忧峰，请陌星璃师叔成全……”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只是扬起高傲又清冷的头颅，倔强地看着少年，不再言语。
“……”
四周静了下来。
似乎连长老都气愤她的冥顽不化。算了，天赋再好，估计也会被他耽误得成了一个废物，到时候……有她后悔的。
“……唉，那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无忧峰的弟子，是我陌星璃的第一个弟子……”
最后静穆的风声中，少年单手甩出了一个木牌，直直丢到了少女的手中。
木牌没什么特殊，反面印了一朵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花，正面是一个忧字。若夜雪拿到木牌之后，再次双手抱住，躬身声音清冷地说道：
“谢师尊成全。”
没有行跪拜礼，因为两人也只是相似的年龄，两人都知道……她和他都不是计较那种事情的人。
她和他啊……是早已熟知，却又曾经远离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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