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徐家完全是尽到了地主之谊。
在池夏雪他们被迎入了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大堂后,便有那国公府上的仆人送来了丰盛的饭菜。
虽然这算不上正式的“接风洗尘”,但也足够让池夏雪他们吃个心满意足了。
不过池夏雪却因为有心事,一桌的饭菜也没吃多少,大概也就到了不会在半夜突然饿了的地步便主动告辞,回到了魏国公徐弘基为她准备的房间里。
她总是感觉徐弘基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一上来就各种热情款待兴许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又或者说想让自己朝着对方想要的方向走?
“难道是因为运河和璃商的事情让我有些神经过度反应了?”
在思忖了良久后,池夏雪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摇了摇头,把心头的这份疑虑给放到了一边。
可就在这时,紧闭房门被人敲响了:“蜜大人……”却是护卫中一位名叫吕虎边军老兵的声音。
池夏雪闻言便道:“门没锁,有什么事就进来说话吧。”
房门随后被推开,一身便服的吕虎走了进来。
与其他多数边军护卫的经历不同,吕虎早年曾当过边军中的精锐兵种——“夜不收”。
而后,他又在锦衣卫里干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因为一不留神,翘了尾巴,从北镇抚司里给贬到了南镇抚司。
气不过的同时又担心有人对自己不利,吕虎便辞去了锦衣卫总旗的职位,又跑回边军当中。
凭借自身过硬的本领和不俗的武艺,再加上在锦衣卫那里学到的本事,吕虎在数场大炎边军与契丹人和金人的战斗中立下了不少功劳,受到了上司的赏识,让他成为了一名军中的把总。
因为参加了那次勤王,没有暴露真实身份的隆武女皇池夏雪也很欣赏他的一身本领,所以便趁机收为己用。
此番前往南直隶,除了赤兔以外,大理寺监察司惊蛰因为有大理寺的要务要忙,没办法跟随,吕虎便补了上了这个心腹护卫的位置。
不过因为跟随池夏雪的日子尚短,再加上不曾在其身边立下什么功劳,所以吕虎平日里显得很是低调,只是默默守护和跟随而已。
现在眼见这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部下在大晚上的突然来见自己,倒是让池夏雪颇有些好奇了。
于是她一面让吕虎进来坐下,一面笑着道:“你怎么转性子了,是想来和本官套近乎吗?”
吕虎顿时一阵尴尬,然后才说道:“蜜大人,我是因为发现了一些古怪才来见你的。”
“嗯?什么古怪?”池夏雪心里一紧,赶忙问道。
“其实在进金陵城时,属下就觉察到这城里有些奇怪,就算是因为魏国公出行,但这来回巡逻的官军明显多过头了,他们甚至还把装甲车给开进了市区内。而且那些巡逻的士兵总是在观察着往出城方向前行的行人和车辆,好像在提防着什么一样。”
“那会不会是金陵城里最近出了什么案子,有嫌犯在逃,所以当地驻军才会刻意留意此事?”池夏雪说道。
“若是寻常的嫌犯在逃,根本无需动用军队,只需派出当地警察便可应付。可是那么多的士兵,人人全副武装不说,连重型军用载具都入了城,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吕虎回答道。
池夏雪点了点头。的确,此前哪怕是魏国公出行,也不至于成建制地派出军队沿途护卫,有国公府自己的护卫就基本够了。
这金陵又不是什么边关军镇,它身处在安全的南方地区,不说现在已不是半个多世纪前倭寇横行的时期,那金人和契丹人都打不进关内,就更别提能够威胁到金陵了。
再者,作为大炎朝的留都,金陵自身的城防实力以及附近的驻军数量多到令人放心,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金陵城的安危呢?
“而且大人,刚才在晚饭前,我们先一步被领到这处院子后,属下便发现附近有人一直都在暗中窥视着咱们。”
“竟还有这事?”池夏雪一听这话,心中立刻警惕了起来:“你确定没有看错么?”
“大人请放心,那人虽然藏得很隐蔽,但还是躲不过我的眼睛。”吕虎很是确定地点头道。
作为曾经的锦衣卫,以及边军里屈指可数的夜不收高手,吕虎天生就对监视与反监视之类的特别敏感,此时说话也显得很有底气。
“大人,虽然属下知道这么怀疑魏国公府有些不敬,可是此事的确蹊跷,我们不得不防啊。”吕虎又说道。
听到对方这样说,池夏雪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所以你觉得是魏国公府里的人刻意派人盯着咱们?”
“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只是他们为何会在知晓咱们身份的情况下还派人盯着咱们,就很耐人寻味了。”吕虎说道。
“我知道了,你待会儿告诉其他人,让他们都小心些,要多加留意周围的情况。不过也不要声张了出去,此事大可不必弄得人心惶惶,但必须谨慎应对。”池夏雪在思考之后吩咐道。
“诺,属下明白。”
这里毕竟是国公府,他们这些人远来是客,总不能因这点小事就与主人家起什么冲突吧。
在吕虎告退后,池夏雪的脸色显得越发沉重起来。
她将这事与自己此前对徐弘基的怀疑关联到了一起,便越发感到这看似平静正常的魏国公府,实际却是暗潮涌动了。
不过即便是到了现在,池夏雪依旧没有往坏处去想。
这金陵徐家又不是什么异族反贼之人,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大炎勋贵,要财富有财富,要地位有地位,池夏雪实在想不明白徐家还会去干什么有违天理的事情……
随着天色已晚,整座魏国公府也彻底安静下来,陷入到了沉静之中。
在金陵市区中占地颇广的国公府,此时只剩下少数几个房间还亮着灯。
魏国公徐弘基的房间就是其一。
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足足有二十分钟,徐弘基才轻声自言自语道:“父亲,我知道池家一直以来待我们不薄,你当初走的时候,当朝皇帝还派了钦差来代表朝廷进行祭奠,这不枉我们徐家对大炎忠心一场了。
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改变心意。我徐家本可以过的比现在更好的,千年前这大炎天下有半数都是我徐家先祖徐达为他们打下的,凭什么我们徐家最后只能在金陵俯首称臣?你就在下面看着吧,很快,我就能达成所愿了,到时你就能知道我当初的选择有多么的正确。”
徐弘基说着,便取过了身前的一瓶二锅头,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外边响起,很快停到了他的身后。
徐弘基却没有回头,只是把酒瓶一边放好,一边问道:“有什么事吗?”
背后之人正是徐弘基所信任的徐家管事,见自己的主人开口,那管事才回道:“国公,不久前有人擅做主张,居然想帮公爷您盯着京城来的钦差人等,结果还被对方的人给识破了……”
“什么!?”徐弘基大怒:“我不是再三告诫过你们,那蜜雪儿不是常人,不要随便打她一行的主意吗!”
“国公请息怒,他们也是出于一片忠心,生怕这些京城来人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来我金陵探查的。”
徐弘基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京城里的那位皇帝陛下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推行改革,这南直隶又是大炎的赋税重地,皇帝陛下不好直接出面,所以就把那位护国郡主给派来了。
不然要是朝廷那边真的察觉到了什么,还会只是派几十号人过来吗?早就发大军兵临城下了!现在你们却弄巧成拙,若是真惹来了钦差一行的怀疑,事情可就难办了。”
徐管事这下也有些慌了:“国公,这可如何是好?”
“只有先稳住蜜雪儿那一行人了。好在我还留有后手,应该能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走。”
徐弘基呼出了一口气道:“不过那自行其是的家伙是不能留了!”
……
……
次日,池夏雪在整理自己的东西时候,却一眼瞥见了那本被自己遗忘了的,写着《武穆遗书》这四个字的书册,这让她的心里就是一动。
当日那名老道士给她的印象着实高深莫测。
在不是穿越者的情况下,对方竟然能看出自己两世为人的秘密,显然不是凡人。
既然他在分别时留给自己这本书,那怎么着也得看看不是。
反正暂时无事,池夏雪便翻看起了这本《武穆遗书》。
才看了十来分钟,池夏雪就发现这本《武穆遗书》根本就是集兵法,练气修身的道家功法为一体的一本书,整一个大杂烩。
书上的兵法暂且不谈,但对强身健体总是有些好处的。
而更叫池夏雪感到惊奇的是,她虽然只看了十来分钟,却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丹田之处竟然暖烘烘的,甚是舒服。
都说炎国是全泰拉武学最为繁盛的国度,炎国传统的近身搏击技巧,流派众多,其招式、身法在外人眼中称得上是古怪,但习武之人的战斗力的确不容小觑。
在一些炎国的城市自古就有开设武馆的习俗,武馆之间比试、争斗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但其中也不乏有“放血三升”这样不合理的条例。
但随着时代的发展,移动城市规模的扩大,各城邦乃至国家之间逐渐有了交流沟通后,“民间习武”的风气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如今大部分年轻人习武,多是出于强身健体,自卫防身等目的,各地武馆举办的比武大会、擂台,也多以一些商业行为为主。
但仍旧有极少数人,秉持着“以武止戈”的态度,默默传承着一些真才实学。
只不过这些真正的武馆往往还不如健身房来得热闹。
“难道这还是本什么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池夏雪心头一动,觉着自己就像前世的某些武侠小说里所描述的那样,有了这么个奇遇,接着还会牵扯出一大堆事情。
但她只这么一分神间,丹田处那种舒坦的感觉便又散去了。
看起来这也非常考验个人的精神力度。
既然《武穆遗书》上面所描绘的气功练法是真的有作用,池夏雪就照着书中所写般继续敛神运起气来。
很快,丹田里的热感就凝聚出了一股可视的气流来,但当池夏雪想去感受它时,这种感觉和气流就又散去,她又不得不重新来过。
“这是某种源石技艺,还是说是未知的仙术?”反复练习数次后,池夏雪惊讶的发现,自己那本就挺灵敏的感官竟更加灵敏。
有时只要她屏气凝神,甚至都能听到外面院中某只鸟儿飞起,或是某只虫子钻入草丛中跳动的声响,这简直太神奇了。
《武穆遗书》竟有这样神奇的效果,池夏雪对修炼的兴趣自然更大,不过她终究不是什么修道之人,可以一直待在自己房中勤练。
待到中午快到饭点的时候,她便带上了赤兔从国公府里离开,美其名曰微服视察金陵民生。
与昨天有所不同,街道上巡逻的士兵明显少了很多,再没有此前那种令人紧张的萧杀感。
虽然还是有所警惕,但池夏雪也没有再在心里面把魏国公府往什么坏处去想,而是真正打算好好放松一番。
因为没有了那些全副武装,凶神恶煞的炎国官兵,金陵城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再也没有那种压抑感。
池夏雪和赤兔找了一家装修还算可以的餐厅用餐,这金陵的小笼包,皮薄汁多馅儿足,肉质紧实,一口咬下去满嘴的幸福感。
赤兔估计也是饿得了,也不顾小笼包的温度,在餐厅服务员端到面前后就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转眼功夫,几笼小笼包都被她给消灭干净了。
除了这小笼包,池夏雪又点了煮干丝和牛肉锅贴,外加足够两人喝的鸭血粉丝汤。
饱餐一顿后,池夏雪便在前台结了账,带着赤兔往外走。
不过两人才刚穿出通往夫子庙的这条拥挤的街道,就听到了前方有一阵惊叫和打闹声。
定睛循声一看,就看到个披头散发的人正被一大群持刀的壮汉给急追着。
再一看那被追之人的模样,池夏雪俏眉就是一挑,这人她可认识,便是之前那位女扮男装的库兰塔妹子阿曼莎。
没想到她也来这金陵城了。
不过此时此刻,她身上的穿着打扮倒是终于符合女性的身份,而不是之前那看起来甚是别扭的道袍。
本来就拥挤不堪的人行道此时却被这追逃的两拨人给硬生生分出了一条通道,周围的市民显然是认得后面追赶者的身份,见他们冲到跟前就迅速纷纷闪避,生怕惹上了麻烦。
如此一来,前方逃跑的阿曼莎与后面追赶者的距离就越拉越近,眼看进不了夫子庙大街这一带就得被那些人追上。
就在那赛马娘……啊呸!库兰塔小姐慌神间,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在前方响起:“你最近是运气不好吗?咋又处在这种险地里了?”
“啊?”阿曼莎闻声抬头望去,正看到依旧戴着那副半遮面式面罩的池夏雪正笑吟吟地在前方不远处看着自己。
此时的阿曼莎显得是那么的慌乱和狼狈,衣服上不但沾满了尘土,还有一些没有干透的血迹。
而她原来扎起来的长发此刻也已散乱,一头秀发在空中凌乱,柔软的马耳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一副模样看在池夏雪眼里,竟生起了些许楚楚可怜的味道出来。
不过不管那些追杀者到底是什么来路,池夏雪也不会坐视不理,何况眼前这个倒霉蛋她还认识。于是就招呼了一声:“赤兔,上去挡住他们!”
“好嘞!”赤兔应了一声,双脚猛地一蹬,身子已猛地冲了出去。
当先追赶之人眼看就要抓到目标了,心下正自狂喜,却突然就发现面前闪过来一道人影。
看得出来,他平日里也是嚣张惯了的,面对这种情况便顿时发作道:“好狗不挡道,给老子滚开!”说完,便朝那还没看清楚模样的挡路者挥出一拳。
“砰!”
不料他这自信一拳却被赤兔一把擒住。
也不见赤兔如何发力,只一挥手间,那人就被甩得向一侧横飞出去,吓得那里正在看热闹的金陵市民们惊叫着纷纷走避。
这时阿曼莎已跑到了池夏雪面前,接着就被后者一把拦了下来:“别跑了,我们的本事你之前也是见识过的。放心吧,不用我上,赤兔一个人就足够对付那群人了。”
不知为何,听这炎国龙女这么说来,阿曼莎的内心突然安心了下来。
她止住步子后,便在那大口喘气地休息起来,显然这一路跑来可把她给累坏了。
此时后头赶上来的追赶者见竟然有人敢插手此事,在愤怒之余却也停下了脚步。
当先一名精壮汉子走到比他矮一个头的赤兔面前语带威胁道:“小妮子,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竟敢坏我们青龙帮的事儿?你是不打算在这金陵城里待了吧?还不赶快给我滚蛋!”
这位这样说话,完全是因为见识了赤兔刚才一手就轻松将人甩飞的功夫,心中有所顾虑才没有直接上来动手。
“什么青龙帮?听都没听说过!不过我家小姐说要把你们拦下,我自然是要照做了。”
赤兔内心一阵鄙夷,这种非法帮会居然敢在东厂王公公的侄女面前叫板,当真是不要命了。
当然,这也是对方对此一无所知的原因。
不过就算没有这一层关系,赤兔也丝毫不惧这些混混,只是一挺腰板:“想要过去抓人,就先和我过过招。”
“他娘的!你找死!”
见对方居然如此不给面子,还如此嚣张,那精壮瞬间就怒了,在正宗的炎国话爆了句粗口之后,挺刀就向赤兔刺来。
这举动惹得周围围观的市民发出阵阵惊叫,显然许多人都认为这个替人打抱不平的大咧咧炎国马娘得见血了。
可他们的惊叫声才到一半,随即就变成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这一刀近前,赤兔直接一个扭身,刀已从腋下穿过,只是划破了她的衣裳。
而后,只听她“嘿”地一声,双掌猛地向外一拍,正拍在了那空刀的汉子胸口上。
那精壮汉子当场就痛叫着向后倒飞出去,生生体验了一波粤语当中的“扑街”二字!
待他的几个同伙赶忙上前查看情况时,才发现他竟已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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