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吕虎搀扶着魏彦吾离去的背影，池夏雪亲手关上了乾清宫的宫门，走回了龙椅前，缓缓坐下。
本来以为这会是件很难过的事情，毕竟再怎么说，魏彦吾和魏文月的的确确为了大炎付出了太多太多。
尤其是当年被顶到炎乌冲突前线的龙门，若非魏彦吾在龙门的英明领导，以一城之力拖住了乌萨斯的第三和第四集团军，以及避免了炎乌两国直接爆发战争，从而使得当时的大炎能够专心抽调力量去对付乔巴山的北契丹和黄台吉的金国。
如若不然，龙门要是被突破了，那么乌萨斯的军队就可以长驱直入，让大炎一下子陷入西，北，东三线作战的尴尬局面。
因此，魏彦吾一家在龙门，乃至整个大炎境内，实际上是功大于过的。
所以炎皇池夏雪才会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做好了对一个大功臣落到如此下场的心理准备。
可谁知，现在冷静下来后，池夏雪却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是一股彻彻底底的愉悦感。
想想当年魏彦吾在龙门，那叫一个一手遮天。
可现在这个前皇族却被自己轻松地玩弄于鼓掌中，那种越发强烈的愉悦感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胸膛一样。
事实上二十年没见过魏彦吾，池夏雪此前多多少少还有些遮掩，甚至还有那么点「真的要这样做吗？」的想法。
但是现在，完全没有了。
如果做一个大国的皇帝都还要畏手畏脚的话，那还不如赶紧把皇位交出去。
“娜娜，出来吧。”
池夏雪坐在龙椅上，一手撑着下巴说道。
目睹了全程的艾琳娜缓步从屏风后走出。
然而此时，这名鲁珀少女已经冷汗直流，浑身发抖——刚才发生在乾清宫的一切，已经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虽然多多少少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养母大人是个文武双全的铁血女帝，但艾琳娜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一时间，她竟有些不敢随意靠近自己的母上大人。
艾琳娜的反应自然是落在了池夏雪的眼中，她到没有感到意外，反倒是朝着对方挥了挥手：
“过来。”
倘若没有发生魏彦吾的那件事，深知自己母上大人性格的艾琳娜说不定还会调皮一下，撒一下娇。
别不信，炎国龙女对鲁珀少女的容忍度简直高到离谱。
然而此时此刻，艾琳娜感觉自己就是浑身僵硬，机械式地按照池夏雪的言语去做，直到人都已经到达对方面前的时候，鲁珀少女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为何自古以来人人都说伴君如伴虎，艾琳娜现在算是明白了。
她不知道当年还在襁褓中的自己，被池夏雪从死人堆里抱出来之前，自己的这个母上大人都经历了些什么。
但她现在彻底想通了，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和以前一样了。
“娜娜，你觉得……朕是一个暴君吗？”
待到回过神来并听到传入自己耳中的声音后，艾琳娜才惊觉自己已经坐在自己母上大人的腿上，并被对方抱在了怀里。
感受着背部那柔软又饱满的接触感，艾琳娜此时此刻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王者风范，有的，只是母性的光辉。
但是自己的母上大人是暴君吗？
这个问题很复杂，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事实上别看艾琳娜这样，她可是接受过优秀的皇家教育的，还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大炎隆武女皇亲自教授知识。
艾琳娜不太清楚在自己懂事之前，这个世界除了有矿石病和天灾以外是怎么样的，但以她迄今为止的见识，自隆武元年开始，一直到今天隆武三十七年，大炎王朝似乎和以前历朝历代都不一样了。
但细细一想，现在的大炎王朝又似乎和历朝历代都一样。
自己的母上大人似乎和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不一样，但是仔细一看，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
她越来越不明白池夏雪想要做什么，会怎么做，但是她清楚，从自己小时候的向往，到现在的敬畏，甚至是有些惧怕，自己母上大人的转变也是她艾琳娜自己的转变。
皇帝，不需要有人尊敬，只需有人畏惧即可。
心怀畏惧，不敢造次的臣子才是好臣子。
哪怕她艾琳娜与池夏雪之间有着养女与养母这一层关系也一样。
而像魏彦吾那样的人，就很容易招致杀身之祸。
因此这样的母上大人，是一个暴君吗？
“母上大人，至少在艾琳娜眼里，您是明君，在大炎的绝大部分百姓眼中，你也是明君，甚至是千古难遇的明君。而所谓的「暴」，只是针对大炎的敌人和那些国朝身上的蛆虫才会展现「暴」。”
说出来了，艾琳娜将自己的内心所想彻底说出来了。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颇有一股豁出去的念头，因为谁知道自己的母上大人到底喜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吹捧？不，艾琳娜只是把自己最真实的看法化成一两句话说出口而已。
没有得到立即的回应，艾琳娜也不敢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上大人，但是很快，她便感觉对方怀抱自己双手更紧了。
“娜娜，如果时间再倒退回泰拉1093年的居庸关，再让朕做一次是否称帝的选择，朕的选择是——还会！”
大约一分钟后，艾琳娜听到了自己母上大人的回应。
“不要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当时王廷和和李明华将龙袍披到朕的身上后，朕依旧没有选择称帝，而是让申时行那一票贼众得逞，那么你今天看到统治广大炎人的政权，就不一定还是大炎了。”
“那个时候的大炎，表面上看起来还很强大，甚至还能和庞大的乌萨斯帝国掰手腕，然实际上，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如若不然，何须将龙门顶到炎乌前线充当缓冲地带？”
池夏雪紧紧抱着艾琳娜，脑海里似乎又回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尤其是继位的头几年。
那个时候的自己，不时会用第二重身份跑到民间去，并且每每都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
但正因为如此，池夏雪见识到了以往任何一个大炎天子都无法了解透彻的事情以及真理。
正因为有“护国郡主蜜雪儿”这个假身份，才让她能够真正意义上地了解民间疾苦，以及大炎这个开国至今已有千年之久的王朝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池夏雪忽然意识到，比起现在的自己，那些曾与自己相处过的人，恐怕更喜欢原来的自己，也就是那个隐瞒皇帝的真实身份，用“大炎护国郡主蜜雪儿”这个假身份示人的自己。
不过很可惜，那个“蜜雪儿”，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大炎不需要浪漫，尤其是泰拉西方诸国的反炎思潮越发强烈的当下。
人类的离去，矿石病和天灾的彻底解决，并没有让泰拉迈向以往许多人希望的那个未来。
所以炎皇池夏雪需要的，是铁血，是烈火，是钱财，是强军，而不是浪漫。
这一点，被大炎女帝一手拉扯大的艾琳娜深有体会。
懂事前的事情她不清楚，但是懂事后站在大炎皇家的角度所看到的事情和问题，却是不少。
鲁珀少女其实很清楚，她这个在血雨腥风中获得成长的养母大人不喜欢浪漫，尤其讨厌纸醉金迷，讨厌风花雪月，更厌恶文人风骨。
在炎皇池夏雪看来，过去大炎那些所谓的文人风骨不过是一群不交税还喜欢卖国的蛀虫在自吹自擂罢了。
那些寄生在大炎身上的蛆虫，疯狂吸食着大炎的血肉。明明满手满嘴都是血，却还在拼命的往自己脸上贴金，用炎人这个民族的血泪写就所谓的秦淮风月，让自己的「美名」流传千古。
对于这个统治了大炎王朝三十七年的女帝来说，有一个很简单的划分敌我的标准——老老实实依法交税的就是自己人。
逃税漏税，甚至为了要挟朝廷以获得免税权，从而勾结异族，反过来屠杀己方百姓的就是敌人。
因此过去的二十多年里，炎皇池夏雪毫不留情的敲碎了那些整天只会说三道四，在金人打过来时却跑得比龙门记者还快的大炎文人墨客的「风骨」，将他们一一踩在脚下，一鞭又一鞭的抽打着他们，将他们摧毁殆尽。
当守旧的臣子们搬出传统的伦理道德，三纲五常对着女帝说起子曰xxx的时候，回应他们的，是女帝的铁拳和绝对的武力——
少他娘的在那里放屁！
老实为大炎效忠，办事，然后老老实实依法交税！
朕不喜欢风流韵事，朕不喜欢长篇大论，朕不喜欢华美文章，朕不喜欢官绅一体不纳粮，朕更不喜欢士大夫与天子共天下。
朕只喜欢你们老老实实的干活，喜欢你们老老实实的交税，喜欢你们将大炎建设成一个强盛的，可持续发展的国度。
喜欢你们变成“炎吹”和“炎粉”，而不是“洋奴”以及“泰拉西方诸国的月亮比大炎的圆”！
艾琳娜不曾了解过池夏雪复杂的内心，毕竟两者之间按时间上来看，已经算是两代人了。
但是她很清楚，在这位皇权与威势越来越强，连炎太祖和真龙天子都望尘莫及的隆武女帝面前，一切都是虚无，无力的。
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而大炎的统治意志，就是中央集权，就是炎皇池夏雪的意志。
规矩，也是统治阶级的规矩，而在现在的大炎，能制定规矩的只有一人——炎皇池夏雪。
平日里和你讲法律和你走流程，还给你整个三司会审那是给你面子。
皇帝完全可以通过中央监察司这条死忠于皇权的恶犬直接绕过任何政府部门办成任何自己想办成的事情，哪还需要跟你去法院走流程？
在寻常百姓和底层官员眼中高不可攀，在真龙天子以后动不动就可以压制和架空皇权，甚至在振威朝还搞了个差点成功的政变的内阁，在如今的隆武女帝的手底下只不过是一群普通的办事官员罢了。
因此池夏雪此前训斥魏彦吾是不识时务的人一点也没有错。
虽然魏彦吾与他所属的集团和阶级相比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毕竟文官集团和地主士绅这两大国朝的蛆虫，可是造成了当年不过几百万人口的金国，差点干翻拥有两亿七千万人口的大炎的扑街局面的罪魁祸首。
庞大的乌萨斯，强大的维多利亚王国死活都做不到的事情，白山黑水中崛起的金人却差点做到了。
金国能够崛起到如此强大的地步，文官集团和地主士绅“功不可没”。
所以池夏雪才会在北契丹和金国被灭，大炎天下基本安稳后，立即对文官集团和地主士绅举起屠刀。
如此庞大的两大集团都被隆武女皇连根拔起，更别提区区一个魏彦吾了。
不过好像因为自己的一系列铁血手段，炎皇池夏雪似乎失去了很多。
她有时也会在内心里问着自己，这样做值得吗？
想想那些离自己而去的人，想想过去的那些“生死之交”，却最终丢掉性命的人。
池夏雪似乎真的失去了太多太多，若非近几年还有艾琳娜赔着，真说不准要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做皇帝好啊，能享尽天下荣华富贵，能享受最好的东西，谁不想做呢？
可是，皇帝是谁都能做，谁都能做好的吗？
显然不是。
池夏雪打了个响指，很快，大屏幕投影出了一个立体动态实时图。
“母上大人，这是？”艾琳娜有些疑惑地看着投影出来的动态图。
“娜娜，你娘我已经做了三十七年的皇帝了。”
“在这三十七年的时间里，我没有一天懈怠过，我没有一天忘记我想要做皇帝的目的是什么。”
池夏雪指了指屏幕上投影的，在大炎隆武三十三年完成的大炎疆域全图：“泰拉1093年，内阁次辅申时行发动政变，直接就将大炎在京师的中枢一网打尽，连我的皇兄，也就是振威先皇也被逼退位，我的母亲，皇太后孙氏成了太皇太后。”
“然实际上，那场差点颠覆池炎皇室的政变，其实早就被我那皇兄所获悉，于是他在更早的时候就让当时还是长平公主的我前往边关劳军，实则就是为了让我去暗地里搬救兵。
至于救兵，自然就是还忠于皇室的部分边军精锐。
结果那次我带着惊蛰去九边，好死不死地就碰到了金军带着契丹八旗军寇关。
抛开边关战事最终以我军胜利而告终这件事不谈，我那皇兄近乎是以自杀的方式，让我一个身为皇帝亲妹妹的公主获得了兵权。”
“而后，我带着勤王大军抵达了距离京师不远的居庸关。在居庸关那里，我称帝了，在某些人眼里，我名不正言不顺，魏彦吾也总是喜欢抓住这一点来攻击我。
称帝以后，我带领勤王大军杀向了京师，最终镇压了申时行的政变，并在之后建立了隆武朝在大炎的统治，一直到今天……”
“这三十七年的时间里，我经历了太多太多。南征麓川，东国南朝入侵南直隶，大凌河战役，龙门之战，第二次播州战役和海龙囤等等这些我就不多说了，毕竟娜娜你小的时候，我就无数次地跟你讲过这些事情。我就讲讲之后发生的事情。”
“松锦大战后，元气大伤的金国一蹶不振，直到人类的那艘星际飞船离开这颗星球后也没有恢复过来。在没有了星球以外的敌人后，你娘我立刻将重点和精力放回了泰拉世界的内部。在修养生息了两年后，我发兵三十万出山海关，立时数月将金国彻底荡平，并将这个曾对我炎家子民痛下杀手过的蛮夷彻底灭国灭族，夺回了整个辽东故土。”
“我不仅彻底灭掉了金国，也将整个高丽从金国的残酷统治下彻底解救了出来，高丽遂对大炎心服口服，对我这个大炎皇帝心服口服。
而李氏高丽自我大炎开国以来就一直是大炎的第一藩属国，高丽重新臣服于大炎，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
“金国被灭后，我大举迁徙因为萨尔浒，矿石病，天灾，兵祸而流离失所的原辽东百姓和部分中原百姓入辽东开垦耕地，定居，现在我大炎的东三省，已经将领域扩张至外兴安岭和库页岛以外。
现在整个东三省，有三千多万安居乐业的炎家子民，而东三省也成为了我大炎的一大粮仓，不仅足够全大炎自用，还能作为商品粮出售至国外。”
“大炎隆武十五年末，西南土司集体造反，我派兵十万南下，两月荡平所有的土司。接着将主要土司一扫而空，改土归流，设立州县乡，完全将西南之地掌握。
对了，现在整个西南被我分为了四川省和云南省，以及贵州省。”
艾琳娜看了一眼地图，说道：“母上大人，西南之地自古以来就不曾为中原王朝真正掌握，多是羁糜治理，您能全部掌握，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池夏雪点了点头：“的确费了不少心思和人命，提前做了不少准备，但是都不重要，因为西南土司已经成为历史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完全属于大炎的三个省。”
她又将手指向了地图上的北边：“西南问题彻底平息后，我下令已经准备了好几年的北伐大军出动，将草原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契丹部落一扫而空，将以前的大炎皇帝一直都没能收复的河套地区收复了不说，现在只有属于林丹汗那一部的契丹人活得最是潇洒。
哦对，应该称呼他们为归化契丹人，他们彻底臣服于大炎，说炎语，着炎服，接受炎家的思想教育，现在这些契丹人大部分都定居在大炎的‘契丹人民自治区’，也是我炎家天下的一份子了。”
“我还将卡兹戴尔吞并了，就像一把尖刀插入了西域腹地。后来在附近的叶尔羌汗国还有拒不接受大炎统治的乌斯藏都司，也被我以卡兹戴尔为中轴消灭掉了，现在整个西疆都在大炎的治理之下。
这就是今天的萨卡兹人民自治区和乌斯藏人民自治区的由来。”
“这……那要花费多少钱多少兵马啊？”艾琳娜看到这里已是相当动容了。
与今天的大炎朝相比，诸如莱塔尼亚，维多利亚以及叙拉古这些国家，真的不算什么了。
“还不止这些，乌萨斯远东军区覆灭后，整个北方，一直到这个叫做贝加尔湖的地方，都已经是我大炎不可分割的领土了，偌大的草原成为了畜牧和种植区，我炎家的马娘们可以在上面自由地奔跑，再也不用遭受兵祸，我也在那里修建了好几处场地，专门用于战马娘之间的竞技活动。
那里每次举办大赛的时候都会吸引成千上万的观众去观看。”
炎皇池夏雪伸手在投影地图上指来指去，艾琳娜愕然发现，原来比起以前，现在的大炎已经被自己的母上大人，大炎的隆武女帝给扩展到比永乐朝和真龙天子的巅峰疆域还要大上许多的疆域。
东南西北全方位扩充，使得大炎变得非常强壮与强盛。
“母上大人，想要达成这些，应该需要非常多的钱财和兵马吧？”
艾琳娜有些费解的看向了池夏雪，“还有那些朝臣，他们不会反对吗？”
“很简单，不听话还想闹事的就杀掉，还要借着各种名义发动各种政治斗争，然后杀掉我想杀掉的人，如此下来，最后整个朝廷剩下来的基本上都是我能信得过的人了。
那些向来被大炎当成猪养的藩王也是一样。该削藩的削藩，该打为平民的就打为平民，那些个甚至敢造反的，我直接派出近卫军去剿灭。”
“那些的财产我全部拿在手里。那些脱离掌控许久的皇庄和地方产业我也全部拿在了手里，再加上铲除地方士绅豪强得到的钱财……娜娜，你恐怕理解不了，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有钱，有钱到你不敢想象。”
“可是大炎毕竟被传统思想束缚了千余年，如此大动干戈，不会造成一些恶劣的后果吗？”艾琳娜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些都是她以前从未经历，也从未听池夏雪说过的，今天全盘托出，自然是让她遭受了不小的冲击。
“废八股，改科举，普教育，开民智！”池夏雪斩钉截铁的说道。
“特别是在矿石病和天灾的问题被彻底解决后，广大大炎百姓的基本生存问题得到了解决，我才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本去干这些事。娜娜，你知道今年我大炎一共有多少适龄孩童入学读书吗？”
“有多少？”艾琳娜问道。
“三千五百六十五万人。”
艾琳娜瞪大眼睛看着池夏雪。
池夏雪点了点头：“我铲除了所有的地主士绅，将教育普及到了全民，我要尽可能的让更多人受到教育和读书识字。这受教育的人越多，教育越平民化，主动权就越是掌握在我的手里，而不是地主士绅和文官手里，明白吗？”
“天啊……”
艾琳娜比以往更敬佩自己的母上大人了，“可是母上大人，以前你告诉过我地主士绅所掌握的力量，如果要达成改革的目的，岂不是要杀掉很多人？”
“具体多少人我也记不清了，但从炎金松锦大战结束后，我决定进行土地改革铲除全天下所有的地主士绅开始算起，杀掉的总归是有一两百万人。
你知道我是怎样做到的吗？军队不够去杀，我就煽动百姓去杀，让百姓跟着我的军队一起去杀地主士绅满门。
过去我和地主士绅起了什么利益上的冲突时，地主士绅就总喜欢煽动当地百姓闹事，现在我反其道而行。
而只要那些百姓的手上沾满了地主士绅的血，他们就再也回不了头。
为了不在某一天被地主士绅报复，那些百姓只能坚定地站在我这边，而我则率领着他们将地主士绅阶级彻底地屠灭。
百姓们从地主士绅手中夺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土地，翻身做了主人，生活水平一下子提升了，还是良性发展，他们自然会对我死心塌地，拥护我的大炎隆武政权。
而我也让被压榨了太久太久的天下百姓彻底解放了出来。
二十多年前，大炎的总人口为两亿七千万人左右，到了今年，娜娜你知道到大炎隆武三十七年，全大炎有多少人口吗？”
“艾琳娜不知。”她又不是负责人口普查的官员，而且这一年半来又身处在国外。
“四亿九千多万，将近五亿人。”
艾琳娜再次震惊了：“天哪，莱塔尼亚，维多利亚，卡西米尔，叙拉古以及拉特兰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人！”
“可不是？现在我大炎就是有那么多人。当年为了两亿七千万人，我杀掉了一两百万人，让两亿多人解开了几百年以来的束缚，得到了土地和其他生产资料。
他们有足够的资源和粮食大量繁衍生子，我还把地主士绅家里藏匿的户口全部揪了出来，把一些非法寺庙道观里的和尚道士逼着还俗，把过去被分为三六九等的堕民贱民加入民户籍，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大炎合法纳税公民。”
炎皇池夏雪如数家珍般的把自己这三十七年来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艾琳娜一边听，一边震惊。
听到最后，她都快麻木了。
“所以魏彦吾和那些人怎么骂我，除非是触及了我的底线，否则我甚至都不想理会他们。
我只知道现在大炎天下的百姓过得很好，国家更强了，更富了，没有白莲教了，没有鞑子了，没有流寇了，没有矿石病和天灾了。
百姓吃得饱了，能上学识字了，有土地了。
也没几个人会怀念大炎隆武朝以前的日子了。”
泰拉世界在过去的确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但至少在如今的大炎境内，人民是幸福的。
当大炎的皇帝当到如今这个地步，再苦再累也值得。
只可惜，泰拉的西方诸国不想看到大炎继续强大下去。
艾琳娜并不清楚自己的母上大人已经将目光放到了长远的未来，她还在细细回味着母上大人这三十七年以来的经历。
“母上大人，艾琳娜想听听‘大炎护国郡主蜜雪儿’的详细故事。”
池夏雪不由得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艾琳娜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后嫣然一笑：
“哈哈，那可就得从泰拉1094年开始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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