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墨晗并没有选择将这些酒和苹果酿的运输委托外包给任何人。
即使再富有，也不能将摩拉当成一个简简单单的数字，随意挥洒。
该节省的地方还是要节省的。
所以墨晗盯着那些保存完好的酒和苹果酿，右手抵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向歌德大酒店外走去，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行人，一声不吭。
虽然墨晗本来也就没办法说话。
不过墨晗没有就这么傻站着，他很快就做出了行动。
而刚刚跟随墨晗的脚步追出来的荧和派蒙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巨大的金色字体漂浮在空中，足以让街上每一个人都能够看到。
【我要回璃月了，需要整理行李，但是东西太多不方便携带，麻烦来两个人来帮个忙搭把手。】
本来荧和派蒙以为墨晗是要直接在大街上招聘帮手省时省力，而当她们看到人群中有好几个人直愣愣地往这边走来，荧和派蒙才知道，她们还是太年轻了。
那些都不是普通人，因为荧和派蒙可以很明显地看到，那些人的腰间都别着紫色的神之眼。
“少爷，请问行李在哪里？”
这些雷属性神之眼的拥有者，其实就是由凝光聘请过来监视墨晗的一举一动的，算是凝光和墨晗的内侍。
不过墨晗其实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的，他只是随便这么一猜。
也不算猜吧，因为墨晗相信姐姐肯定不会放任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闯荡的。
万一出了之前的那种岔子，这么多的雷属性神之眼的拥有者，处理起来也更有效。
所以墨晗就往街上这么一呼喊。
他们被下达的任务是在不打扰墨晗生活的情况下实时汇报墨晗的动向，但是如果墨晗主动提出了要求，他们也不能够置之不理。
【在我的房间里，是大量珍贵的美酒，记得搬运的时候当心一些。麻烦各位了。】
“少爷哪里的话，这些都是属下们分内的事情。”
他们自称“属下”墨晗心里没有任何的负担。
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就是这样。
【嗯，跟我来吧。】
刚好，剩下了一笔聘请镖局或者冒险者的钱。
......
“走得这么匆忙，不再多留一会儿吗？”
即使这段时间里骑士团给墨晗的总体印象是多么不堪，但必须承认的一点是，这里是蒙德城，是骑士团的管辖领地。
如果一位蒙德英雄和一位璃月尊客离开都没有半点儿反应的话，这些骑士们真的要提前退休了。
所以，目前身上没有要紧事情且和墨晗与荧有一定关系基础的人都在城门口候着两人......三人。
【我还以为阿贝多你去雪山了呢。】
墨晗一一看了过去，凯亚，芭芭拉，丽莎，砂糖、安柏还有可莉，墨晗都不觉得奇怪，但是阿贝多，墨晗记得他应该挺忙的才对。
“我得到了消息，你不久前和那位北风狼王打了一架。”
阿贝多没有正面回答墨晗的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你能将说法换成“友好的切磋”，虽然这听着也确实不怎么现实。】墨晗耸了耸肩。
下一句，则显得很突兀。
【谢谢。】
虽然说这是对阿贝多关心的感谢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不是不能解释，但是无论凯亚他们还是跟在墨晗身后的荧和小派蒙，都觉得这句感谢里蕴藏着什么故事。
因为那些拿着酒的雷属性神之眼拥有者看到墨晗的这句话都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吧。”
【还算顺利。】
阿贝多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为墨晗感到庆幸。
这显然不是在讨论和北风狼王战斗这件事情的本身。
“虽然这句话不太合事宜，也有点奇怪，但我还是想说，恭喜。”
墨晗闻此，苦笑着摇了摇头。
【运气而已，这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众人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告别会，却发现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有些低沉。
“会找到方法的。”阿贝多对墨晗这样安慰道。
【......或许吧。】
“我会尽我所能。”
【我相信你，阿贝多，你是真正的天才。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荧这时候没忍住，伸出了手想要触碰墨晗，给他一些安慰。
她看到，墨晗的身体在很明显地颤抖。
墨晗在害怕，在恐惧。
芭芭拉本来也作出了相同的动作，但是她和荧一样，又都默默地将手放了下去。
按照原本的设想，这应该是一场欢喜交加的告别会，有离别的不舍，也有来自朋友的鼓励和祝福。
但是现在，似乎什么也不适合说出来了。
......
“墨晗......”
离开蒙德城后，在路上，荧实在没有忍住。
她想要问墨晗发生什么了。
她想要安慰墨晗。
但是墨晗只是叹了口气。
【荧，你知道我在璃月的那些传闻里都有些什么样的叫法吗？】
荧看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
迟疑片刻后，荧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荧在蒙德听过。
那些对墨晗的污蔑，那些使得墨晗蒙受“不白之冤”的流言蜚语，那些导致墨晗内心脆弱的罪魁祸首之一。
【不会说话的怪物、蛊惑人心的妖怪、地狱中的恶灵......】
墨晗细数着那些难听的绰号，苦笑着，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如果这些都是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谈，那根本就不会有流传出去的机会，会被姐姐瞬间扼杀1在摇篮之中。】
但是并没有。
如果谎言里混入了一半的真相，那么质疑它的人就会少很多很多。
而且墨晗也不敢说这些绰号就是完全错误的。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我不知道那会变成一种什么样的形式。有时候是荧你所见到的言出法随，但有时候也是......】
墨晗再一次停顿了下来。
这可以说是在直击墨晗的内心了。
他需要缓一缓，否则他还真不一定有勇气和荧说出那些真相。
【有时候，我真的就像是一个怪物。】
不是形体上的改变和扭曲。
而是行为上的残忍和狂暴。
且不仅仅只是针对敌人。
凝光在墨晗走之前和墨晗说过，要让他平平安安回来。
凝光担心的不是龙灾。
凝光担心的是蒙德。
是蒙德的骑士团和教会。
如果她的弟弟在释放力量的时候进入了那种状态，
凝光不敢打赌。
但是那真的有可能会导致墨晗被讨伐。
这些雷属性神之眼拥有者的作用之一，也是为了预防那种情形的发生。
【在璃月的时候也是，在枫丹的时候也是，在稻妻的时候也是。蒙德这一次，真的只是运气好而已。那完全不受我自己控制。】
荧看着墨晗的脸。
憔悴，惊惧，惶恐。
荧从来没有从墨晗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
就好像突然换了个人一样。
滴答——
荧的视线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墨晗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死死地抵住了皮肤，刺出了血液。
【我甚至，甚至差一点儿屠杀了平民。】
荧又抬头看向那些神之眼的拥有者们。
低着头，一句不吭。
他们已经保持这个状态很久了。
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然后，
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墨晗。
“但是墨晗你其实还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不是吗？”
荧想要宽慰墨晗。
但是，墨晗很显然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被激励的。
他太害怕了。
他一直矛盾，到底要不要彻底放弃自己的力量，永远不再动用它，即使遇到了危险他会因此死去也一样。
是凝光劝阻了墨晗的这种想法。
甘雨，胡桃，钟离......
他们都劝过墨晗，不要放弃自己的力量。
（你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刻控制住你自己，那就不要去避讳。找到办法，了解原因，才能解决问题啊。）
所以，墨晗也就不避讳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但是，墨晗依旧害怕。
墨晗曾经也想过自己激励自己，在心里骂自己不是个男人，只能给身边的人拖累。
但是结果，就是墨晗表面上的伪装越来越完善，而内心的脆弱，从未加固半分。
墨晗轻轻推开了荧，用坚毅的眼神、阳光的笑容看着荧。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早就习惯了。】
但是心里的苦，心里的惧。
还是要由墨晗来受着。
凝光，甘雨，都不行。
她们是墨晗心里的寄托。
但墨晗并不想让她们来承担自己内心的脆弱，即使墨晗知道，她们早就知道一切。
ps：欠三更，给自己提个醒。
写这章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差了味道，但我又描绘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
这是最终成品了。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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