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听她说得有理有据,也紧着桑榆的肚子,到底是人打紧儿,这人本就清清瘦瘦,放称杆上都量不出来二两肉的。下筷起身,转身来到院子里面,桑榆正在院子的回廊上定定坐着,眼前一片沾雪的花树,筛子覆满雪花,映得他一身雪白的月柳身子,柔情似水那般迷人。
杨淑两手搭在他窄肩,半弯腰把柔嫩细尖的下巴搭在他头顶上方,“阮清惹你生气,也不必吃两口饭就跑来吹雪,真饿坏了里边那三丫头不得急成热锅蚂蚁。”
“可是我不……”
“不饿?”,杨淑打断他
“嗯,不饿……”
“那我摸摸看,肚子是填西瓜还是填芝麻了。”,杨淑两手下滑,溜过皮毛覆衣,一路向下最后停在腹部,玉滑的双手往里面钻。
桑榆那里肯,他肚子上痒肉本就敏感,别人一碰,就成了跳蚤,一下蹦起来,求饶道:“别别别!”,两手挡她作乱的手,两脚一用力就要从坐廊栏上跳下来,可惜被她手臂箍住,只能在她温怀里作乐。“再动可要恼了!”,桑榆咧着嘴一脸的嬉笑地威胁她。
“不恼你也不吃,恼你也不吃,还跟我板脸,不收拾了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啦。”,杨淑不饶他,反倒挠得更历害,桑榆憋着笑,咧嘴道:“我吃,杨淑姐,我吃!”,杨淑听他这一番话方肯罢手,桑榆被她挠得腿软,站一会儿,杨淑帮他理了衣衫,里面的三人早就盛好一碗鱼汤,阮清在椅子笑吟吟期待他回来,眼里飘忽,心里还是发虚。
入了夜,桑榆陪着心浮自己身上的阮清慢慢往家赶,路面上的积雪厚有半掌深,桑榆左脚压根抬不高,在坑坑洼洼的雪地上拖出一条深浅交加的脚印子。
回到家,将纸糊面的灯笼挂放在灰砖墙上。阮清借着灯火看到他脸色好转了些,面色不崩,眼里也不再那样深黑遂长。“阮清姐姐,要洗脚吗?”,桑榆主动地要和阮清暖和关系,这使得她喜出望外,两眼温柔,小心翼翼的说:“不用不用,太晚了,脚也不冷,我们歇吧。”,阮清一语说完,使手摸在他后脑,五指穿过细柔的长发,温度透过长发勾在她手心。
夜深人静,伊人伴身,浅尝过春宵硕果上的阮清,那能不起点花花肠子。
回复些生气的桑榆果然向阮清走过去,一步步随他上楼。入了阁房,桑榆熟练地替她卸衣挂衣,脱了鞋袜,又弄好床铺,阮清躺在暖炕上,看到穿着亵衣的桑榆,面容姣好,细腰窄臂,她毕竟不是圣人君子,立马便心猿意马。
收拾好的桑榆撩开被褥,钻进去侧躺好,阮清怕他余气末尽,慢慢张臂过去,嘴里也说:“桑榆,风进被子,冷啦。”,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要抱他。
桑榆扭动身子,转身对过她,凝脂温润的脸庞抚在她的胸口上,鼻息直直地扑在亵衣上:“阮清姐姐,你有事瞒我?”,阮清此时的手已经攀上了他的腰枝,不敢乱动。早晚也要说的事儿,正愁不知要怎么开这个尬口,他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自己往枪口上撞,那就顺势说下去。
“是呀。”,阮清的眼神更软了,和他四目相对,是要把他化进去,裹进心间,含化在嘴里,捧在手心:“桑榆”,阮清摸上他洁玉般的脸庞,“我们做一对比翼鸟吧。”
“啊?”
“就是做一对夫妻”
阮清望着发愣的桑榆,眼里还跟蒙上一层雾似的。
夫妻??,他从来没想过这档子正常人的事儿。毕竟在他眼里,他没资格取媳妇,你想啊,一个微残且四处漂泊流浪的人,离了五个女人,连果腹都成问题,现在成亲,再不济也要点彩礼,一个简陋的安身之处总是要有的吧。他对自己自身的条件心知肚明,打定好等阮清几个人一成亲,他就悄悄走开,回北狄去,不找大皇姐,就寻一个清静的地方,帮别人干点杂活,实在是走投无路,回到那滩子边上也得的。
“桑榆”,阮清轻轻吹他一句,他呆了半晌,阮清心头没底了。本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再者说,桑榆一直对自己是关爱有加,对她好,比其它三个人都要特别些的。
“啊?”,桑榆这下不愣了,装傻充愣,躲躲不知要作何回答的事儿。
“咱不啊了,说话”
“阮清姐拿我耍笑呀。”,桑榆别别扭扭地闪躲着,想转头背对她,阮清发觉他的小动作,一手使上劲稳稳地按住他的脸,不让他动。
阮清直盯着他眼睛正色道:“我没耍笑桑榆,回答我好吗?”,阮清点出的是疑问句,却带了不容置疑地语气和口吻。
“我小着呢,不说这个事儿。”
“小什么,十五能成亲”
“我没钱……”
“入赘也行,我有的银子”
“我乏了……”
“不答你再也别睡”
“阮清姐姐——”,桑榆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三分乞求,七分怜悯。可阮清是铁了心的,他软气,那自己也顺着他,“桑榆——,回答我,你莫不成想我嫁与生人,再不理你?”,这话带有些恐吓的味道在里头,语气软绵绵的,堵得他浑身不自在。
“其实”,桑榆暗噎一口唾沫,“我不想成亲的。”
“什么都不用你操心,等着就好,其余的我张罗,一点都不麻烦。”,阮清语气里的威胁味更重了,就是赶鸭子上架,也得把他煮熟了。
“不成不成,我没想过要成家立业。”, 桑榆微微摇起脑袋,阮清被他一通拒绝瞪时气大,气疯狂地进出肺腔,胸口起伏极大,一双妩媚的柔眼,被他连番的无情拒绝点起了烽火,枉她对他抠心挖肚,掏心掏肺了八年,如今把一腔真心拋出去,他却能让这情真意切摔了粉碎,他不娶,那就是让她当个老姑娘在家独活余生,要不就是要两眼挣挣地看她投了别人的怀。
“这八年我可曾有亏待了你?”,阮清急切的俯下头,“你不娶我,又是要娶谁?红袖?花伶?还是杨淑!?”,她越说越起劲,后面两个字喊得很重。桑榆被他吓得缩回了壳,低头不敢对上她那双怒目,阮清见此,手上一时没了准头,一时猪油蒙心,抓起他头顶上的发丝,态度恶劣且强迫地让他仰头与自己对视,桑榆轻哼一声,发丝如同要被抽离一般,用劲之大可见一斑。
“放手,疼!”,桑榆反抓住她的手腕下压,试图减轻一些发丝上的苦痛。要是被别的不相关的人这般对待了,他定是要拼上命跟她抗上一轮,可偏这人是阮清,被他视作亲姐虞源一般的人儿,发狂似的要逼他,再以这样令人屈辱的做法来对自己发泄她一腔的愤懑,眼睛蒙上一层细细的水雾。
阮清手上松了三分劲,咄咄逼人道:“你先回我!”,桑榆也被他点起了脾气,咬牙切齿道:“谁都不娶!我谁都不娶!”,桑榆的星星之火燎了阮清这片原,既然他谁都不娶,那就是要把她亲手转给别人,或许是如此,他才好去娶了别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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