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嘴里叼着狗尾巴草靠坐在树杈上斜望着远方的柳家村,云烟袅袅,村落错落有致,远看去如山水画般。今天师傅陪他母亲去进寺上香了,因此王彦才得以空闲下来。三个月了,能有这一日的空闲实在是不容易。王彦不愿待在刘府和他们周旋,只能来到这山上在树上躲个清静自在。
“子安,你这倒是蛮会享受的啊。”柳清源双手一撑、一个跨步直接跳上了大树。
“师傅你不是陪着师奶上香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啦?”王彦对柳清源的行为见怪不怪,只是好奇他进香太快了。
“寺庙太过无味,娘她还准备在寺庙诵经念佛,怕我嫌无聊,便遣我早些回来。我一回来看到你没在院子,就知道你又来这了。”这里是俯视整个柳家村的最佳视野,自己儿时想躲清静时经常来这,因此柳清源也把这地介绍给了王彦。自己的徒儿和自己一样不愿受拘束的性子,要是自己没在柳府,她一定来这儿躲清闲。
“师奶对师傅真好。师傅你这孝子贤孙当的也太不称职了,师奶叫你回来你就回来,也不好好留那继续表现表现。”王彦笑着揶揄柳清源,斜倚着身子坐了起来。
“我就是太宠你了,搞得现在没大没小,连师傅的玩笑都敢开。”柳清源按压了下王彦的鼻子,故作生气。
王彦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身子轻巧地跳到更高一节树枝上说“师傅你也太狠心了,徒弟这鼻子本来就不算挺,你这一按万一把徒弟的鼻子按塌了咋办。”王彦带着撒娇的语气,故意露出小女儿神态。
“服了你了,赶紧收起你那表情,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柳清源夸张地双手交叉摩擦着。
“呵呵,就得恶心你,叫师傅你以后还不关爱徒弟。”王彦做了个鬼脸,又继续蹦跶到另一个树杈。
“还想不想跟为师出去啦?要不为师一人走,你留在这好好给我尽孝?”柳清源笑着对王彦说。
“别别别,师傅!”王彦一听到可以出去了,立马又蹦跶会柳清源身边,扯着柳清源的袖子一连说了三个别。
王彦见柳师傅不为所动,继而讨好说道“师傅,你一人出去没有徒弟陪着那怎么行?徒弟好歹也可以给你聊聊天、解解闷,还可以给你挑行李呢。你就带徒儿一起走嘛!”
“我记得从冀州走来行李还是为师拿着的。”柳清源斜眼望了一眼王彦,面无表情地说。
“我拿我拿,徒弟绝对这次出去保准帮忙挑行李总行吧?”王彦想到那沉重的行李,刚才讨好的脸稍稍有些垮,但又想到终于可以出去了一咬牙承诺。
“那一路餐食谁来做?”柳清源见机不可失赶紧又附加条件。
“徒儿做,徒儿做。哪能麻烦师傅高贵的手了。”王彦只能继续答应。
“嗯,这还差不多。那为师就勉强带上你。”柳清源松口,脸上尽是得逞地笑。
“噢……”王彦开心得有些手舞足蹈。这柳氏规矩太多了,王彦待了这么久都有些装不住了,再不出去晃荡,她都要抑郁了。
柳清源看着自家徒儿开心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憋坏了。但又突然想到当初芸儿也曾这般渴望自己带她离去,那时自己忙着读书那一脸不耐烦地拒绝,本来笑着的脸顿时又笑不出来了,神色忧伤地望着前方的柳家村。
王彦见到师傅这模样知道师傅肯定又想起师娘了,也不打扰,静静地找了块好躺的树杈,背手躺了过去,惬意地享受这春末夏初的气息。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虽然时节已过,但是王彦在姣好的月色下看着山下奔流不息的江水,江边发白的大石,月色如华,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的这两句诗。
在这古代她不能不承认还是有好处的,就是这随处可见的自然潋滟风光就是现代社会求之不得的。在21世纪虽然也不乏绝美风光,但是美则美矣,却总是没有古代这美景来得更加天然秀美。
“救命啊、救命啊……”安静的夜空突然一声尖利的呼救声划破宁静。
王彦和柳清源对望一眼脸色巨变,柳清源更是直接奔往喊声起源处。王彦也在后面跟随,心里却在打鼓,这刚和师傅出来就遇到这种事,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但愿等会能顺利救下人,否则把他两搭进去可真是太不划算了。
“嘘,师傅别说话。”王彦跟在师傅后面远远地看到其呼叫之人被歹徒一刀毙命,王彦说时迟那时快立马拉着想要冲上前的师傅,捂住师傅的嘴,闪到一边的草丛里背靠大树躲了起来。
开玩笑那一伙人个个都人高马壮的,就他们俩个人冲过去就只有送死的份。更何况王彦眼尖看着前面的人几乎被歹徒给干光了,他们两现在过去也是于事无补的。
“子安,放开我。”柳清源掰开王彦的手,小声道。
他也不是那不懂事的莽汉,前面情况自己当然也见到了,只是一时救人心切冲动了些。幸好子安拉住了他,及时躲了起来,否则此时他们两说不定已经身首异处见阎王去了,想到这柳清源有些后怕。
“师傅,那群人是什么来历啊?”王彦小声问道。
“可能是之前结下梁子的,现在派杀手在此截杀了。”柳清源细细盯着前方歹徒,发现他们好像意不在财,对于旁边的绫罗绸缎看都不看,直接越过,只是依次检查是否还留有活口,如有再狠狠补刀,确定人已死去方才罢手。柳清源故而猜测对方是仇杀而不是一般山贼劫财。
“哦。”王彦点了点头,但身子丝毫不敢乱动。
歹徒那边确定所有目标都已经死亡后,由为首的老大下令把所有的货物拉走,以伪造成劫财的假象,后面的人陆续跟着货物撤退。
“师傅,我们要现在出去吗?”王彦见歹徒已走,小声询问。
“再等一会。”柳清源想了想说,这年头他们杀手这行做事向来谨慎,说不定会返回再检查一下,以防万一呢。
果然十来分钟后,一伙歹徒又重新回来,看到还是撤退时的样子方才放心离去。
“现在可以出去了。”柳清源看到歹徒再次离去,远远看不到身影方说。
“好。”王彦点了点头,想站起,发现蹲着时间太长,脚都有些麻了,只能扶着树慢慢起身,后原地打转。
“子安年,就是太长时间没有运动。才这么会,就成这样。”柳清源看着徒弟的样子又忍不住说教。
“师傅,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活口了。”王彦虽然知道这种机会不大,但是为了不再听师傅的唠叨立马打断师傅说。
“好吧,我们赶紧过去瞧瞧。”柳清源也是抱着万一这种心态。总要去瞧瞧,否则他良心难安啊。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事故发生处。
王彦这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么多死人,他们横七竖八地躺着,死相恐怖,有些身上深深的刀口还睁着不甘的双眼,有些张着大口、脖子还在呼呼的冒血,还有的身首异处,现场惨状连连。王彦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和恐惧,一个一个挨个检查过去。
在一辆马车前发现折叠了好几个人,身上也是插了好几刀,王彦一个一个搬开,终于在最后找到了一个活口。只见此人是个中年男子,虽身穿深棕色的粗布麻衣,但是皮肤细白,手指都是白皙细嫩的,一看就是平时保养过的。王彦想着之前的场景,心中估测这人大概就是这群人誓死要保护的对象吧?
“师傅快来,这儿还有个活口。”王彦费力把其他已经死透了的人搬离马车,留出空间给这还有一丝气息的活口。这人精贵的很,气息如此之弱,若再移动加重伤势,恐怕她师徒两也是回天无力啊。
“好的。”柳清源闻言立马奔了过去。
来到马车里,一手抓起活口的手开始把起脉来。不一会,又一把扯开活口的胸口,只见其左下腹部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此时正在往外大量渗血。
王彦看去,才知道刚才自己太过大意再加上那男人身穿深色衣服,因此血迹被自己忽略了。王彦看着那不断冒出的伤口,心里咕噜一下:这不会是捅到脾脏了吧?万一这真捅到脾脏,这医疗环境这男人看来是救不活了。王彦有些怜悯地眼色看着男人,唉,好不容易撑到现在,这又马上要见阎王了。
“救救我,救救我……”那已经昏迷了的人竟然醒了过来,看到王彦他们知晓他们不是刚才的杀手,便扯着柳清源的袖子,急切而虚弱地说。
“你叫什么?为什么会遭人暗杀?”王彦下意识问道。
“鄙人姓李名易源……”还没说完,男人便继续昏死过去。
“师傅这该怎么办?”王彦看着正在试图阻止伤口继续流血的柳清源问。
她也希望出现奇迹,只是她没办法做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柳师傅身上。
“唉……”柳清源用布使劲按压着伤口,也往伤口涂了止血药试图把血止住,可是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冒血,柳清源也是一筹莫展,愁眉满面。
“师傅,徒儿看这人快不行了!”王彦看着这人气息更加弱了,只能无奈说。
“彦儿,你不是说之前有开腹缝合一说,我们之前不是做过相关工具吗?要不我们现在试试?”柳清源突然灵光一闪说。
“师傅,现在环境太差,条件不足啊。”王彦是说过,虽然这人昏迷了,麻药是不用了,可是没有良好的手术环境,感染风险将变得很大,即使现在暂时救活,也不见得后绪能够保住这人命啊。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彦儿你先准备,我思索一下具体方案。”柳清源也顾不了许多,当前救人要紧。而且刚才那人呼唤救救我,那强烈的求生欲,柳清源也想尽力一试。
“好吧。”王彦看到柳师傅坚定的表情,知道多说无益。
既然要救人便要争分夺秒,于是立马拿着水壶往江边把水打来,顺便在路上捡了些柴火,用火引子把柴火点燃,开始烧水。
“开始吧。”柳清源拿着王彦已经用热水烫过的刀具,开始为男人治疗。
王彦则在旁边充当助手,时不时帮忙递递刀具,血量过大时,用干净的白布擦拭。白布是柳清源把内衣贡献了作为使用,还好是上好的棉布,吸血能力还不错。
“终于好了。”柳清源缝好最后一针,长吁一声。
王彦把线头剪断和伤口周围处理干净,撒上十灰散用最后的白布包扎好。一系列操作做完,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背后也是汗流浃背。
她是真没想到她竟然在这古代,就着这简陋的环境和师傅做了个手术,真是太刺激了。而且师傅竟然操作如此流利,要不是她一直和师傅相处知道师傅的底细,她都怀疑师傅是不是也和她似的是穿越而来。唉,看来古人的智慧真是不可估量!
做完这一切,病人脸色果然好转红润了不少。病人是否能够度过接下来最凶险的—感染一关,就全凭天意和病人的免疫能力呢。
王彦和柳清源安顿好病人后,两人累的直接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以天为被地为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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