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重若轻,移泰山而似轻吹鸿毛;星火燎原,挥晨露而似无量怒涛,星火燎原,滴露成海。天地玄变,皆在制衡。逆运灵窍,真气法门,视强为弱,倒转乾坤。”
剑招之后,又是岁翁所授心法,辗转之时,念成竟一人练到了天明。
第二日清晨,寒风收了肆虐,天气变得难得清朗。念成依旧在那石上打坐,昨夜他练功练了一夜。早晨方觉疲惫,于是又暂歇于石上,只是他不敢睡去,岁翁嘱托,他定是加倍小心。
那日郭爽下山,我教他带食物来此,不想昨夜他未到此。今日若他不来,那便是怪事一桩。
念成正想着,神止峰崖边冒出一人,声音先到,“罗兄弟,你看好哥哥带什么给你了!”
念成笑笑,从石上跃下。那郭爽左手中提了一个酒壶,右手挎着一篮子食物。念成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从那篮子传出的香味。
这种时候,就不应该再装模作样拉。前些天是他教我求他,我才反将一军,以去见金河刀之事回驳,今日见了这些美食,怎能胡闹。念成二话不说,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郭少侠辛苦。”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郭爽手中的篮子,转身朝着一边石堆而去。
“哎哎,我说你……”郭爽一面拎着晃荡在空中的酒壶追着念成,一面嘴里嘟囔。“我手上这好酒才是重头戏,你真是饿了……啧啧啧。”郭爽也来到这边,二人坐下。
再看念成时,他已经抓起鸡腿大口啃起来。腹中之饥,也是一种折磨。他饿得厉害,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郭爽起初觉得好笑,渐渐又生同情。“看来这几日罗兄弟没少受苦,慢点吃,慢点吃,管够,我不和你争抢!”
郭爽一面替他拍拍后背,一面将那壶酒递给他。
“你可知道,这壶中是何物?”郭爽神色古怪,颇有炫耀。念成都没抬头看他一眼,仍是自顾自地享用美食。郭爽无奈,可还是把塞子开了,将酒壶递在念成鼻边,“别光顾着吃啊,我问你呢。”
“酒啊!”念成将他的手推开,继续不理,他已将整只鸡吃了一半,手指上皆是肥油,他的喉咙就没有一刻停止下咽,舌头扫荡了一番口中美味,又把那十指上每根指尖嗦了一遍。
郭爽看他这副模样,一脸嫌弃地摇头。念成瞅见他的表情,把另一手上的油腻抹到了郭爽脸上。
“你!”郭爽避之不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像他这样平时还要注重打扮的美男子,怎受得了满脸油污。气恼不及还口,念成悠悠道
“我爹说过,‘杀生害命,骨肉啃尽。’这鸡都因我而死了,我怎么能浪费。”
郭爽本要发作,只是念成提起自己父亲,本该是件伤心事,他如此说,倒教郭爽觉得安心。既然他能放下这些事,那再好不过。我二人虽是相识不久,却也诚心相待。这小子能封了权魔剑,为北境人们谋福,却也是个大义之人。我郭爽虽惯将别人的宝贝据为己有,可也是侠义之人。他的事我知道不少,今日能说出这样的话,算是他放下了心中一段伤心事。
郭爽苦笑,只好不再追究。他又拿了那壶酒,“这酒你尝尝?”
念成接过去,仰脖喝了几口。郭爽见状又是皱眉。“这酒不是这么喝的。”他随后又问:“你可识得此味?”
念成摇摇头,“你真的不吃吗,那全都归我了。”
“你竟然尝不出来?”郭爽面露惊异之色,指着酒壶道:“这就是那卢龙堡的‘仙不问’啊!”
“哦,味道有些熟悉……”念成极为敷衍的回应,郭爽却还是坚持喋喋不休:“昨日你那话欺我太甚,小爷我当然不会受你要挟。反正过了昨夜,就不算是因你要挟我才来此。你也饿了一夜,尝到了苦头。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了错误,那我就勉强上山来看你。”
“好~”
虽然念成全然不在意,郭爽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特意去了那卢龙堡,向董大善人讨了一壶仙不问来!这酒真是神了!”郭爽一边感叹,一边将鼻子靠近仙不问,深深吸气,将酒香吸入鼻中,一脸的满足。
“说来也怪,那日众高手饮这仙不问不过三杯,你为何饮而不醉?”郭爽直勾勾盯着念成,后又忍不住喝了一小口。“啊!好酒!”
“这酒跟水一般无二,有什么好醉的?”念成反问,终于吃饱喝足,坐在地上回味。
“怪哉,怪哉……”郭爽起身绕着念成转了两圈,上下打量,愣是没看出个所以。
“那董先生可还好?你莫不是又逼人家将酒赠与你了吧?”念成问起,郭爽连连摇头“怎么会。大家都是朋友,像董大善人这样的阔绰,送给朋友一壶小酒还能是什么难事么?”
“只是我初去时他倒有些惧怕,呵呵。”郭爽挠挠头,继续道:“看来我郭四叉在江湖上没留下什么美名,人人见了都怕我。”
“果然是你又惊动了董先生。”念成正要责怪,郭爽辩道:“董大善人将那随侯珠献出,这才有封剑功成,我怎能为难他,我只是回去看看他。他身上食椒蜥之毒已经解了,身体痊愈,我们好好叙了一晚,又向他为你讨了这顿饭,才来此地。”
“你若是不来,我这十四日恐怕真要饿死。看来果然连一两日也难以维持。”念成笑笑,指着远处剑气所创之坑,“昨夜为了保持清醒,我在这峰顶练了一夜的剑……”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哥哥我一定保你不被饿死。你放心好了,至于这夜里,你就一个人对着天地石堆,尽管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你要是需要谁陪,我可以帮你办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教我这采花贼的外号徒有虚名。只是哥哥我可不能跟你在此受苦,我是受不了在这石山上呆的,何况一整夜都不能安睡,那只有石头做得到了。”
郭爽一面滔滔不绝翻着上下唇,一面露出一脸诡异的表情。那其中有几分讥讽,几分奸笑。即使是他这样的玉面正容,竟也显得猥琐下流。他‘淫贼’的骂名本是给别人误会强加上的,可如今看来,他脑中倒也是不很干净。简直一副衣冠禽兽,只是因他这样的身段容貌,更会教人觉得难以原谅,就事而言,他只是调侃念成,倒也没什么十分的下流可责。
但看这说话之人和这言语的反差,才教人觉得嫌弃,恐慌。长相如此正派干练之人,怎能出这种主意?念成推开郭爽搭在他背后的手,起身站定,皱眉道:“你还是快走吧,我也不劳烦你帮我带什么别的,你能每天来这里送饭我就谢天谢地了。”
二人相顾一阵,猛然大笑起来。时令已近冬,天气略寒,只是这顿饱饭落肚,身上有了暖意。二人在神止峰谈笑,也忘却了周围的嗖嗖冷风。
“目下你大仇已报,之后有什么打算?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那件事!我任劳任怨,不离不弃,可不是因为罗少侠年少有为,要跟着你干什么大事。你也知道,我心念着那断眉刀客手中金河刀,此间事毕,你可务必要遵守约定,与我同去东皋翠雪山。”
念成早就料到他会提及此事,他伸出左手,侧身向郭爽站着:“你我击掌立誓。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同你前往。你还信不过我么?”
郭爽不等他说完,挥掌与他相击,“一言为定!念成真是爽快之人!你放心,这十几天的饭菜,我全包了,等熬过了这几天,你我二人就上路去寻那口宝刀!”郭爽转身间瞥见那神峰上的权魔剑,他又叹口气道:“可惜……只是可惜不能一窥这权魔剑是怎样的威严。”
“此剑若出,苍生危矣。你还有观剑的念头?”念成笑道,“原来当时你和唐归虎打断封剑,是早有预谋。你就为了见一眼此剑全貌,竟敢弃苍生于不顾,真是卑鄙啊。”念成故意激他,看他作何反应。他心中当然明白,那二人在封剑时闯出,完全是个意外,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调侃郭爽而已。
郭爽果真受激,面露窘色,他一撩额前的发,两步靠近念成大声辩道:“你也太瞧不起人!小爷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虽然爱宝,可分得来轻重。当日封剑,那唐归虎缠着要跟我打,我们从后山打到这,无意闯入剑阵,怎会是你口中的有意为之?”
郭爽越说,声音渐低,他察觉念成面色稳重,一丝不乱,看出了对方只是在故意激他而已。他一时怒气上头,没控制情绪,喊着喊着,又恢复了冷静。
“你小看哥哥了。”最后丢下一句,语气是极轻极平静的,他错过念成身侧,拍拍他肩膀。
念成见他强压怒气,又道:“既如此,金河刀不看也不碍事。我遵师命,在此地守剑十四日,若十四日后此地有何变故,或是遇上了别的麻烦,那是首先处理,还是跟你去东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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