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渐暖,王府里栽植的不少奇花异草和珍贵树种都已经发了新芽,葱翠一片,清晨的露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派春色正好。王府里的众人正忙着清扫,来来往往不少人在前院、后院穿梭不停,厨房也忙成一片,准备着过几日的春日宴席,这是每年王府的惯例,也是为了犒劳王府的下人们。
一年忙到尾,年末时有家宴,所以开春后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自然也有开春宴,宣王府一向体恤府里下人,从不严苛对待,所以才有了这么多人愿意待在宣王府里。
古凌风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向那边斜躺在美人靠上装模做样正在绣花的宣王妃,忽然笑了起来,“娘,你就没有想过,离开宣王府吗?等我给爹报了仇之后,咱们母子俩去游览大好河山,逍遥自在好吗?”
这几日古凌风一直在思考,轩辕朝这地方,他若凭自己的本事来改革,肯定不现实。而且要给宣王报仇,那必须和皇室为敌,在外人眼里,就是造反。古凌风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必须要把宣王妃安顿好,而且时机未到,他还必须要更周全的计划才能动手,棋要一步一步下。
宣王妃闻言,出神的看着古凌风,过了会儿才开口道:“风儿长大了,已经会安排以后的事情了,对娘来说,你的平安是最重要的,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娘也听你的,你说想去哪我们娘俩就去哪。”
温柔的面庞上是令人舒心的笑容,仿若春风拂面,让古凌风感受到了丝丝暖意,直达心底。宣王妃对他的宠溺是无声的,这些年来要把他养大,想必是花了不少心思,也受了很多委屈。一想到这里,古凌风对未来要做的事情变得更坚定,他一定会让仇人血债血偿。
古凌风听了宣王妃的话,点点头,正打算和她商量下明天的春宴要怎么办,就见古鸣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古锵。压下话头,疑惑看着两人问:“怎么了?看你们脸色,是有什么急事?”
闻言古鸣点头,朝宣王妃行礼后,便向古凌风禀报,“世子,宫里来了口谕,要传您进宫面圣,我们看了腰牌,的确是宫里的人。”
什么?皇宫里有人竟然在这个时候传召自己,难道是宫内情况有变?尽管谍字组这阵子在积极调查宫里的情况,却收获甚微。一来是宫里封锁得很严,内线传不出来消息。二来是皇上不上朝,一直都在宫里休息,身边侍卫把守森严,根本不能轻易靠近,连御前统领孟林都没办法靠近,除非是有手谕。他之前想过从孟林那儿入手去查,谁知道根本行不通,孟林也只知道皇上病重,太医日日夜夜都在一边守着。
宣王妃听到皇上要古凌风进宫,手一抖,绣花针直接扎破了指腹,她不由得轻呼一声,又担心古凌风知道,连忙装作没有事的样子。她不想让古凌风进宫,宣王当年的事情不希望再发生一次,那时宣王中毒后身亡的样子,到现在都历历在目,这些年他们母子的遭遇,她始终忘不了,根源就在当初那场宴会。
如果不是前去赴宴,说不定宣王就不会出事,他们一家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宣王府也不会任人欺负。
“风儿,你不能去。”宣王妃看着古凌风,秀丽的脸庞上满是担忧,“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你只身前去,叫我怎么放心?而且你父王当年也是去了宴会,就……”
古凌风走上前去,轻轻得搂住她,朝宣王妃笑了笑,安抚道:“娘你别担心,宫里的人既然敢这么大大方方的来了,那么就应该是不怕人知道,应该没有危险,何况我进宫会带有人在身边,我自己也有防身的本事,你放心,出不了事。”
说完这句话,古凌风看向古锵,“古锵,你留在王府照顾好我娘,守好王府,古鸣你跟我进宫。”
古鸣和古锵出声领命,按照古凌风的吩咐办事。
古凌风和古鸣来到前院,看到了站在正厅里,正不耐烦的到处打量着的太监,古凌风一眼就觉得来者不善,但看他这一身打扮又确实是宫里的人。按下心中疑惑,古凌风走上前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公是奉谁的命传我进宫?”
对方转过身来,瘦长的脸上糊着一层白色的粉,下巴和唇上没有胡须,一双吊梢眼看上去精明得很。
宣王府这些年虽是不如其余王府风光,但到底是皇亲国戚,正厅内装潢风雅,处处透着文气,连几盆上好的松木都是从千里之外的江南地带送来的,更别说墙上的几幅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名画,无一不透着一个雅字。
太监一身紫红色袍子,站在其中,格外突兀又俗气,尤其是狗眼看人低的神情,更是让人厌恶。
“世子管那么多做什么,打宫里来的,难道还会骗你不成?这牌子上可都写明了,世子想知道是谁,去宫里看看不就知道了。”
古凌风知道这一趟怕是鸿门宴了,皇室纷争本就残酷,如今皇上病了,太后也病重,剩下的不就是后宫那几位能折腾的主吗?太子与三皇子都是皇后生的,至于二皇子则是周贵妃的儿子,这三个人对皇位都是虎视眈眈。虽然看上去太子不显山不露水,任由二皇子和三皇子斗得你死我活,但是在古凌风看来,这看上去无害的太子恐怕才是最难对付的。
“那你容我收拾一下东西。”古凌风这句话是试探,实际上他早就准备了好贴身的暗器,是魏清云给他设计的,然后经过古星他们的改造,既可以随身携带,又不易被人发现,在短距离内,杀伤力可以达到一击致命,但如果一击不中,就会变得危险,所以他在从黑云城离开时,让古星他们抓紧改良武器装备。
果然不出古凌风所料,他这句话才说完,对方已经表露出不耐,“世子还是不要收拾什么东西了,主子等得着急,再说不管是什么东西,宫里还缺吗?世子若是真的缺什么,宫里都会准备好的,还请世子赶紧和我进宫。”
古凌风看着对方,点头道:“那就有劳了,我带一个侍卫随行,公公总不会计较什么了吧?毕竟我自小在宣王府长大,却是个学艺不精的,身边有个随从,也好一些。”
对方冷哼一声,看了眼古鸣,“世子乐意带着那就带上,只要别耽误了主子的正事就行。”
有这句话,古凌风跟上去时,给古鸣递了个眼神,让他接下来见机行事,千万不要慌张,如果出现什么变故,就先撤回王府,宣王留下的旧部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再安排他们解围。
来到宣王府大门,轿子已经在那里准备好,古凌风看了眼太监,也没有多说就钻进了轿子。
看着轿帘放下,古凌风在心中盘算着这次会是谁传召自己,到底是皇后还是皇上,或者都不是。如果是太后和皇上还好,但如果是皇后和周贵妃,那他得先想办法保全自己。这两人可不光是后妃,更是心狠手辣之辈,教出来的儿子们也是一样的德性。
轿子平稳的在路上行走,古凌风偶尔会掀开轿帘往外看,天色已晚,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但古凌风发现距离皇宫越近,周围的人越少,连百姓都看不到几个。古凌风知道京城最近戒备森严,但没想到皇城附近更是如此,宛若一座随时备战的城市,只能看到巡逻的守卫,见不到其余人。
就在古凌风心生疑惑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兵刃相接的“铮铮”声引起他的注意,掀开轿帘往外看,见到外面竟然有两拨人打了起来,轿子也轰然砸在地上,他一个不稳,只能迅速扶着椅子保持平衡,同时开口叫古鸣。谁知还未才喊出一个“古”字,便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好像是——
糟了,是迷香。
寂静如水的夜色里,在城东的周家后院,小厮纷纷守在门外,还有几个身形高大的侍卫严防死守窗户和屋顶,有一只鸟飞过都会被击落。
房间里坐着几个人,有的搂着衣不蔽体的漂亮女子,有的手里拿着剑擦拭……烛火跳动,屏风上立即映出几个人影,连着窗户外竹影晃动的样子,如同鬼魅。加上几声不远处传来的狗吠,让夜色显得更加安静。圆桌上摆放着的棋盘,黑白两子已经行至末路,需要破局方能看出输赢。
一人身穿黑色金丝锦袍,头戴金冠,带着玉扳指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对旁边的淫词艳语丝毫不感兴趣,对刀剑也没什么兴致,蹙眉专注地看着棋局,指腹将手中的棋子反复揉捏,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坐在黑衣金冠男人对面的是一个道士,抬眼看着对面的人,笑了一下,“二皇子的确稳重有加呀,竟然能这么沉得住气,年少有为,大有可为。”
轩辕朝二皇子古千熠闻言只是一笑,神情自若,“吴道长谬赞,只是下棋一事的确要沉得住气才行,否则又怎么能与道长切磋一二,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事要请教道长,你是否能算出今日这局是能成还是不能成?”
“这局,怕是被人破了。”吴工道长断言道:“太过急躁,恐怕是要给人机会,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皇子这样沉得住气的人,不妨想想怎么做黄雀,毕竟黄雀才是赢到最后的人。”
听得这句话,古千熠心里有数了。手里的棋子落下,恰好也破了刚才的困局,一下就翻转了形势。
旁边的周子墨搂着怀中美人,嬉笑打闹了几句,占尽便宜之后,让对方离开房间,还不忘在她身上抹了一把,动作猥琐。看向古千熠和吴道长,忍不住问,“你们刚才说什么局?这棋局不是破了吗?”
古千熠看了眼周子墨,见他身上还有沾染上的胭脂水粉和污秽,不由得眼神一凛,冷冷扫过他,“表弟近来行事越来越放荡,还是谨慎一点为好,如今形势,你莫因为你的事牵连了父母兄长。”
周子墨虽然在家里受宠,却也只能看古千熠脸色行事的人,连忙道:“表哥我知道了,我最近不是忙着帮你们打听事情吗?就一直跟着宣王府古凌风那小子,还真给我打听到了一些。他那天把我丢在门口羞辱我,我寻思着要找机会报复回去,就私下里买通了宣王府的一个送菜长工,对方说,之前古凌风身边多了不少人,就叫什么少保,一直在府里训练,不过这短时间又只剩下几个了,其余的也不知道去哪了。”
闻言古千熠和吴道长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神后,古千熠好似漫不经心开口,“你说的少保,可是一群被古凌风带回去的无家可归之人?想不到他竟然还知道给自己寻后路,看来,养虎为患果真不假。”
“可不是,他现在还不知道盘算什么,之前还去什么胭脂楼,那个姬妈妈平时对我客气得很,但是那天明显是帮着古凌风戏弄我,要不是她年纪大了些,我都怀疑他们是相好的。”周子墨想起之前被古凌风耍了一回,在青楼大门口睡了一夜的事便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这笔账,我一定要还回去。”
古千熠看了眼周子墨,“你想报复?那不如就按照你原先的动作,先买通下人,了解了宣王府的情况和古凌风的事情,再下手,不过我可交代你,不要太过分,好歹也是皇亲国戚。”
对面的吴道长听到古千熠这番话,暗暗咋舌,瘦削精明的脸上,立即露出几分佩服。这一招借刀杀人可真是用得妙,利用周子墨和古凌风的恩怨先牵制住古凌风,再不济就算出了事也有周子墨这个蠢货顶着,事情落不到自己头上,总之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了。
想到这里,吴道长对当初被周尚书招安进周家一事,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像古千熠这样倾全族之力捧起来的人,或许还真能成大事。
刚才两人谈论起的棋局,和眼前的棋局不相干,而是指今天皇宫有人把古凌风带进宫的事情。这件事情逃不过古千熠安插的眼线,自然古凌风被黑衣人劫走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只是碍于周子墨口风不紧,所以才会借用棋局说出来。依吴道长的看法,的确是操之过急,尤其是太后那边还未薨逝,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出手挟制,只是他不太清楚到底是谁把古凌风劫走了。
那些黑衣人背后,势力难以小觑。吴道长看了眼古千熠,拿起桌上茶杯,眸色深沉,“二皇子殿下,这几日可要谨慎一些,小心有诈。”
“表哥,你的确要小心,宫里危机重重,还有贵妃娘娘在宫里,姑姑和你可是咱们周家的靠山,我们周家也一直在朝廷上支持你,咱们可不能输了。”周子墨看着古千熠,“至于那个碍事的古凌风,怕什么,宣王早死了,咱们就算把他们都杀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古千熠看他一眼,周子墨立即噤声不敢再说,古千熠无奈的摇头,起身道:“我先回宫了,母妃这几日有些不适,我回去看看。”
“表哥我送你。”
“不必,你先管好你自己,还有那些强掳民女的事情少干一些,舅舅和舅母天天替你收拾烂摊子,要不是他们压着,你早不知道被官府那边关进去多少回了。”古千熠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外面那些侍卫立即跟上,一时间全撤走了。
闻言周子墨撇嘴,他自是不知道古千熠做的事情比他还肮脏。跟他这些事情相比,简直是骇人听闻。一年前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家一百多条人命灭口的案子就是古千熠的手笔。虽说是罪臣,但还未最终定罪,那一家子被发现的时候,全部都死了,每人都被一刀致命,一个活口都没有,起因是被关押的官吏打算供出当初赈灾银两贪污案,手上有古千熠一派受贿的证据,本想以此来跟太子邀功换取从轻处理,谁知道被古千熠安插的眼线发现,直接全府上下被杀得一个不剩,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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