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菩提树下,众学子汇聚此地,修儒论道,引得天地正气降临。神灸夜透过天目向四周一望,但见菩提树上方,有一道白色的虚影,正微笑着注视着众学子。此者着一身白色儒袍,鹤发童颜、慈眉善目,似乎是察觉到了神灸夜的注目,微一抬头,恰与神灸夜四目相对。神灸夜忙不迭向虚影行礼,原来这虚影乃圣人孔子法相。虚影微微颔首,将目光再度投回众学子身上。神灸夜突见天空降下道道七彩祥光,又见众学子的脚下开出朵朵莲花,清香袭人。而这天地生香的异象,皆源于众学子修儒论道所生。
时间悄然流逝,虚影忽的笑容一收,望向远方。神灸夜顺着虚影的目光看去,见一位身着官服的人正快速的向此处而来。此人笑容满面,远远的便高声说道:“好消息,好消息!朝廷念及习儒能让百姓修身养性,且有安邦利民之效,已下令百家以儒为尊;学堂务必传儒,授做人之道。”
众学子闻听此言,各各喜笑颜开、欢呼雀跃,神灸夜亦是面带笑容,可唯独虚影不仅不开心,反而一脸愁容。待到儒法会散去,看着欢笑离去的众学子,更是默默流泪。神灸夜感到很是疑惑,欲向虚影问明原由,却见虚影瞬间消散在空气中,泪水化作雨水降落人间,似乎在预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神灸夜心事重重的回到酒楼清账。酒保取来一张脸帕,帮神灸夜拭去身上雨水,又见他神色不对,遂关心问道:“夜公子怎得这般心事重重,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神灸夜心知见圣人孔子法相之事不宜与常人道哉,故呓语道:“吾见天色变,大雨倾盆,又无落脚之地,故而愁耶。”酒保瞧了眼店外之雨,说道:“今日这雨来得急且快,恐不寻常。夜公子若无处可去,吾酒楼尚有一柴房可供休息。只是柴房简陋,恐委屈了夜公子。”神灸忙道:“无妨,无妨。还请小哥带路。”
酒保提着油灯在前方引路。神灸夜跟着酒保行至柴房处,酒保推开一道木制的柴门,神灸夜但见屋中堆满了柴禾,空气潮湿,有一窄而小的床紧靠房门左侧。床上放满了杂物,积了不少灰尘。
酒保将油灯挂在墙上,将床上的杂物清至一旁后,对神灸夜道:“今日要委屈夜公子暂住此处了。”神灸夜将柴房打量了一番,说道:“这里已经很好了,又能遮风,又能避雨。可我若暂住在此,老板娘可会怪罪与你?”酒保回道:“夜公子放宽心,安心住在此处便好。这天气突变后,掌柜的恐夜公子无去处,遂交待我,若是夜公子确实无处可去,又不嫌弃柴房的潮湿和简陋,可暂住在此。夜公子需用的床单与被褥,掌柜的也一并帮夜公子备好收着了,我这就为夜公子取来。”
神灸夜道:“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自己去取吧。”酒保道:“夜公子不熟悉路,还是我去取较为合适。”神灸夜向酒保行了一谢礼,方道:“那就有劳你了。”说罢,从怀中取出几锭银子欲给酒保。酒保气道:“夜公子这是什么意思?”神灸夜道:“吾暂住在此,叨扰了你们,又让你忙前忙后,已是不安。现又用你们的床单与被褥,哪里说的过去。吾走后,这床单与被褥必要劳你清洗。若连这清洗费都不给,岂不成了不知感恩,贪小便宜的人。况吾听了儒法会许久,不瞒小哥,现下有点饿了,还想烦请小哥准备点吃食。这银两中,有一部分乃是饭钱。”
酒保道:“既如此,哪里用得着这般多。”说着,从神灸夜的手中取出一锭碎银,置办吃食而去。很快,吃食、床单与被褥一应俱全,酒保告辞离去。神灸夜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直觉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兆。
食毕,神灸夜见天已暗,合衣躺在床上歇息。昏昏沉沉间,忽听到声声嘶哑而又晦暗的吟诵声从虚空而来,又听到一壮硕的男声道:“愚民,愚民。你们这些愚蠢的人和卫道者不是支持信么,那我就杀死他。我要让女巫诅咒信,我要让这个世界颠倒,善恶不分。从今以后,百姓都活在恐惧中。惧怕使他们失去正信,失去道德,失去捍卫人尊严的一切。我要让世人像畜生一样,活得摇尾乞怜,活得低贱。忘记神,忘记自己还是个人。
那些所谓的卫道者,我要让你们殉道,让你们尸骨不存。我会用尽一切可用手段让你们堕落,让那些正神看着授记的你们坠入地狱。即使战神下凡,我也不惧。我会让战神忘记自己的使命,从本心瓦解他的信仰,让他成魔。”
神灸夜被这恶毒的声音吓醒,见天色仍是昏暗不清,却有灯火透进屋内。原是酒保在和妇人说话。俩人皆行色匆匆,面露愁容。
神灸夜推开柴门走了出去。俩人见神灸夜出来皆是一惊,妇人道:“夜公子怎的不睡了?是不是我们声音太大,吵到了您?”神灸夜道:“不管二位之事,是我被一噩梦惊醒,方才睡不着。”话毕,稍一停顿,问道:“二位行色匆匆,可是生了何事?”
妇人欲言又止,唉声叹气,愁上加愁。酒保见状,亦是叹了口气,悲道:“不瞒夜公子,确实有事。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是圣人、觉者留给世人的礼物,不仅是教化世人的行为纲领,亦是让世人辨别真理、知晓天道法则的大道之言。莫说学子习儒修身,彬彬善理;像吾等这样的普通人亦是受其开慧,感悟颇多。可惜,这么好的书,这么好的修身之法,却被强制禁止了,怎得不叫人愁?”
神灸夜乍听此言,不免惊道:“此事怎讲,可否详细说说?”酒保道:“才将官府发出了通告,原意为,‘儒表善,实则斯文败类,结党营私,妄论朝廷之事,扰国家安宁。百姓即日起,勿习儒;三日内,焚尽所有儒书,否则以叛国定罪。’”酒保话到此处,难免忿忿不平,气道:“这简直就是诬蔑。夜公子,你也看到了,那些习儒的学子都是彬彬有理之人,他们聚在一起不过是相互切磋论道,哪里就结党营私了?莫说学子,就连一些普通人有时也会对朝廷的一些不佳之举议论一二,但那也是出于好意,希望朝廷能听取百姓心声,广纳贤良,为民办实事。可如今此番举动,却成了妄论朝廷之事的罪状,欲加之罪,何患如此?说习儒扰国家安宁,那更是谬论。无儒,何以明天、地、君、师?”
“愣子,莫说了。”妇人对酒保道:“我们还是快去衙门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挽救吧!”说罢,将一蓑衣递于酒保。酒保将蓑衣穿戴好,妇人打着伞,俩人正欲离去。神灸夜道:“我也想和你们一道到衙门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妇人闻神灸夜之言,将伞递于神灸夜,又取来一套蓑衣穿戴在身上,方带队向衙门行去。三人行至衙门口,远远的便见衙门口站了一群人,男女老少皆有。有的人来的太匆忙,仅披了一件毡衣,雨具也未带。尽管雨水湿了衣衫,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也未想过离去,反倒忧心的望着紧闭的衙役大门。一些打着伞的人和穿着蓑衣的人,见到未带雨具的人后,带伞的人会自动将伞撑到他们的头上,与他们同撑一把伞;而穿蓑衣的人,会解下他们身上的蓑衣,将蓑衣撑在那些未带雨具人的头上。
无声的帮助,无声的感谢。未带雨具的人,满含感激的瞟一眼帮助他们的人后,再度将目光投向衙役大门。而帮助他们的人,亦焦急的望着衙役大门。
神灸夜眼见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穿着厚重的蓑衣,被冻得脸色发青,却焦急的问身旁的一位妇人,“娘,你说县令大人会听我们的意见么?”妇人心疼的抚摸着小女孩被冻得发青的脸,说道:“会的,县令大人会听我们意见的。天冷,你还是回去吧,等娘的好消息。”
“不。”小女孩断然道:“我要亲耳闻到、亲眼见到,县令大人收回错误的命令。”
黑夜,万家灯火,百姓们冒雨从家中相继走出,聚集在衙役府外。没有吵闹,异常安静。所有的人都在耐心的等待,等待衙门的打开,等待一个心安的话从门内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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