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
一道温软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然后就是一只手用力将我一拉,我已经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那双手用力地将我控制在怀里,让我动弹不得。
“若儿,相信我!快点回去!”这是一道不同于灏希的声音,更加沉稳醇厚。
我自他怀中挣扎着抬头,雨水那般大,顺着他的发丝滑下,我只能看到他明亮的眸子和眸子中那个小小的我。
“若儿,听话,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谁都不行!”他的声音充满了让人沉静的力量,我只觉得刚刚那口气忽然就泄了……
他不停地为我擦拭泪水,不停地在我耳边低语,仿佛我只是一个孩子。
“若儿,快点回去,再闹下去,事情就更加不可挽回了!父皇绝非不明事理、罔顾亲情之人,你先回去,一切会有转机的!”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命运待我当真不薄,这般时刻别人避之唯恐不及,他们却选择陪在我的身边。
“照顾好你家小姐,不准她再过来了!”他轻声地吩咐怀璧,将我靠在她的怀里,这才冲我笑笑:“等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转身离去,静静地注视着泰和殿内昏黄的灯光,那里寂静一片,我却不相信他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皇上,三殿下还跪在泰和殿外,这大冷的天,殿下还有伤,万一……”吴运铎小心翼翼地伺候在凌泽云身畔,觑着机会立刻劝慰道。
笔尖不自觉地顿了一下,墨迹立刻晕染一片,他定了片刻,终于抬起头来,细雨打在窗棂上发出“簌簌”的声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外面是如何的寒冷,他又想到儿子额头的伤口,即便是刚刚有御医前去包扎,可是,在这么大的冷雨里,那么包扎又能有什么作用……
“唉!”他长长地叹息,顿时生出许多无奈。
“皇上可是真的想要苏小姐去和亲吗?”吴运铎自小伺候在皇上身边,怎么可能不清楚皇上的用意,只是……
“朕怎么可能会让苏若去和亲,别说她还没有及笄,即便是岁数到了,为了清宁朕也不会让她去的,只是,当日正元殿上灏希闹了那么一通,朝堂上不知多少人议论纷纷,今日这一闹,若是由着他,以后难免会生出许多闲话!”他无奈地摇摇头,握起身旁的茶杯:“他一个皇子也便罢了,可怜苏若一个女儿家,眼看就要及笄了,若是被他坏了名声,这京里的好人家谁还敢求娶!清宁的在天之灵又如何能安息!”
“皇上如此良苦用心,可惜三殿下年纪还小,并不能了悟。”说着,他看了一眼窗外,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过,跪了这么久,想来殿下也想明白了,殿下年纪小,个性冲动,但却最重情谊,这不也是皇上最看重他的地方吗?如是对苏小姐不闻不问,反倒不是他了!这么长时间,罚也罚够了,还望皇上消消气,容殿下回去养伤。”
“哼!”凌泽云紧握着杯子,却没有放下,道:“他真能想通吗?朕看未必!”
“皇上……”
然而,还不待吴运铎再次开口,便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门帘被随侍的宫女轻轻撩开,门外是跪着的禀事太监。
“皇上,璟王殿下求见!”
凌泽云一愣,转向吴运铎,疑惑地喃喃自语:“灏千?他来做什么?”
吴运铎面露困惑,却不敢多言什么,道:“莫不是朝堂上有什么急奏?”
凌泽云迟疑片刻,终是点点头:“唤他进来吧!”
“是!”吴运铎立刻退了出去。
“儿臣给父皇请安!”
凌灏千掀起门帘,缓缓走到凌泽云面前,稳稳跪下。
“免礼!”凌泽云微微摆手。
“谢父皇!”凌灏千轻轻起身,月白色的长衫飘过精致的紫檀木地面,柔滑的面料起了一道微微涟漪。
“父皇,儿臣听说星曜皇子沐言求娶苏小姐,特来向父皇求道旨意,苏小姐乃儿臣挚友,年纪尚幼,星曜此去千山万水,离乡背井,习俗不同,恐风土不服,还望父皇成全。”
“你也是来为苏若求情的?”原本的怒火骤然间再起波澜,凌泽云深深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在他心里,这个儿子从小就与众不同,不问政事,只求战功,仿佛独立于朝堂之外,从不理世俗之事,却没有想到,为了一个苏若也乱了阵脚。
“是!”凌灏千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父皇的怒火,然而,他没有选择回避,只是默默地点头。
“你可知道这是两国邦交,并非私情!”凌泽云冷冷地看着凌灏千,说道。
“儿臣知道,还望父皇成全。”凌灏千撩起长袍,再次跪在他的面前,从容地开口。
“你可知道灏希为何跪在外面?”
“儿臣知道!”
“那你还敢来?!”凌泽云紧紧抿起唇角,冷冷地开口。
“为了苏若,儿臣无怨无悔!”凌灏千挺直脊背,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父皇,没有回避。
“好个无怨无悔!”凌泽云一把抓起茶杯摔在地上:“你们兄弟一个个倒都是些情种!现在翅膀硬了,都敢来逼朕了!”
“儿臣不敢!”茶杯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身上,他微微皱眉,却不躲不闪。
雨越下越大,仿佛裂开一道口子,倾盆而至,凌灏千默默地跪在雨中,身侧,凌灏希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同样嘴唇发青的二哥,想说些什么,却终归只字未言……
“皇上……”
吴运铎再一次看看窗外,欲言又止……
已经快要四更了,不知是为了什么,一个时辰前,五殿下也来了,在泰和殿门前站了片刻,却终归是没有进来,只是默默地跪在了哥哥们的身旁,然后是四殿下,最后,是睿王殿下。凌泽云的五个儿子在这件事上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有志一同地跪在凄风寒雨中……
“皇上……”
“朕这几个儿子到底是怎么了?”不知道沉寂了多久之后,凌泽云微微侧头看向吴运铎,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问自己。
“苏小姐自幼长在宫中,与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一起读书,情同手足,更别说和三殿下还有兄妹之谊,苏小姐突逢大事,几位殿下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他稍稍有些犹豫,却依然开口:“这几位殿下若是不来,反而不像您日常对他们的教导了。”
凌泽云笑骂道:“你这老东西倒是会替他们开脱!”
吴运铎一看就知道凌泽云的怒火已经平息,他上前几步,弯腰陪笑道:“这几个殿下都是情义之人,怎么可能为了一点阻力就见死不救,更别说皇上英明,日常对他们多有教导,知道何事当为何时不当为!”
“哼!”凌泽云冷冷一哼:“他们倒是重情重义,却没长脑子!”
“这件事皇上心中自有决断,不过几个殿下年纪小,也并不知道以往种种,自然不能猜度皇上所想。”他微微一顿,继续说道:“若按常理分析,我天昱与星曜世代交好,多年来一直延续和亲,自洛琳公主之后,这一代皇子再无联姻,也到了时候!这么一想,这几位殿下有此顾虑也便有情可原了!”
凌泽云沉思许久,方才默默点头,说道:“你说的颇有几分道理!不过睿王和璟王为何也来求情?”
“这……奴才就不清楚了,不过奴才私下猜度,或许是璟王殿下倾慕苏小姐才华,至于睿王殿下,应该是和璟王殿下骨肉情深,见璟王殿下被罚,自然陪伴左右。”
凌泽云犹豫片刻,抬眸道:“你说,苏若和灏希之间有没有……”
“奴才听说,之前为三殿下指婚前,皇后娘娘问过苏小姐的意思,苏小姐是力辞的,想来苏小姐对三殿下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其他意思。”他稍稍犹豫,继续说道:“倒是刚刚,三殿下受伤,苏小姐跑了过来,要主动请旨赐婚,被璟王殿下拦了回去,奴才私下想,三殿下无论如何都拦不回去,璟王殿下三言两语就劝动了,两人之间应该并非璟王殿下一厢情愿而已……”
凌泽云若有所思,片刻终于开口:“为什么是灏千呢?无论是谁,为什么单单是灏千呢!”
吴运铎再不多言,默默站在一旁,服侍凌泽云多年,他怎么能不明白他的心意,当日慕清宁陪伴苏景熙战死沙场,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她的女儿重蹈她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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