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好这些,她给刘烨的小厮交代了声,拿着图纸出外。
“姑娘,在下还以为我看错人了。没想真是姑娘您……”就在她出去大街上正准备找个人问集镇最好的家具铺在哪里时,一道声音在前面响起。
“你……”林清浅看着眼前一身锦衣长袍带着小厮朝自己走来的男子,神色有些呆。
这男人有些面些面善。
“姑娘不记得在下,在下却记得姑娘您。”男子到前,大方寒暄。
他说这话的同时,另一位比这男子年轻些许,一身蓝色绸缎长袍,五官俊美气度不凡,给人温文而雅之感的男子身后也带着两个小厮到前。
“姐夫,这位是……”男子止步,唇角含笑有礼询问。
显然意外自家姐夫认识林清浅这样的人。
毕竟这丫头一身粗棉素衫,个子娇小满头头丝梳成总角,一看就是未及笈之年的少女,脸上还带着方面巾。姐夫虽然身份跟他们不能比,但在集镇好歹也是有头脸的人。可他对这姑娘的热情,男子不由多看了眼前的少女一眼。
少女脸被面巾遮到看不到,周身着粗棉衣裤,并无什么出色。要说出色只那双眼很灵秀,清澈如秋水潋滟,含羞带怯,好像万种语言都藏在那双眼中。
“哦,方弟,这位就是前天医救你姐,让天儿和你姐平安脱险的小大夫。”男子对妻弟的询问,含笑向他解释着林清浅的身份。
“哦,是你呀。”他这一提醒,林清浅这才想起来。
那天形势危机,她只顾着注意产妇和薛老头了,其他人还真没怎么注意。
秦方一听含笑点头,“原来是姑娘。”
脸上之前的凝重消散,温和向她介绍自己,同时抱拳行礼,“听闻姑娘是薛神医的嫡传弟子,在下秦方,有缘得见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这公子见到自己被男子搭讪时的清冷和如今的和颜悦色,林清浅不客气回应,“还好,还好。秦公子刚才的神色好像前后有些不一呀?”
秦方没想到她会正面怼自己。
温和儒雅的脸上浮出一抹尴尬,抱拳郑重向她施礼表达歉意,“这,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赎罪。”
“好说,好说。令夫人她身体还好吧?”林清浅淡笑回应,问着那男子。
男子有礼抱拳介绍自己,同时说着自家夫人的情况,“在下姓齐,姑娘若不嫌弃可叫我一声齐大哥。内子她身子还好,就是伤口处还有些疼。”
对方的有礼,林清浅也同样态度回应,交代着他,“她的伤确实得些天要好生休养照顾着,七天后你去万春堂找我,我去为尊夫人拆线换药。”
男子叫齐阑,听她这般再次道谢,对于她的身份再次询问,“多谢姑娘。在下到时候一定去万春堂叨扰姑娘。只是不知姑娘姓讳是何?”
这可是他家一直躺在床上的夫人交代的,让他务必要找到这位姑娘。
虽然他后来派人打听了这姑娘随后就被薛神医收为弟子,但之后她就离开了,他还真没好好谢谢她。
“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清……”林清浅本能要说出自己名字,突想到田氏交代自己的那些话,讪笑隐瞒最后的那个字。
齐阑道,当场伸手邀她吃饭,“林姑娘。那日在下只顾关心我夫人和孩子,就没有好好谢过夫人。待我反映过来姑娘你人已离开了万春堂。今日有幸得见姑娘,也正好快晌午了,不如姑娘赏个脸,跟在下去吃个便饭。可好?”
“这……”自己只是出来找木匠铺的,遇到这两人,这两人虽看着不像坏人。但他们两大男子邀请自己个姑娘家去吃饭,林清浅还真有些为难。
“是在下唐突了。但夫人再三交代,让我见到姑娘一定要替她当面谢过姑娘。那边的酒楼正好就是我家的,姑娘不如……”她的为难,齐阑后知后觉解释。
人家是薛神医的弟子,自己这贸然请人家姑娘吃饭,他还真有些尴尬和难为情。
“那边的酒楼是你家的?”林清浅本想拒绝的,然看他指着不远处的酒楼说是他的,心中一动。
她之前可是想着把黑花和蘑菇这些推广出去的,好为村子中的人谋福利,特别是李青山。
这也是她当时承诺他的。
“是在下的。”齐阑道。
“那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清浅道,老神在在向前。
齐阑两人看如此,忙一个在前带她,一个在一边陪同她。
那是家在集镇大街正中的一间酒楼。
酒楼名字是齐家酒庄。
门口的镏金大匾上的字,还有往来不少的宾客,林清浅住脚在门口低道,“齐家酒庄,看来还不错。”
“呵呵,那都是大家伙看得起齐某而已。林姑娘请里面请。”齐阑看她明明是个小姑娘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温和浅笑解释,当先入内邀她。
入内更见这酒楼的人气。虽不说宾客满座,却真热闹。
大堂中的桌子边都坐满了人,有正在吃的,有推盏划拳行酒令的,也有正在等着上菜的。伙计和上菜的小二忙碌的身影不时穿梭在宾客和后面厨房两处。
也许是齐阑他们入内,惊动了里面的人,一个身着深色绸缎脸庞微胖周身滚圆小圆墩样,唇下带着一蔟小胡子的中年男子上前,对齐阑哈腰请安,“东家,东家……”
看样子这人是这酒楼的掌柜的。
“恩,今日不查账本,我只是碰巧路过跟朋友进来吃个饭而已。里面的包间给我准备好,另外上些咱酒楼拿手的好菜来。”齐阑依然一脸温和对那掌柜交代,看他应后离开,这才回头邀请林清浅,“林姑娘,请……”
“好。”林清浅也不交情跟着他上了楼。
秦方跟随其后,上楼的时候还评价着齐阑的酒楼营生,“姐夫你这酒楼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呵呵,马虎吧。跟你的生意比可是大乌见小乌了。”齐阑含蓄一笑,跟着对林清浅伸手邀请。
“看来你们两都是生意人嘛。”林清浅跟着两人,对两人的身份再次评断。
“区区小才,也只能做着这些的营生,糊口而已。”齐阑依然温和回应。
“哦。不知秦公子做的又是哪门子生意?”林清浅点头,对秦方的身份起了好奇心。
秦方微愣,还以为刚才他唐突了她她会继续对自己冷漠以对呢。
面上也温和浅笑说道,“在下也只是接管着家里的生意罢了。至于什么生意,只要能赚钱的都可以。”
“不知秦公子对家具这些可有涉猎?”林清浅微顿跟着问。
“家具?不知林姑娘说的什么家具?”秦方好奇,对她的好奇心跟着升起。还以为这丫头除了跟着薛神医医术了得外,并没其他本事,没想她倒还有心询问家具的事来。
“我这里正好有两样家具图纸,本来我还想着去木匠铺找人看是否能打制出来的。如果秦公子有兴趣,等下可以让秦公子看下给提个意见。”林清浅摸了摸袖口抛下诱饵。
“家具生意家里正好有家铺子,若姑娘不嫌弃在下倒可以跟姑娘探讨一二。”秦方微愣,虽不相信她有什么了不得的图纸,还是有礼回道。
三人进入二楼一个早收拾好的包间。
小厮守在门口。
林清浅坐在那里,正好可以看到下面大堂的一切。
有心跟齐阑说木耳和蘑菇的事,但今日她来的急并没有拿那些东西。所以林清浅就把主意打到秦方身上。
一落座,倒上茶,她直接拿出袖中给老头画的摇摇椅和躺床的图纸给秦方。
秦方狐疑接过。
待看清上面的东西,他脸上本有的温和和浅笑具不见了,有的是深深的兴趣和惊喜,“姑娘这两样家具图纸是你画的也是……”
林清浅淡然取下脸上的面巾,喝了口手边的茶道,“是我有次无意见想起画的,我本来是想给我师傅设计让他老人家好睡好躺的。今日正好遇到两位,就想跟两位做个交易。”
“你,林姑娘你的脸……”齐阑正歪着头看着身边秦方手中的图纸,待发现她取了面巾。当看到她面巾下的那张脸,神色跟着而变。
林清浅不在意道,当场低头对着自己脸做了下手脚,从脸上撕下那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道,“很丑吧。女孩子出来行走不方便,所以我才弄了这么张东西戴在脸上。让两位见笑了。”
眼前取下面巾的女子露出的真容,让秦方心神一荡,“林姑娘,你……”
“这才是我的真面目,我这样子也只有我师傅和我爹娘知道。我只所以这样也是希望能跟两位交心。我这样的诚意如何?”林清浅不疾不缓道。
她此时的脸确实是她本来的样子,但为了防止遭遇到那些对她不利的人,她在昨日回村前就在脸上做了点手脚。
不但在脸上点了几颗痔,对脸部也做了些微改善。
这都得以于她之前在华夏学的一些伪装化妆术。
看着她也只比一般的女子清秀美丽些,并没有她本来面貌给人的惊艳绝俗。
“姑娘这生意在下跟姑娘做了,只是不知姑娘准备如何做?”秦方没想她弄出这一手,一时有些呆,顿了片刻还是询问。
谁让这丫头本就身份不简单,更重要她是救了她唯一的姐姐和外甥的恩人,再说她这家具图纸确实让人意外惊喜。
林清浅想了下道,“对生意我也不是很懂。但我可以过段时间给秦公子提供些图纸。价钱的话嘛,我也不要多,只要秦公子卖这些家具的百分二十的销售额。毕竟原料人工这些都是你负责和提供的。”
“百分二十的销售额?这……”秦方一惊,审视的眸子看着她。没想这丫头这么厉害。
这些家具他确实能做出来,也能卖个好价钱,但这销售额的百分二十的提成,这确实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秦公子可以考虑,我不急。除了这两样家具,我甚至可以一个月给你两份图纸。”林清浅没有追问对方的想法,再次给了条件。
饭菜这时上来了。
倒是鸡鸭鱼应有尽有。
“林姑娘,来尝尝本酒楼的招牌菜。”齐阑看两人沉默,忙拿起筷子打破沉默道。
“好。”林清浅淡道,拿起筷子夹了块眼前的鸡。
“怎么样?”齐阑看她吃下慢慢拒绝品尝的样子,不觉起了好奇心问。
“尚可,不过少了些味道。而且这鸡的吃法有好多种,如果齐大哥你不介意,改日有空我亲自为你做两盘看看。”林清浅吃下口中的鸡肉认真评价。
“是吗?林姑娘还有这一手,若林姑娘能提出些意见,在下定重谢。”齐阑心中虽有些失落,还是有礼道。
“改日吧,三日后我到你酒楼。”林清浅道,静静吃着饭。
在饭后林清浅起身告辞离开的时候,秦方喊住了她,“林姑娘请稍等。”
“秦公子可是考虑清楚了?”林清浅扭头看着他问。
“恩,在下决定跟姑娘赌一把。目前咱先说这两样图纸的家具销售情况。如这两样做出来销售情况好的话,姑娘说的其他的条件在下都答应。”秦方忍痛了把道。
虽然这图纸他看着很不错也很使用,但真正的销售情况他还真没多少把握,而且工人那边也不知是否真能做出她上面标示那种效果来。
所以他真不敢冒这么险。
但看她不愠不火的姿态,他突然决定试下。就算亏也只是亏这么两样,这点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好。秦公子果然不俗。我就等着秦公子那边的成果。不过我有个条件,第一件这两样东西秦公子可否让给我。因这是我准备给我师傅的礼物。我……”对方的咬牙妥协,林清浅就差鼓掌道了。
两人谈妥,林清浅就告辞离开。
齐阑看着身边和自己一起起身目送林清浅离开的秦方,对他跟林清浅的生意起了劝慰之意,“我知道你做生意向来是有把握的事才做。如林姑娘这生意不好做,其实你可以拒绝的。虽然她是你姐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要感谢她可以从其他地方感谢她。”
“就算亏也对我没啥影响,只是这丫头心思太过缜密。小小年纪这么不俗,果然是薛神医的弟子。不简单。”秦方站在二楼的包厢门口,看着已下楼的少女身影由衷叹息。
“你我认识多年我还从没见过你对哪个女子有这样高的评价。怎么了?动心了?”齐阑轻笑打趣。
“动心倒谈不上,但这丫头确实让我敬佩。”秦方微笑道。
林清浅下了楼,径直出了酒楼向万春堂去。
该做的事有人做,而且自己也算间接谈成样生意,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想快些回去帮师傅和师兄减轻点负担。
她却不知她下楼时的时候有个人看个正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清浅的亲大伯林春树。他正是这酒楼中的看管管事。
“这姑娘是……”刚才他可是看到这姑娘跟着东家还有他那在京城中贵人一般的小舅子,所以对这姑娘的身份他也起了好奇心。
“这姑娘不是你能打听的人,她可是东家和京城中舅公子的贵客。做好你该做的事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掌柜的看他好好问这些,不满说着他。
“哦,好。是。”林春树恭敬又小心应道,也打消了心中的好奇继续去忙去了。
可说林清浅刚到街上不久,她就感觉身后有人跟她。
她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那感觉越来越强烈。
一小段路后,她住脚低头看身边路上摊位上的发饰,眼睛的余光看向身后。
然后她就看到两个身着粗布麻意的人正鬼鬼祟祟跟着她,看她住脚,那两人也慌忙听下脚步。
“这两人是谁?我认识他们吗?干吗要跟着我?”本是狐疑,林清浅继续向前,然后她发现那两人依然不紧不慢跟着她。
想到田氏说的那些人,她心有疑虑。
她快步向前,向一边人少的地方跑,刚走不远就发现自己进入个死胡同。
刚进去扭头,她就看到两人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你们想干什么?”看两人因自己发现,脸上表情越发肆意的靠来。林清浅后退着,心中越发冷静,面上则惊慌颤问。
“想干什么?姑娘你可不要怪我们,有人要你的命。”为首的是个满脸麻子瘦高个的男子。
那人说着,一步步靠前。
“你们,谁要你们要我的命。只要你们说个数,我一定给你们同样数目的钱。”林清浅把娇弱害怕的样子装到底,假装害怕还故意拉掉了脸上的面巾。
“这,麻子,这不是许老太让我们找的人呀。虽然她也一身粗衣带着面巾,但这脸确实不像许老太说的那么差呀?”另外个尖嘴猴腮相对矮点的人,一把拉住前面的瘦高麻子提醒。
瘦高个子满脸麻子的叫刘麻子,他身边尖嘴猴腮的人是他的跟班瓜皮。
瓜皮的话他听在耳中,但看到眼前吓的花容失色连连后退的美人儿。
他内心的无名之火也跟着向外冒。
看了下四周除了他们并没其他人,他色仗胆生,手肘一拐身边的瓜皮,说着搓着手上前,“许氏可是说了让我们一直追着这丫头的。出小林村的车上就是她,我们在万春堂门口等的也是她。虽然她说的这脸不但不丑反而还很美,但如今就她一个丫头,还是在这偏僻的地方。我们……”
“老大,你是想……”瓜皮听他这样,眼中跟着泛起光。
这丫头就算不是他们找的人,看她身上的穿着应该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闺女。
既然如此,他们兄弟两光棍今天可是有艳福了。
这不,两人对视了眼,一步步朝林清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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