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愿
星域 恶魔交易事务所
嘟嘟嘟嘟一阵敲门声响起，辉夜牙放下了扫把。
“来了。”
她看着门，感觉很奇怪。
“还真的有人相信这样可疑的事务所？”
她打开了门，却看到了一个相当少有的来客。
“路西法？！”
她刚愣了一下，月梦只是翘起了双手，没好气的看着她。辉夜牙冷静下来仔细看清楚她后，才确定是月梦。
“月梦？你不呆在那个家伙的身边来这里？不会想找架打吧。”
月梦将一边垂落的秀发轻轻往耳边拢了一下。
“我找的是恶魔。”
“所以你找他想干嘛。”
“跟你没关系。”
“哼，小女孩，这里可不是你想找谁就找谁的地方。”
“腹黑的老太婆，让开。”
“什么！你这个家伙！”
月梦和辉夜牙的争吵声传到了阿富的耳边，他微笑的放下了手中厚重的书本。
“小夜，让她进来。”
听到阿富的命令，辉夜牙只好哼的一声让开了。月梦来到了阿富的身边，不知道这是否是她的错觉，她看到这个恶魔好像比以前要消瘦了一些，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他的桌面全部是关于封印魔法的古籍，用古希伯来语和一些远古的天使语言写着。
“你这是怎么了，要封印谁的力量吗？”
阿富笑了笑，招呼月梦坐下来。
“这位顾客，你可不是为了问我桌面的书而来的吧。”
月梦沉默了一下。
“我说，你能不能治疗癌症。”
“斩傲得了癌症？”
啪！
月梦顿时重重拍了一下台面，愤怒的看着阿富。阿富的表情却还是很悠然。
“是别人！说话给我注意点，你这个恶魔！”
阿富意味深长的笑了。
“别人？·········”
“干嘛。”
“你居然会对别人感兴趣？”
“·······算是吧。”
阿富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月梦避开了他的眼神。
“总之，有没有办法。”
阿富摇了摇头。
“据我所知，没有，不过你可以问问长寂。”
“长寂？他住的地方很远啊。”
“没事，加他的QQ······”
“要我拿镰刀出来么·····”
“好吧，给你这个。”
阿富说着，口袋里面摸了摸，然后在台面摆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这个行李箱占了半张的办公台。月梦叹了口气。
“你的口袋真的是哆啦A梦产的么·······还是它的灵魂也被你收了。”
“总之这是简易的魔法通讯工具啦，注入一点魂压，然后在启动的魔法阵输入你想找的人的名字，就可以了。”
“真的？”
“真的。”
月梦打开了行李箱，轰的！里面炸了一个礼炮，彩色的纸片在办公室飞舞着，顿时月梦的脸全沾上纸碎片了。她阴沉着脸，然后慢慢的说到。
“断罪·········”
“雅蠛蝶。开个玩笑罢了。”
“快点给我联系上他！”
“好吧。”
阿富搔了搔头，然后打了一个响指，马上在办公室的地面出现了一个魔法阵，魔法阵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像镜子形状的屏幕，月梦慢慢看到长寂的背影了。
“恶魔？你还真敢再找我啊·····不对，这种气息。是月梦小姐么？”
月梦尽管不知道阿富跟长寂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先不管了。
“长寂，你可以治疗癌症吗？”
“癌症？斩傲有癌症？这不可能啊，他的天使之身·····”
月梦顿时觉得一阵头痛，阿富无辜的笑了笑。
“不是我的哥哥！是其他的人，普通的人类！”
“其他人？·······”
“怎么啦？”
“你居然会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啊·····”
阿富再次在她面前故意无奈的摆了摆手，月梦只能无语。
“········我只想知道他的病还能不能治疗。”
“癌症啊····月梦，尽管我是一个医生，但是也并非所有的病也能治疗。”
“为什么？你不是连死人都复活吗？”
长寂摇了摇头。
“所谓的医生，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修理者罢了。但是并不能改变所修理的东西原来的缺陷。好像桌子坏掉了一个腿，我们就给它接上去。但是我们不能给桌子加上会说话的功能。人类本来就是一种有其寿命局限的生物。我能够帮的，只是本身命不该绝的人类。如果他的灵魂已经接近死亡，就算我也无能为力。”
“他才是一个小孩子罢了····他不是命不该绝么？”
长寂叹了口气。
“月梦，人的寿命局限跟人类的年纪无关，有些婴儿一出生就已经夭折了。癌症其实是一种灵魂的缺陷，它在吞噬着人类的生存意志，以及剥夺他肉体上的能力。这是人类一出生就有的缺陷，只是看什么时候爆发罢了。”
“为什么······他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明明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病！”
“人类偷食了伊甸园的禁果获得智慧开始，神就要人类承受病痛和死亡的折磨，而且这种折磨要人类的世世代代都要忍受，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种族。并且只有发誓即使在无尽的痛苦中也要永远成为他的奴隶，效忠于他的信徒才能在来生免受痛苦·····”
月梦的眼神很忧伤。
“那样的痛苦，伟大的神明大人自己有忍受过吗？”
“········”
“既然他自己都没有承受过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要别人去承受呢，而且那只是一个小孩子？这就是所谓的仁慈的父？”
“无论他的功过如何，月梦，因为他给人类的诅咒，人类是有大限所在。就算是圣地医术最好的天使，也是没有办法改变人类的命运。”
月梦沉默了一会。
“你的意思是，海石这个孩子的癌症是没有办法治疗？”
长寂点了点头。
“癌症是人类自身的灵魂缺陷，我无能为力。”
阿富笑了笑。
“出卖他的灵魂，我或者可以给他十年的寿命。”
“十年之后呢？”
“将有无尽的痛苦等着他。”
“你这个恶毒的恶魔。”
“我的确是一个恶毒的恶魔。”
医院
“月梦姐姐，你来了？”
永健看到月梦，感到非常的高兴。月梦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卫衣，还有一条经水洗处理过的牛仔裙。卫衣是斩傲的衣服，她平时在家都很喜欢穿斩傲的衣服来当便衣，今天不想被其他人认出她，就穿了斩傲的戴帽卫衣过来。斩傲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松，但其他人看来这样有点调皮感觉的少女反而感觉更加可爱。
月梦笑了笑，将帽子放了下来，将里面如同流水一样的秀发轻轻拨了出来。同时给这个充满药水味道的病房带来一缕幽香。海石听到月梦来了也醒了，但是永健也在，他尽管心中很兴奋，还是故意冷着脸。
“海石，月梦姐姐又来了啊，你怎么不说话啊？”
“你真烦。”
“海石！”
“别叫了！吵死了，你的声音跟外面的钻地机一样难听！”
月梦拍了拍永健的肩膀，示意他可以不用再跟海石吵了。
“今天，我还是跟海石两个人单独谈谈。”
她笑了笑，开始永健提出让他帮忙推海石上天台。但是月梦摆摆手表示自己可以做。
月梦的小手没从斩傲长长的袖子伸出来，她干脆就隔着袖子推着海石的轮椅上了电梯。
“月梦姐姐的这件衣服太大了吧。”
“是我哥哥的啊。”
“为什么····”
“上面有他的气味。”
海石听到这样的回答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月梦却丝毫不在意。上去了天台，时间是早上，晨风吹拂着月梦宽松的上衣和如丝的头发，彷佛升起了国旗一样。
“今天的天气相当不错呢！”
月梦说着，然后走到了围栏边。眺望着整个城市。
“海石，说吧···你有什么心愿？”
海石听到月梦的话，愣了一下。
“为什么突然········”
月梦转过来，看着海石的眼神有点严肃人而认真。
“你的时日无多了。说吧，我能做到的，都会为你做。”
听到月梦的话，海石半响没有说话，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月梦也彷佛只是站在那里美艳的雕像，在海石没有声音前，她也没有声音。
“月梦姐姐···你说话还真的·····很直接呢。”
海石沉默了半天后，才从干枯的喉咙说了这句话。月梦看着远方的白云。
“我还以为你会对我破口大骂呢···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但我觉得你跟我是差不多的人，所以我就这么说了。”
“就算你们不说·····我也会自己感觉到自己不行了，这大概就是将死之人的觉悟吧。”
“·······你想要什么？”
“月梦姐姐，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帮我。”
“因为我要让哥哥接受我。”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月梦静静的看着海石。
“如果我能够为了别人做什么的话，他就不会认为我一直活在他的依赖里面了吧。我开始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也不知道了。我最近一直都在做噩梦，梦到自己曾经是一个非常无助的女孩，很多人对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每次醒来，我心中总有难以消除的恨意。”
月梦的头发微微的随风飘着，眼神很迷离。
“那个梦是那样的真实，细节是那样的清晰，我心中的痛苦是那样的深刻，以至于我越来越难以相信那只是一个梦了，如果这是我以前所不知道的回忆，这样的过去对我来说实在太残酷了。我越是这样，我对哥哥的依赖度就越来越高了，我甚至想24小时都粘在他身边，但是这样我对其他人越来越没有办法信任了，不，与其说是信任，倒不如说是憎恨了。这样下去，哥哥永远也没办法接受我，他会内疚，内疚没有办法将我从这些困境拯救出来。”
月梦走到了海石的身边，帮他将被子裹紧一些，早晨的风还是比较冷。
“现在的我不能接受他的温柔，哪怕只是一点，连靠近都不能靠近，如果靠近了哥哥，我就绝对不能再离开他了，连一刻都不行了。在他明白到我能为别人做事情之前，在他解除他的顾虑之前，我绝对不能就这样失败了。海石，在帮你之前，我一直只考虑着自己····可能现在也是··只是现在看到你和永健后，我觉得现在自己的想法跟当初不同。我发现了除了这些，我是发自内心想帮你。因为你跟我实在太像了吧。”
月梦微微的笑了笑，阳光微微的映照在她洁白无瑕的脸蛋，美得让人炫目。
“我的内心是如此的肮脏和自私，但是我没想到这样卑鄙的自己，还是会有真心想帮一个人的时候，我甚至在为了你们的事情而思考的时候，会有些时候我忘记了自己原来的目的。我知道这是我伪善的一种，但是我还是会继续。”
她用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秀发。
“我每次看到永健对你充满希望的眼神，总感觉不能放下你们不管。我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也不打算去追究这是什么。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受伤的眼神，我也不想看到永健失望。无论这次能不能改变哥哥对我的看法，我还是会为了你们而做下去。所以海石，帮助你，实际也是帮助我自己，还让我满足一下自己伪善的心，你不用觉得对我欠下了什么。”
海石用干枯的手，轻轻的伸出去，握住了月梦白皙的手。
“月梦姐姐····我觉得你不是伪善，你只是被伤得太深的一只小鸟，离开了牢笼，已经没办法再活下去罢了。”
月梦笑着的时候，晶莹滚烫的眼泪却滑落了。
“是的····我只是一只爱上了牢笼的病态飞鸟···所以拯救你们····目的不是离开这个牢笼，而是让这个牢笼永远的接受我罢了。·”
海石苍白而憔悴的脸的笑了笑。
“姐姐，其实不光我，我的哥哥永健···一直都非常喜欢你的歌。我跟哥哥，还有爸爸妈妈他们，我们想看你一次演唱会，可以吗？”
“这是你想要的吗？”
“是的，这就是我的心愿。”
“我明白了。”
海石的话，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说的，简直像是已经活了几十年的人所说的。也许尽管神不分年龄的给与人类最严厉的惩罚，但是同时禁果也给人类不分年龄的智慧，以及让人类懂得了爱。
“我···想去见见哥哥，想去跟爸爸妈妈说话。另外月梦姐姐·····虽然我年纪还小，可能说的话没什么意义。但是我觉得能够不惜一切为别人考虑的人，不是自私。”
海石说着，月梦沉默的推着他的车，走回了住院大楼。
“哥哥·······”
“海石？你刚刚叫我哥哥了？！”
“对不起，一直对你们发脾气。”
“海石！你肯跟我说话了比什么都好啊！发生什么高兴的事情了，跟哥哥说说！”
月梦沉默的看着海石跟永健他们说话，然后转身离开了。海石大限将至的事情，她不会再跟任何人说，因为有一场最为重要的演唱会将会到来，这场演唱会既包含着海石的愿望，也包含着自己的愿望。不能因为这件事，令到看这场演唱会的人伤感。
月梦刚走出住院部的大门，一个人却早就等着她了。
“哥哥？”
“月梦，情况怎么样了？最近看你一直来这里，忍不住跟了过来，抱歉啊。”
斩傲搔了搔头，不好意思的看着地面。
看到斩傲的笑容，月梦低着头。不行，现在不能接受哥哥的温柔·········不然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月梦想着，强烈忍着自己想要握住他的手的冲动。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感情，不能。
“那样啊···我们回去吧。”
她淡淡的这么说了一句，斩傲的笑脸有点僵硬的停在那里，他以为月梦会握着自己的手。月梦只是轻轻的走过他的身边。
“哥哥·······”
“是？！”
斩傲诚惶诚恐的跟在她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很快有一场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演唱会，你会来看吗？”
“哎？”
“那场演唱会，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那两个孩子而举办的。”
斩傲惊讶的看着月梦，为了那两个孩子？为了谁这样的句式，由月梦的嘴说出太让人吃惊了。
“···你会来吗？”
月梦看着斩傲的眼神非常的认真。斩傲肯定的回答着。
“会。”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来。”
“是的。”
月梦的嘴唇动了动，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低头走开了。斩傲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的颤动一直没办法平复。
（为了别人········月梦，你可以为了别人而努力了吗····）
但是斩傲始终无法停止自己的担心。
（月梦一直在忍受着什么，她一定在勉强着自己·····到底那是什么呢？）
废弃的大楼
斩天使所在的楼层，已经掩盖不了黑色的魂压弥漫了，斩天使的神情很凝重。无间一直插在这层大楼的中央，如同讥讽着斩天使一样，黑色的魂压缠绕着它，散发着沉重的气息。
“呵呵呵······思念体，你这样做算是不务正业啊。”
时之贤者不怀好意的对他笑着。
“主人的心情，你已经充分了解了吧，居然不按照他的意思执行，而是压抑着这股力量，你在想什么？”
“闭嘴，亡灵·····”
“是的，我是亡灵····思念体，斩傲现在的记忆才刚开始复苏罢了，要是他慢慢恢复了主人原来的记忆，你所承受的憎恨可就不只这一点了。卡多利亚的力量，可不是让你去复活一个无聊的死人的。主人的力量····可是有着最深刻的意义在的，思念体。”
斩天使沉默着，不再搭理她。时之贤者将脸靠近斩天使，带着讥讽的笑容看着他。
“你以为那个恶魔想帮你？等斩傲之前血月事件在星域造成的世界影响消失后，你就再也见不到这个恶魔了，因为你跟他合作复活死者是不被世界允许的，这个世界一定会通过各种的手段让你们分开，跟之前一样·······直到你完成思念体的任务消失。”
时之贤者说着，爱惜的用手抚摸着斩天使的脸。
“可惜了，可惜了，思念体······这样伟大而无敌的力量，你居然想压制，为什么呢，思念体，你明明没有自己的意识啊？说到底，你只是卡多利亚的残影罢了。”
斩天使无言的看着时之贤者。
“如果我真的是残影······那么他想的一定跟你想的不同。”
“呵呵呵，我们会看到的，思念体·····变成我爱的那个人吧····我宁愿死在他的剑下，我也想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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