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赎价
深夜的海滩，寂静无人，只有沙沙的海浪温柔的抚摸着这个海岸线。海上升明月，此刻在这里有着多么美丽的月光，但是奇怪的是如此美丽的海滩，居然了无人烟，彷佛所有人都不会欣赏一样。在这个梦幻般的沙滩上，有一个人沉默的站了很久，海风不停的吹拂着长寂的长发，他握着手杖，神情很严肃。
沙沙沙，这次海滩传来了别的声音，是脚步声。
“这个时间叫我过来吗？呵，两个大男人在这里真是太郁闷了啊。”
阿富戴着黑色边框的眼镜出现了，穿着那件白色的长袍，表情悠哉的走了过来，右手依旧被绷带绑着。
“这个沙滩已经被我下了结界。没有我的允许，这轮明月依旧在天上，就不会有任何人类或者天使能够进入…………….这样的话，能够和我说真话了吧。”
“呵，你在说什么啊？”
“别装傻了，你一直不肯换肉身，是因为赎价仪式么？”
“呵，沙利叶，你不觉得你管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么。”
阿富不再叫长寂做约翰，也没有叫他为长寂，直接叫他的本名。他的表情虽然依旧笑着，但是眼神却散发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但是长寂毫不退缩，依旧面对着他。
“以前，我一直都觉得你虽然是个狡猾的恶魔，但起码不会做什么令人厌恶的事情。至少我并不讨厌你。现在却不同了，你居然用赎价？而且还是辉夜牙和卡罗作为祭品？你疯了吗！”
长寂一改以往温和的形象，此刻声音变得非常的严厉。但阿富听到他这么说，也丝毫没有惊讶，继续是那无所谓的笑容。
“我一直奇怪你怎么坚持不肯更换你的肉体，是因为赎价还没完成吧？你知道她们是多么的信任你么，你怎么能够这样背叛她们对你的信任！”
“呵，正因为是她们信任我，这个赎价才能够出色的完成，不是么？”
“你说什么？”
“赎价契约的关键是什么？并不是仅仅只是将灵魂祭献就可以恢复我的力量………灵魂感情的强烈程度。从完全信赖到知道自己被背叛了的那一刻，这种绝望，才是赎价最需要的东西么。”
“你要她们为了给你提供最优秀的魂的力量而要她们永远活在你对她们的背叛之中？！”
阿富看了看海上的明月，皎洁无暇。
“是啊…………要不是这样的话，赎价就无法完成。”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彷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你在开什么玩笑，她们对你来说，到头来只是赎价的祭品？！你到底想要什么，力量？对圣地复仇的力量？复仇到最后剩下什么，你到底有没想过！最后什么都没有！就算你拥有了圣地抗衡的力量又怎样，最重要的人都不在身边了，这样就是你最高的目标了吗！”
面对长寂严厉的指责，阿富只是无奈的笑了一下。
“决定好的事情，就不需要再说了。”
“我会告诉她们你的目的。”
“呵呵，不，你不会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是一个有牵挂的人。有牵挂的人对于我来说都不是威胁，你为了迦南女祭司而放弃了大天使的身份，一直追随着她的转生直到今天的若依。难道你希望她成为我的地狱牢笼里面的一员？”
“你！”
长寂因为愤怒连头发都飘了起来，他的魂之力量在震动着，在这片月光之下，他就是世界最强大的月之魔法天使。
“呵，很久以前就已经听说过沙利叶月之操纵者的大名，而且如果跟星王Baraquieel联合的话，两人简直就是夜之统治者呢。看来你这个时间约我来这里，不仅仅只是好基友之间的秘密小会议呢，一开始就打算如果我不就范，就要置我于死地？”
“如果你逼我没有选择，我会不惜一切摧毁你。”
“沙利叶啊沙利叶，想想你的迦南女祭司若依，你要在这个地方跟我一同毁灭，然后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沙利叶，别告诉我你还相信着这个世界是温柔的这样的童话。你为了一时的正义感跟我在这里决斗，有没想过小若依会怎样？”
阿富一直微笑着，他甚至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毫无戒备的摊开了手脚，似乎在享受着这个月光。
“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所遗弃的人。跟我们一起的人，也会被这个世界所遗弃。圣地已经找到140000个贤者了，还差4000个贤者……….”
听到阿富的说话，刚刚还是震怒的沙利叶慢慢沉默了。阿富依旧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着。
“审判日就会来临。”
“到那时候我们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无法对付我们，我们也不会退缩。”
“哼，沙利叶，你活得这么老了，还是这么天真么？第一次天使战争，靠的是路西法和一亿三千万堕天使的奋战，才令圣地没办法发动进一步的进攻。这么多年过去了，堕天使的数量有减无增，内战，局部战争令战力顶多还只剩下30%-40%。但是圣地却不同，他们不停的养育新的天使，他们的战力早就远远超过第一次天使战争的规模了，而且他们还能获得源的力量支持。而我们的路西法大人，力量早没有以往的风光了，星域一直能够跟现世隔离，完全就是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消耗。我们给了她太大的压力。告诉我，沙利叶，当圣地决心执行审判日的时候，我们这盘散沙如何想个办法对付他们？”
面对阿富的提问，沙利叶只能沉默，一直只考虑着若依的他，完全没想过要跟圣地决一死战。
“让我告诉你。失落之城七魔王，路西法，他们都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个战局，只能等待审判天使的到来，所以他们会杀掉一切进入星域的人类，他们害怕着审判天使。但是，有一个天使………他的出现可以瞬间扭转这一切局面。”
阿富顿了顿，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罐绿茶。
“黑翼的使徒，毁灭王子。”
“毁灭王子？圣地童话里面的那个小丑？你在说什么疯话，你所谓的方法就是这样一个荒诞不经的传说？”
“呵呵………也许呢。但是如果说圣地有一个永远也治疗不了的癌症，那就是毁灭王子。是真还是假，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但是对于我来说，赎价带给我的力量是必须的，我不会终止这个仪式。”
阿富说完，将绿茶的罐子一扔，精确的投入到了垃圾桶里面。
“就算………我会后悔………….”
阿富回到了星域的事务所，时间已经是深夜，他看了看打扫得一丝不苟的办公室，辉夜牙尽管一直说着恶心，却将他的手办擦得干干净净，并且很细心的按照他的使用习惯摆放很整齐。打开冰箱，锡兰，威尔士王子，玄米，绿茶各种各样的茶饮料总是堆得满满的。他从来没跟辉夜牙说过要去准备这些，也没跟她说过自己喜欢喝哪些，冰箱总能神奇的出现他想要的茶。冰箱的黄光照耀着他的脸，阿富这个时候正盯着里面的绿茶发呆。
“唔……………..”
辉夜牙在一旁发出了可爱的梦呓，阿富看过去，她这次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就睡着了。她的周围还摆放着许多书，看来都是从自己的书房拿出来的，《恶魔肉身仪式置换研究》正打开着一半，旁边的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笔记。辉夜牙的字跟她的性格一样，笔锋犀利，却处处有着少女的圆润风格。
“明明是堕天使，怎么就跟人类一样喜欢睡觉啊……………”
阿富苦笑着抱起了辉夜牙，苍白的手几乎感觉不到辉夜牙的体重，她轻盈得如同一个羽毛。他抱起她的时候也如同抱着一个无比珍贵的宝物，动作是如此的轻柔和谨慎，即使神之脑这样的秘宝在他面前也只是随手一扔的东西，但是他抱起这个女孩，却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珍重。
他一边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睡脸，一边慢慢的移动着，先将身体放到床上，然后再到脚，最后盖上了被子。他很有耐心的将这个这么简单的动作做了十多分钟。
“喵？”
阿富听到辉夜牙的房门外传来了卡罗可爱的声音。阿富对着卡罗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然后慢慢的退了出去，轻声的关上了门。阿富满脸笑容的看着穿着小猫睡衣的卡罗，轻声的说到。
“怎么啦？小猫咪，这么晚都不睡？”
“今天是那个日子喵…………….”
“啊，这样啊，的确呢，今天是卡罗妈妈的忌日呢。”
“阿富居然还会记得喵~”
卡罗苦笑着，声音没有什么精神。
“这么多年了，你每年这个时候都不会睡觉，我还不记得啊？”
“又来了喵，明明是很用心的记得的喵。”
“每次看到妈妈的墓碑，会不会都很恨我？恨我就这么将你和她永远的分开。”
阿富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一瓶茶，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了起来。而卡罗却抱住阿富，用脸蹭着他的手。
“没有喵，一次都没有喵。我知道的哦，阿富在我离开的时候，帮妈妈开了一个咖啡馆，卡罗的妈妈再也不用当别人的女仆了喵.”
“呵，我没有帮她，她自己中了奖拿到的钱。”
“又来了吗，阿富跟辉夜牙姐姐一样不坦率啊喵~那个抽奖的组织给了钱第二天就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喵？”
“呵，很明显是让你妈妈掏光了钱包，所以破产了啊。”
卡罗没有再跟阿富再斗嘴下去，她低着头，眼里面慢慢的泛起了泪水。
“妈妈这辈子都活的很快乐喵…………..尽管她忘记了卡罗，但是卡罗真的很高兴啊喵~~不用整天担心着生计的妈妈，不用再愁眉苦脸的妈妈~~~~~~”
她说着说着眼泪不停的流着。阿富沉默的看着她。
“卡罗你知道么…………对于母亲来说，儿女是她的至宝。而我不仅将她的至宝夺走了，还给了她一生虚假的记忆。再让她的宝贝女儿小小年纪便推向面对这个世界各种令人恐惧的敌人。这样的一个恶魔，你觉得还可以不恨的么。为什么这个恶魔不能只要求低廉的赎价，然后让你留在妈妈的身边，这样的想法从来都没有么？”
阿富正慢条斯理的说着，他的脖子突然被卡罗抱住了，那个小小的身体用她的温度来温暖他冰冷而虚弱的身体。
“阿富~~~~不要这样了喵，你再说下去，卡罗会为你心痛得再也忍受不了了喵。为什么总是要将自己逼到这样的绝路喵？无论你再对我们说什么，无论你再怎样对待我们，我和辉夜牙姐姐都无法恨你的瞄，我和辉夜牙姐姐都知道，真正最痛苦的人不是我们，要是你所承受的痛苦是必须存在的，就让我们一起来承担吧喵。”
卡罗的热泪滑落到阿富的脖子，阿富清晰的感觉到这个温度，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笑下去，只是沉默的喝着手中的绿茶，一边算着最后赎价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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