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严七崖自幼聪慧勇猛,他爹生来倒夜香,他娘便在大户人家里做奶娘。
他从出生起未曾喝过自己亲娘的一口奶,却也靠着吃百家粥米长大成人。
严七崖同我一般,出身低贱。所以他自幼便有着宏图远志。这个年代早早取消那个科举恩试,文武状元。
但严七崖仍旧自学成才,修的文武样样全。
他道。
“只有进入茅山门,阴山簿,学的一身本领法术,将来才有光耀门楣的机会,封荫耀祖的盼头。”
他是今年新招入阴山簿内家境最差,出身最低微,却也是资质最高的一位弟子。
他将自己满腔的野心全部写在了脸上。
可是,即使资质再高,出身却难变。阴山簿里,从未有一个人真正瞧得起他,只有我,在阴山簿的那些年时间,真真正正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思绪恍然回旋。
那孙师傅看着一问三不知的我,脸色淡薄,频频摇头。
此时,我真的太想证明自己。
我不愿承认自己是一条臭水沟里的烂泥鳅,我想当龙,哪怕是一条佯装出来的纸糊的龙。
我连忙举着胳膊,对孙师傅说道。
“我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我会背诗嘞!”
“咦?你还会背诗?”
孙师傅本来已经暗淡的眼神,突然又出现了一瞬光亮。
“好,那你随便背两首诗来,让大家听听!”
不就是背诗,这有何难?诗这东西,只要合辙押韵,朗朗上口,那不全都叫做诗?
于是我立刻间冥思苦想,搜肠刮肚。把自幼在上西村学的那些合辙押韵的套话,全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呃,有了!”
我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闭着眼睛,学着孙师傅的模样,摇头晃脑开始背诵。
“世上只有家庭好,男女老少离不了。
男人没家死的早,女人没家容颜老。
有家看似平淡淡,没家顿时凄惨惨。
外面世界千般好,不如在家呆一秒。”
我前脚话音刚落,缓缓张开眼睛,只见那孙先生被我这一首家好诗惊得目瞪口呆。
供庙里的其他弟子也一个个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忽的,不知是谁没有憋住,从喉咙里挤出按两声干干的憋笑。
然后就在这一瞬之间,整个供庙之内所有人哄堂大笑,有的人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打滚儿。有的人直接呛出了一口口水,还有的人活活笑出了两行热泪。
他们一个个笑的形态各异,那放肆爽朗的声音,在整个阴山簿里久久传荡,不曾散去。
我不晓得自己又干了什么蠢事,只知道,这回一定是彻彻底底丢大了人。
难不成,我背的不叫诗?我刚才说的那些,上西村里读过学堂的娃娃们全会背。我偷摸学来背给娘听,娘说,那就是诗。
当时的娘一边蹲在院子里扒苞米,一边用手揉了揉我的小脑袋。
她口口声声,信誓旦旦的对我讲。
“俺儿真聪明,俺儿真有本事!俺儿还背得一口好诗嘞!”
我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只觉得所有人的表现太过反常,我委屈极了。呆呆的愣在原地,良久,才敢缓缓开口向孙师傅发问。
“孙师傅,我刚才背的,怎么?不是诗么?”
孙师傅被我这句话问的向后连连退了三步。
然后只见他神情尴尬,就连捻着胡须的手指都跟着颤抖。
“呃,施现同学,你方才背的这首。呃!怎么说呢?打油诗也算诗,呃,也算诗吧!”
其余的弟子们已经开始小声嘀咕。
“哈哈!孙师傅还真是给这瘸子面子。我这辈子还头一次听说,打油诗也算诗的!”
“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里招来的奇葩?为什么要跟咱们在一处学习?简直是拉低阴山簿的门槛!”
“唉!你们有没有听说?这个瘸子是死皮赖脸上的阴山。第一天上山,就把咱们掌门给惹毛了,还说过什么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呢!”
“那以后可要离这小子远一点儿,免得惹火上身。哎呦!不行,笑的肚子真痛。呵呵!男人没家死的早!还不如改成,认识了施现别想好!”
……
就在此时,坐在我前面的严七崖偷偷转身,他小声向我嘀咕。
“施现,你快坐下,别傻站着了,太丢人!”
我却整个身体发愣,双腿忍不住的打抖。此时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该站着,还是坐下。
我只知道,就在我上课的第一天,又一次的颜面扫地。
突然之间。
张宏嵊在众人面前,缓缓站了起来。他用手捂着嘴巴,故意重重的咳了几声。
只消这一瞬,整个三清供庙顿时变得静悄悄。
张宏嵊摆摆自己的右手,示意我坐下,我这才敢缓缓坐定。
张宏嵊对孙师傅说道。
“孙师傅,现在时间不多了,咱们赶紧讲课吧!
每名弟子的各种差异不同,你只要按照自己平时的进程继续讲就可以。至于有些弟子,落下了以往的功课,我会找个时间,亲自帮他补上!”
既然张宏嵊都已经发话,孙师傅也不再多言。
他让大家打开课本。
“今天,咱们继续研习《诗经》。
大家跟我一起翻到书本的第十章。《周南,麟之趾》。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你们其中有哪位弟子,知晓这篇《麟之趾》的含义?”
庙里坐着的19个人,只有严七崖一人缓缓举手。
孙师傅见状尤其欣慰。
“好!严七崖,又是你。为你们上了几天课程,为师也只记住了你一个人的名字。
那严七崖,你就给大家说一说,这篇《麟之趾》到底讲了些什么?”
严七崖抱着书本站起,一字一句的开始注释。
“这是一首赞美侯爵公子的诗。翻译过来就是。麒麟的脚趾啊,仁厚的公子啊,哎呦麒麟呵!麒麟的额头啊,仁厚的公姓啊,哎呦麒麟呵!麒麟的尖角啊,仁厚的公族啊,哎呦麒麟呵!
麒麟是上古的瑞兽,在这篇《麟之趾》中,把侯爵公子比喻成麒麟,意在表示他有良好的品德,高贵的出身和非同凡响的才干!”
孙师傅听了严七崖的注解,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解释的好。严七崖呀严七崖,为师发现,你就是这届节义堂新入门弟子中,第一个显现出来的麒麟公子。”
严七崖闻言,脸上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急匆匆地将自己的脑袋转向张宏嵊,毕竟,张宏嵊是节义堂的堂主,这些新入门的弟子,谁又不想在堂主面前风光一番,出出风头。
可是此时,张宏嵊只是满脸含笑的默默望着我。
也是因为我愚钝,什么麒麟的额头,麒麟的脚趾。我真的是一句也听不明白。
把一个人比喻成额头和脚趾,就是在夸他,赞美他。这些古人说话文绉绉,还真是奇怪。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用脚丫子夸人的道理。
张宏嵊再次对我意眼神示意,让我一定要安心听讲。
我也只信赖,听奉于他一个人。我硬着头皮,看着书本上完全不认识的天书。终于如坐针毡似的苦熬过这第一节文化课。
随着阴山簿山顶的撞钟声响起,我们终于下个课。在向孙师傅再次稽首拱腰问完礼后,所有新弟子齐刷刷的涌出庙门外。
现在,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
我整理好自己桌子上的课本,然后拖着残腿磨磨蹭蹭的走到饭堂。
饭堂里早就挤满了刚刚下课的各堂弟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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