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骸,花之尸骨也……
传说,英雄亚伊亚斯,因为战利品分得太少而愤怒不已,用剑对着庭院中的花草乱刺乱砍,当他恢复理智后,对这种行为感到可耻,便自杀了。所流的血滴到地上后,开出了美丽的飞燕草……凡是受到这种花祝福的人,必然具有追求自由的生命的力量……
传说,圣主圣拉姆道斯诺斯,为了援救奴隶,而把自己卖给雇主,最后历经千难万险,成为一名枢机主教。于是人们把秋福寿草作为他的象征,凡是受到这种花祝福的人,便会具有越挫越勇的精神,不畏逆境和挑战,甚至常会为他人挺身而出……
传说,公元16世纪,西班牙的牧羊少年圣帕斯卡成为法兰西斯科教会的修道士,人们以角罂粟纪念他清廉公正的一生。这是一种繁殖力非常强的植物,喜欢生长在麦田里,虽然让农夫困扰不已,却象征着自然与美好。受到这种花祝福的人,会保持心灵的纯真,不会被社会风气所影响,并能遇到具有同样特质的终生伴侣……
“所有的英雄,似乎都具有花儿一样的品质,只可惜,你们没有,于是我就只能祝福你们来世能拥有这样的品质……”
这是那人留下的最后的声音,洁白的小腿之外,和服裙角飞舞,落下缤纷的花瓣,弥留之际的人们半睁着双眸,分不清眼前那究竟是绝美的艳色还是厉鬼的凝视。
警车呜拉乌拉的响彻了这黑暗都市的夜空,萧瑟的街道忽然喧嚣起来,美丽的少女拉开窗户的扣锁,托着雪白的腮帮子认真看着那些一闪而过的红蓝光彩,神色中隐隐带着些惬意的微笑,仿佛遥望生命的坠落,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情。
和式大宅的门口,才刚又把一头黑发染回了五颜六色的年轻人,不耐烦地踩灭了手中的香烟头,火星溅起一点点,最终陨落成灰。
“这是第四个了……继飞燕草、秋福寿、角罂粟之后,第四个人被杀,同样的一刀毙命,纤长留下了第四朵花——水鬼蕉,俗称花蜘蛛。”
警视厅的新人妹妹,俏生生的柳叶眉,瓜子脸,杏仁儿眼,贴身的制服之外,简单套了件防风外衣,看上去很有些温柔可亲的意味。此刻她正认真询问着眼前这位第一发现者:“山口先生,您和死去的这四位,都很熟悉吗?”
“不熟。”山口生田气闷,一边生气,一边拨通了自家姑姑的电话:“在后北条之后,大江也死了……雅扎库一个月之间,已经失去了四位高层领导人,而且,这一次,居然是个女人。”
“现场的花,是什么?”
“花蜘蛛兰。”
电话对面的女声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翻阅什么典籍,半晌道:“传说,花蜘蛛的花语就是天生丽质,如果你受到过它的祝福,那么你一定是个最漂亮的人,但是这样的人别人只能发现它美丽的外表,却看不到它努力的过程,所以,怠情的心是一切破灭的源头……”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年轻人不满地挂断了电话,然后瞪了眼前的警视厅妹妹一眼:“问什么问,还不赶紧去勘察现场,难道犯人是我吗?”
他这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伴上狰狞的表情,确实有些可怖起来,警视厅妹妹惊了一跳,翻了个白眼:“我这是在例行公事。”
“例行什么公事?你信不信老子让你一辈子不能例行公事?”
“你……”小姑娘气急败坏,转身跺了跺脚,钻进了面包车。
警车的红灯闪烁了一夜都未曾熄灭,而第二天一大早……这条街道却依旧安静,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过往的行人似乎对昨夜的一切都不知情,依旧穿着帅气的风衣,神情冷漠地来来往往。
雅扎库的高层们,终于在拖了又拖之后,找到了聚集的时间,开了一场少有的碰头会议。
低调而古朴华贵的寿司店,店员们都穿着精致的八重樱浴衣,安静地守在大厅里,为里屋的客人们准备着今天的午餐。那些凶神恶煞满身绣满夜叉的大汉,让女孩子们的脊背上涌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只是手下却不能停下,挑选着最新鲜的鱼和虾,经过巧手加工,捏成最晶莹剔透的模样……
然而就在这片诡异的安静之中,薄薄的绢纱之后,忽然传来一声暴怒的大喝,怒目圆睁的年轻男人,穿着黑色的红龙浴袍,甩开移门,大踏步地走出来,至门口的时候,又回到喊了一句:“你们这群老东西再这样故步自封下去,迟早毁在自己手里。”说罢,甩着袖子,离开了这间美人环绕的店铺,在漫漫长街的尽头,消失了身影。
这是1999年,日本土地上,落下的第一场雪花,隐隐约约透出些瘦硬的气质,像极了那些自命清高而又命比纸薄的灵魂。梳着双马尾的少女,依旧托着腮帮子,从卧室的窗户里观察着这座美丽又冰冷的城市,那些没有温度的霓虹啊,映入眼帘的时候,正仿佛生命的走马灯——今天,死去的会是谁呢?
——新·福安街。
欢迎光临福安街。
同样是个飘雪的清晨,鹿峤刚从迷茫的睡梦中醒过来,抱着胖胖的脸认真看楼下小狗围着幽灵打滚。从狗姨那里接回来的小奶狗其实已经长得很大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幽灵的身边,她总会将自己当做一个小孩子。鹿峤给她取名叫做猎风,颇有飒飒之感,而辛集并没有改掉幽灵的名字,反而经常摸着他的脑袋说:“这是一个很棒的名字。”
辛集六岁的生日在这一天悄悄到来,尽管从元旦开始,她便坚定地认为自己七岁了,到了传说中男女有别的年纪……小姑娘乐呵呵地拆着五花八门的礼物,从深刻的心理学书籍,到精致的民谣吉他,从手工的小鹿皮靴,到针织钩花的毛衣,还有两把精心打磨的匕首……但是唯有一件,让小姑娘最为心跳的厉害,是来自一个遥远的城市的礼物——那是一套漂亮的浴衣并木屐,甚至还有一套花牌,只是很遗憾的是,这礼物并不是来自小姑娘一直企盼的那个女人。
年轻人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鹿峤会从这一行短短的留言之中,感觉到了一点点疲惫——他说:“峤儿,陪哥哥一起打牌吧……”
是的,这礼物,不是妈妈送的,是山口哥哥送的,小姑娘有一点失望,但是捏着那一张纸条,内心里便又忍不住升起一个疑惑——
日本,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
“要过年了哦,中国的年是什么样子的啊?”楼下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童音,流利的英文稍微带着点大舌音。拉开窗帘看去,就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儿穿着厚厚的中式棉袄,戴着一顶不伦不类的瓜皮帽,虽是高眉深目的五官,然而圆乎乎的笔头却让人观之可亲。一旁,大清早便被吵醒的神色惫懒的医生穿着破破烂烂的棉拖鞋,将自己从头到脚包成了一个粽子,鼻头红红道:“传说,这个国家的年,是个怪物哦……”
“所以要放炮仗么?”小孩儿笑眯眯的,跟个长满了小雀斑的精灵似的:“那我们去买炮仗吧,爸爸。”
没错,这便是提科的儿子默克了……从阿木博士处听到瑞秋的消息之后,这个男人直觉性地放弃了德国的大好生活,携家带口地来到了福安街,正式以医生的身份加入了黄金22——不知道天草家那位红夫人听说了她千辛万苦请过去给自家儿子续命的大夫,居然是仇人的朋友,会是什么心情……
染青曾经跟他的马叔叔旁敲侧击过,提科为什么会突然来到东城,但是马尔斯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嘴角浮起一个不爱自然的微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是后来小默克嘴快说漏了一句——因为,瑞秋是我的妈妈呀……
屋子里暖气很足,鹿峤将盒子里月白色的浴衣拿了出来,层层叠叠地穿上,然后踩着木屐,在房间的落地镜前,开心地转了一转。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冒冒失失地推开,大宝站在门外,眼睛直直的,一动不动地落在了小姑娘巧笑嫣然的眉目之上,本就长着两坨高原红的脸蛋儿,忽然整个都涨红了起来,像熟透的虾子一般,还没等鹿峤问话,便一个利落的转身,呼啦啦从楼梯上跑下去,有些羞涩地抱住了自家啃手指的弟弟,嘴里小声尖叫:“呀呀呀呀,她真好看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是黄金22这么多年来,最盛大的一场年夜饭,小青子和柳老师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还是请了隔壁的南妈妈一家来帮忙——在江涯的促成之下,福安街新建成的别墅之中,有一套被南家以相当便宜的价格买了下来,他们也正式成了这条街道的一份子。
趁着厨房热火朝天的功夫,一群小孩儿开始在院子里贴对联儿,红纸是月亮裁的,句子是阿木博士拟的,毛笔字是金老爷子写的,金粉是辛集和七号涂的,锃亮地挂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鹿峤终究还是换下了那件让人心生欢喜的浴袍,穿上了柳老师早就准备好的大红棉袄,将自己包裹的如同一个巨大的红包,一步一步,有些艰难地走下楼梯,坐上了寿星的主座……
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是染青的拿手好戏。胖乎乎的少年揉着胖乎乎的小姑娘:“峤儿七岁了呀……”
是啊,妈妈,峤儿七岁了,可是……峤儿还没有见过你,你还记得,您的女儿长这么大了吗?
巨大的生日蛋糕,论盆称重的饺子,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的鞭炮,充满了欢声笑语的春晚……这本是在座每个人最快乐的夜晚,直到风雪之中,一个来自异国的电话响起。
年轻人的声音疲惫极了,仿佛灌满了冰凉的夜酒,他只说了一句话,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江涯,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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