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原理，就算是老古董都一知半解，还是他师父苏醒之后，这才协助他梳理出了整件事的脉络。
但也仅此而已了，其背后究竟有什么力量在运作，老古董和他师父也是一无所知。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单论实力，老古董的师父比起老古董还要高出一筹。
正如他师父所说的一样，逝者已逝，上个纪元老古董的师父死了，属于她的生命轨迹，在她死掉的那一刻，就已经断裂。
对于他师父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停滞在了那一天。
那算老古董拿她的神元，再次将她完整的塑造出来，可面前的，却也只是一个继承了老古董师父全部记忆的新生命罢了。
以后天资如何，气运如何，命运如何，选择如何，则又完全是另外一条轨迹。
反而是老古董在他师父的生命终结之后，仍旧继续成长，最终成为了窥见永恒的那一小撮人中的一个，实力早已经超越当时的师父不知道多少倍。
只是老古董身在局中，被蒙蔽了双眼，现在被他师父点醒，这才意识到这背后的复杂。
“那师父，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老古董思量半响，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放在上个纪元，他大可以强势出手，揪出了那幕后之人。
可现在，他终归只是一缕残魂，能做的事相当有限。
就算他的计划成功，最后夺舍掉陆征，也会有一个相当长的虚弱期。
为什么老古董这么热衷于让陆征培养实力，甚至耐下性子，亲自手把手的教导陆征炼丹，炼器，帮组织里的人提升实力。
就是为了他夺舍之后，在虚弱期里，有一个强大的组织能够为他提供保护。
但现在看来，这种布局似乎有些可笑了。
如果真有人一步一步的主导了这一切，那么他的夺舍，肯定也在背后之人的算计之中。
到时候，无论他如何挣扎，也只会沦为对方的玩物罢了。
而且话说回来，陆征背后那人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是想要把陆征当做容器，然后将他催生出来，还是真心想要培养陆征。
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如果是后者的话，等那人觉得老古董没有利用价值后，说不定会制造出一些契机来，协助陆征将他磨灭。
以前老古董光棍一个，大不了鱼死网破。
可现在，老古董好不容易将师父复活，完成了上个纪元的心愿，如今若是再让他师父在他面前死上一遍，那对老古董来说无异与世间最恐怖的事。
“你觉得这个陆征如何？”老古董的师父答非所问，把目光投向如今在黄沙之中，正和怪物战斗的陆征。
此时的陆征，能量已经消耗掉了三分之二还多，残余的那些，也被他封存起来，准备在生死关头拿来保命用。
所以和怪物战斗的时候，陆征纯粹是在拿肉身的力量，与之碰撞。
但正如陆征之前所设想的那般，这怪物体型庞大，生命力顽强，不但力量极大速度也很快，也加上可以遁入沙底的优势。
在这场对决中，陆征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一点都不沾边。
几次碰撞下来，陆征的后背和大腿上，已经被刮出两道深深的伤痕，鲜血好似不要钱似的流淌出来，可陆征甚至都没有功夫去管它一下。
可如此劣势之下，陆征的脸上，却不见任何惊慌的神色。
相反的，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陆征的眼神中，反倒透露出一丝的狂热和兴奋。
“普通人！”老古董打量了片刻，收回目光，淡淡说道：“如果是另外一个人，有了如此奇遇，作的未必有他好，但也不会比他差太多就是了！”
老古董回想他苏醒后，和陆征一同经历的种种，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比较中肯的评价。
“普通人，可不会有这种眼神！”女人笑着摇了摇头：“你觉得他普通，是因为你总拿你自己和他对比，可小尘子你要知道，就算是在我们的纪元，整个星球，又有几个你这样的存在？”
老古董闻言就是一愣，虽然师父看似不着声色的夸赞了他一句，却也同时把陆征和他摆在了同一位置上。
说实话，这一点，是老古董之前从未想过的。
老古董可不是什么半路出家，偶然得到奇遇，最终一飞冲天，掀翻一切的普通人。
在他的那个纪元里，老古董是一个修真大家族的独子，可以说是积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便被家人用各种天才地宝养着，这才有了被他师父选中的机会。
普通人靠奇遇逆袭的桥段虽然听上去很爽，可想想就知道，有多么不靠谱。
就好像陆征所处的社会，不是普通人买了彩票，中了个一等奖，就成为大富豪了。
事实上，跟真正的富豪比起来，那注穷极一生的运气换来的号码，说不定只是别人一天，甚至是一个小时的收入罢了。
有没有普通修士得到奇遇，最终成为人上人的经历？
答案，是肯定的。
但奇遇，更多的只是普通人得到了敲门的捷径，比起身边的人，更快的积累起了向上冲击的力量罢了。
真想依靠奇遇，就平步青云，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陆征也得到了奇遇，现在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组建自己的势力，甚至还要听从那个李林芝的安排，没有任何的自由和畅快可言。
江镇宁也在自由联盟被选为了十二圣童之一，结果回来之后就被频繁打脸，甚至信心动摇，怀疑人生。
究其根本，就是单纯的奇遇，无法掩盖浅薄的根基，修行不是一蹴而就，而是细水长流，没有底蕴根本无法踏足更高的领域。
以前老古董从未想过这一点，现在被他师父点醒，再看向陆征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之前的确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当了十八年底层普通人的陆征，在得到力量后，单就控制自己暴增的欲望，就应当是竭尽全力。
像陆征这种，仍旧能够不动声色，迅速融入新身份，按部就班过好自己生活的人，又怎么会普通。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女人笑了笑：“事实就是如此，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时代，与其逆流而上，不如近水楼台，先把我住眼前的机会，从目前来看，这个陆征倒是值得我们跟随！”
“我……”老古董脸上流露出纠结的神色，看了看陆征，又看了看面前的女人，最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师父，我会收起那些心思，可是……”
“可是你这猴急的性格，恐怕已经和陆征生出间隙了，对吧！”
“呃……”老古董挠了挠头，倒是没有反驳。
虽然陆征自以为伪装的很好，把自己装成一个傻乎乎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以为这样，就能骗过老古董。
可老古董是谁，那是活了无数岁月，统领几万弟子的存在，若是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那恐怕早已经化为一把黄土。
所以他纯粹是揣着糊涂装明白，乐得没事吓唬吓唬陆征。
尤其是这次，把陆征吓的够呛，想要再弥补回来，恐怕是痴心妄想了。
“交给我吧！”老古董师父笑了笑：“就由我出面，把这件事摆平，你就趁着这段时间，用我们刚刚猜想出来的思路，找到离开的方法！”
“可是……”老古董听到他师父竟然要亲自出场和陆征碰面，不禁有些急了。
“放心！”但老古董的师父，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
下一刻身形一动，竟然化成了一个四五十岁妇人，虽然仍旧美的不可方物，却无疑用这种方法和年轻男子之间，划上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看到师父的变化，老古董老脸一红，知道他那点小心思都被看穿，再也不敢多做停留，飞也似的跑了。
只留下他师父笑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刚刚结束战斗，正气喘吁吁斜靠着一块巨石喘息的陆征：“想不到竟然还有游戏红尘的机会，倒是不知我此生的命运轨迹，又是如何……”
此时陆征背靠着石谷，剧烈的喘息着，只觉得疲惫感，犹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虽然只要再走上十米左右，就能进到石谷里，安全的休息。
可他却连动一动小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更别说要站起身来。
“战胜强敌的感觉如何！”就在这时候，陆征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人温润的声音。
换做平时，他只会好奇能够发出如此美妙声音的主人，又该是何种美丽的模样。
不过此刻却只觉得心中一颤，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浮上心头，来人很强，强到离谱，至少和老古董是同一个阶段的存在。
虽然她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敌意。
但是单凭她身上的气势，已经让陆征感觉到由衷的恐惧。
就如同是小兔子误入老虎的洞穴，虽然老虎已经吃饱了正在打盹，但那种恐怖的气息，却几乎要把陆征撕裂。
更为关键的是，这是哪里，是老古董创造出来的幻境，那这女人又是从哪来的。
难不成是老古董在具象化这片沙狱的时候，连带着这里关押的犯人也给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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