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落雪吗?”在敌人挥拳的一瞬间,楼辙发现了不得了的一件事,“机体似乎只能无意识的对所有试图靠近的物体作出本能的反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下一次攻击的话?!”
想到这里,他攥紧了手里抓起的树叶,静观其变。
“呜哇。”
在落雪中胡乱出拳的神打者在击败雪花后冲着树梢的身影发出高亢的尖叫声,但就算这样,楼辙已经不会再像先前那样毫无头绪了。
他很清楚这种能力的缺陷了。
“无差别的攻击任何试图靠近的个体罢了。”他甚至突然之间失去了继续跟对手玩躲猫猫的想法了,“就好像是一道排斥一切的程序,单一到不能再单一了。”
攀爬的身躯在冲刺中来到了楼辙的面前,他用力蹬了一脚,晃动的树枝弹起了他的身躯,从底部传来吱吱吱的声音伴随着迅猛的拳风划过他的侧脸。
“不过尔尔。”
楼辙后倾了头颅,在跃起之后,攀住了身后的枝干,转了一圈后又再次来到了神打者的面前,从顶部挥出的手刀快而有力地落在了对手的面门。
“哇哇哇——”
怪异的声响在整个林间回荡,刚刚使出的招式被对手本能的反应所拦截了。
楼辙轻哼一声,逼近的身体弓到了最大的幅度。
“刚才那只是虚招。”话音刚落,他掏出手里事先抓好的一把树叶,洒向神打者的面门。飘飘的落叶就好像无数虚拟的敌人一样,让他的拳头挥个不停,就好像执行着驱逐异类的指令。而这种措手不及的出拳很快就露出了收放之间无法隐藏的破绽。
虽然这样的时间并不会太长,但对于楼辙来说,仅仅只是一眨眼,那也是致命的。
他曾经是一名优秀的猎手,以后也一直都会是的。
一个呼吸的来回,弓腰挥出的重拳落在神打者毫无防备的腹部位置,一瞬间,狠劲十足的拳风,便将神打者击落在厚厚的雪地上,就连原本请神的状态也被强制的解除。
但神打者似乎还未放弃,他勉强地从地面站起,恢复了意识的他,嘴里叨叨着:
“神武族是不会就此败北的。”
撩起的宽松棉衣下露出了紫色的盔甲,有些条形的圆圈条纹,像钥匙扣一般,一条一条对称的分布在甲胄上,并且散发着荧光。
“那是什么玩意?”楼辙不敢大意,他记得潘德警官强调过的,神武族并没有任何现代化的器械,但眼前的盔甲却不像是简单的金属制品。
“如果你能挡住这一轮攻击的话,那么你就会是被我们所选中的勇者了。”
中年人朝楼辙的位置靠了过来,挥出的拳头的同时,被楼辙横支的手臂所挡住。
只是一次简单的接触,楼辙便感受到了覆盖在身体表面器械的独特性。那是非常坚硬且沉重的质地,并且在看不见的盔甲底部似乎流窜着波导一般。男子直拳往胸口落去,楼辙化拳为掌的,接住了攻势。不料敌人,拳转柔掌,再次挥出,这次的劲力让楼辙有些后退,瞬闪的身影从身后猛然一个扫腿,他只能向上翻身,盘起的回旋踢,将二者震荡开。
落地的瞬间,从佩戴器械的管道里迸发出巨大的能量,让楼辙瞬间便把自己的波赋覆盖在身体的表面位置。
“仿佛跟之前的状态有所不同了。虽然跟处在神打的模式很像,但这一次好像具备着意识。而且,在盔甲的保护下,神打的状态更加不容易被打断了。”
这次换楼辙选择从正面突击,凌空跃起的瞬间,用身体旋转加速了攻击的速度,迅捷的横踢瞄准对方的太阳穴。在此情况下,中年人伸出铠甲的臂铠在挡住的刹那,猛然喷发出气体推进,一眨眼的间歇,楼辙收腿的同时闪避了敌人的攻势后,又对着胸口使出了缠绕波导的发劲。
中年人摆出像盾牌一样的十字交叉防御,泰然自若的体态从侧面也体现了这样的招式,没有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但下一秒,原本停滞的楼辙选择了一个偷鸡的方式,猛然间对准后者的膝盖后侧来了一个滑铲,没有察觉的中年人在被袭击后,很快地失去了平衡,踉踉跄跄的他狠狠地摔进去了灌木丛中。
他接连翻滚了几圈,随后捂着腹部,像只四脚朝天的乌龟一样左右晃动,徒然间喊出的声音甚至还惊动了几只原本在树上落脚的鸟雀。
“疼疼疼——”
楼辙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无奈地问:“大叔,你现在清醒了一些没有?”
“你——你这家伙,就完全没有尊老爱幼的念头吗?”他的声线还在打颤,对于神武族来说,或许确实下手重了一点。
“不好意思哈。”楼辙吐了一下舌头,道了个歉,再说,刚才你就像个泼猴一样,怎么让人尊老爱幼得起来,他心里默默地吐槽了起来。
波段凌站在昏迷的果果身边,有些不耐烦了,在她看来,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吧。
“还不快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荒。晕倒的是我的大儿子,茶果。跟你们猜想的一样,我们都是神武族的一员,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很抱歉,但这也是逼不得已的。”
荒从原本倒下的位置,坐了起来,摘下了面罩后,露出的是一张非常朴素的脸庞,除了瘦削一点以外,从外表来看,也是一副心地善良的模样。
原本昏倒的茶果这时候也醒了过来,见父亲好似战败了,便爬到父亲的身边大哭了起来。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了?”楼辙随口一问,他知道自己不问也不是办法,既然对方已经开始卖惨了,那么指定自己是摊上大事了。
“快说,听完你的废话。我们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要做!”波段凌强忍着自己的怒火,本来约会就非常不顺利了,中途还窜出了一群猴子,现在的心情简直就是一地鸡毛。
荒好像也没有看上波段凌的意思,只是对着楼辙好声好气地说:
“刚才少侠在一瞬间就攻破了我的神打,想必您也已经观察到了吧。神打的要领便是外动内静,如果入定的状态一旦被外界打破,那么先灵寄体就会在顷刻间解除。所以,为了给游荡的灵提供条件,维持基本的波赋便是这项技巧中最基本的要求。”
“嗯——”楼辙回想起刚才战斗的画面,覆盖在荒身上的波赋给人一种非常粗糙的感觉。波赋是一种将身体产生的生命能力留在体表的技巧,使用了波赋的身体会拥有超过一般状态下的防御力。
另一方面,赋越稳定,证明操纵波导的能力越出色。
但如果要说荒的波赋,那可能比刚刚觉醒波导的小孩还要差劲。况且,就算神打在防御以及攻击方面超越了本能,但如果应对者增加了力量,他也会在碰撞中出现稍微的姿态调整延迟。这也意味着神打的层次是有一定的区分的。
而面前的荒明显没有达到较高的神打渗入或者说较高的灵体契合度。
“然后呢?”他接着问。
“所以,只有您才能成为拯救我们这悲苦一家的大英雄!”荒话锋一转,让波段凌与楼辙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这说话的跨度也太大了,我们完全不明白要怎么帮助您呢?”楼辙挠了挠脸颊。
“这么说您是答应了吗?眼前这位人人敬仰的活菩萨!”他用双膝在雪地上移动,伸出的双手像臣子一样捧着楼辙的掌心。
“我不是活菩萨啦,而且我顶多算个泥菩萨,至于能不能帮助你们,还得看我家姑奶奶的脸色。”他歪了歪嘴,示意这里拥有最大话语权的人现在正站在他的旁边。
茶果与荒再次对着波段凌跪拜了起来:“求求你们了,帮帮我们吧。”
真诚的泪水洒在积雪间,诚恳的脸庞则埋进去雪地里面了。
“行吧,那你们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明白。”波段凌叹了口气,心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尽管说,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帮的。”楼辙斩钉截铁地说。
“我可没答应,我很少靠热心做事的。”波段凌哼了一声。
“如果你们愿意帮忙的话,就算要我们把人头奉上,也在所不惜。”
“人头我的骑士随便都可以取,这就不必了。”波段凌完全不吃这一套,相应的,楼辙则默默地退到她的身后。
“我们东神武族这两百年来随着神打术的没落,再也没有人能够请出神武族的神武使。”
听起来倒也没有说谎,跟潘德警官所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波段凌与楼辙点了点头,继续听着荒把话说下去。
“族长在被西神武族讥讽后气急败坏,下令每个他的子民都必须履行成为神武使的职责,强制大到四十岁小到十二岁的平民百姓每一年都要到武神祀六御庙参与请神仪式,他相信终究会有一个人可以请到神武使,直到那一刻正式到来,他才会愿意正式叫停后续的仪式。而作为神武族一员的我,自然不敢进忤逆之言,但恐我的孩儿今年刚满十二岁,她自幼体弱多病,而神打这种让外界寄灵的做法可谓是非常的损害心神,我害怕一个仪式下来,不管结果如何,她的身体都会支撑不住。迫不得已,我便在城墙上粘贴了征集威猛强壮持久勇者的交易令,如果能够找到可以真正请到神武使的神躯,就可以在这样的节骨眼上,阻止劳损心魔的仪式继续残害神武族的其他孩子了。”说完这话,荒的头轻触地面,迟迟不愿起来。
“所以,那个什么勇者的测试征集令是你发布的?”楼辙弱弱地询问道,心里有了一丝失望。
“小的实在没办法,况且这种事我也不敢拿上台面上明说,只能以这种低调的方式悄悄进行。”
“低调吗?”楼辙的头顶瞬间有一群乌鸦飞过,“但话又说回来,我们又不是神武族,就算我们参加了你那个什么仪式也不一定会请到神武使吧。”
波段凌接过话茬,说了起来:
“其次就是我们也不想冒这个险,像他这么呆,很可能请出什么天蓬元帅之类的吧。”波段凌将手指向楼辙。
“啊喂,姑奶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多多少少带了点人格侮辱了吧。”
“也许,可能还不太行,哮天犬应该就是他的最高上限了。”波段凌无奈地摇了摇头,单手推开了不断逼近想要理论的楼辙后,将荒与茶果从雪地上扶了起来,“不过,就让这个家伙试试吧,反正他看起来对你们的什么神武使也挺感兴趣的。”
原本还在纠结的楼辙突然愣住了,随即贴到了波段凌的身旁。
“公主,你这也太善解人意了吧。”
他立刻换了称呼,献起殷勤。
波段凌一把推开这个白痴,瞥了瞥目光说:“我只是想看看你出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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