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还是留?
经罗琛一说,苏姣姣就动摇了。
俗话说得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眼下尽早查处原主全家被害的始末,找到与之相关的人物,并了结他们的性命,这才是她的宿命。
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晚吹堂和程家多少有联系,这幕后黑手必然有勾结。
罗琛做了个“嘘”的手势,带着苏姣姣一块儿猫下腰,蜷缩在后门的柳树旁。
苏姣姣没有犹豫,总的来说这似锦城的规矩她不是很清楚,跟着罗琛总是不会吃亏。
苏姣姣沉声问,“你在躲谁?”
罗琛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告诉她,“是锦衣卫,金崇那支的。”
“不是都归秦添管?”苏姣姣一惊,都说这金国的锦衣卫只听令于一人,难道还分成两派不成。
那么她的后宫生活,不见得能逃开秦添的手掌心了。
“怎么可能!”罗琛都未曾想过秦添能有这么大能耐,从结拜为兄弟以来,秦添只是个大祭司,一个不近人情的重臣罢了。
而至于军权一块儿,一向都和秦添不沾边。
那背后真正的掌权人是谁?
苏姣姣还想问下去,随着整齐的马蹄声呼啸而过,罗琛赶紧拉着她沿着小路回了丞相府。
“罗督军,男女授受不亲!”
到了丞相府,苏姣姣很果断地撒开手,生怕被谁人看见了产生误会。
“见过罗督军。”
院内几个家丁,毕恭毕敬地作揖行礼。
罗琛摆摆手,他们就过来接下了沉甸甸的“收获”,只听他吩咐道,“送去内院,交给云儿。就说—猜谜赢的,别说漏嘴了。”
苏姣姣也想赶快回去,今日的医术还没温习呢,得挤出多点时间来了。
罗琛又是拽着不让她走,“走,去和司丞相请罪。”
苏姣姣不解,“是你带我出去玩的,请什么罪?”
“欺君之罪。”
罗琛铿锵有力的话语,刹那间叫她有些恍惚。
她什么时候欺君了,可没人知会啊。
“我没有,你放开。”
“你可知拿那么多东西回来,倘若日后陛下来查账,整个丞相府都会遭受牵连!”
罗琛真心实意地为司迩利考量,却根本没想过苏姣姣的立场。
那都是鬼面人买的,千金买一笑怎么了,难道司迩利还不许别人讨好她。
苏姣姣可不这样认为。
“是么?”苏姣姣不怀好意地反问,“司丞相又不知道,知道了又如何,总归我在后宫肯定用得到。”
“谁和你说去后宫了?”
司迩利晚上赴宴,算是敲定了她在太医院的活计,碰巧入府的时候撞上拉扯的两人,
“大人,属下有一事禀告。”罗琛毫不犹豫地要卖了苏姣姣,但没想到司迩利不在意。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早朝后再说。你,带她下去。”司迩利一进门就看到苏姣姣,心底多少还是欢喜的,且不说她什么想法,能再看见那张脸,别提多满足。
所以在罗琛说完后,直接就让管家带去内院歇息,女儿家就该早点睡觉,养好身子,护好皮肤,可别同他这个老头子一样,年纪不大,身体空虚。
“义父!”
罗琛眼睁睁看苏姣姣骄傲的样子,打心底里觉得愤懑和不甘,为什么司迩利都要对她千依百顺,竟然都不拿自己当回事儿。
司迩利遣散了其余人,关上房门后,才对他道出一半的真相:“她可以牵制秦添,我们就有五成胜算,你要说的事情无非是那几包裹吧。没事,今夜过后,一切都照旧。”
“可义父,您知道她犯了欺君之罪么?从云隐寺逃出生天,这本就是坏了陛下的计划。”
罗琛指的原来是这,据秦添所言,云隐寺火光币安天,整夜后无一人生还,烧的只剩下灰烬,发着浓浓的焦味。
但,苏姣姣这个大活人,就这么出现在似锦城内。
一经盘查,司迩利必定要受牵连。
令罗琛感到意外的是:司迩利并不在意。
“又何妨?”司迩利发出几声冷笑,“难道金崇还能砍了我脑袋?天方夜谭!”
司迩利的背后是太后,而金崇是不敢同太后撕破脸的,毕竟太后手里有一枚象征皇权的银元,可调兵遣将于眨眼间,可杀人于无形在须臾。
那是金崇惦念了好久的东西,只等着太后归西便能顺利继承。
是以他虽然是金国皇帝,可鲜少打理政务,那些被送上来的奏折,均是无一例外都被先发往慈宁宫,最后落在御书房的最多不过五本奏章,还都是不完整的。
金崇当然没有去追究,全按太后的喜好来批阅奏折,最后的反馈没有一次不令臣民连连唏嘘不已。
这就是金国如今的皇帝,一个挂名帝王,握着的权力,还不及一个祭司大人。
司迩利在罗琛的眼中,向来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做人做事更是三思而后行。
怎么这会儿,罗琛居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司迩利哪里是无所畏惧,而是替苏姣姣扛下所有。
凭什么呢?
秦添是因为喜欢,那司迩利是什么。
罗琛不禁挠了挠头,和义父也有了隔阂,居然是因为苏姣姣。
可罗琛不会解决掉苏姣姣的,只要有秦添在,同归于尽都不现实。
“义父,可她……晚上在街头还偷盗。”罗琛无奈,略带忧伤地提了此事。
如果司迩利要保护苏姣姣不受伤害,他猜想应当不会这样惯着她的坏习惯。
“当真?”司迩利果然讲道理,拿苏姣姣去冒险固然不值当,但是必要的矫正和规劝,自是不可避免的。
“是,偷了好多好多。”
罗琛嘴角一勾,***来的意外,效果看上去倒是不错。
前一秒还笑容可掬的司迩利,下一面就变得面目可憎。
然而苏姣姣敢于直面孤冷的人生,区区一些玩物,司迩利还能叫她退回去。
只是苏姣姣没想到,就在家丁把东西放下后,就有人悄悄潜入内院,打伤云儿拿走了。
“在哪里?”司迩利迫切地问道。
丞相府开支不少,没有多余的闲散银两供她挥霍。为了不打消她兴致,司迩利想的是留下她最喜欢的几个,其余都退了,再补贴一下商贩,这事儿便可以草草了了。
“内院,交由云儿了。”
云儿是罗琛最为信任的下人之一,却也是唯一一个不会武功的。
“嗯?”司迩利忽然灵机一动,板着个脸说,“六个月俸禄也一并交上,给你一日时间,一百两白银。”
罗琛简直难以置信,这还是义父么,才大半天没见,整一个追债的。
“义父,她只是个……”
“只是枚棋子,”司迩利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亲生女儿不能认就算了,还得亲手送到虎口狼窝里去。
再不能让她开心快乐最后几天,司迩利觉得那这层血缘关系,会让自己更心痛和遗憾。
罗琛还想等到什么别的答案,遂不好意思再抱怨。
罗琛安慰自己,罢了罢了,也就六个月,晚吹堂轻轻松松六天就赚到了。
“可正如她所言,能对付秦添。”
司迩利淡然地说起,心中却不肯承认这一点。
世间和秦添有仇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并不会多她一个门口撒泼的;仅仅因为似锦城,人多口杂,她早就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除了苏姣姣自己,没人能帮得了她去对付祭司秦添。
“可我知道,义父对秦添的忌惮,不过是—”
“住口!”司迩利气势汹汹地打断,颤抖的手指鼻子喝道,“快滚,后天带一百两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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