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克带队赶到时,数十名警备团士兵已经用斜刺木桩建立起了一道防线,他们站在木桩后严阵以待。
防线前的空地上聚集着数百名贝玛特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蜂拥在贝玛特士兵的身后,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和工具,乱哄哄地喧闹个不停。人群中有人在肆意谩骂着,还有人用石头和泥块扔向警备团的防线。
警备团的士兵保持着相当的克制,他们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时刻警惕着对面的人群,以防他们失去理智。
在贝玛特人和警备团之间的空地上,横放着三具尸体,扎卡怀揣着双手一动不动地站在尸体后面,面无表情地瞪着警备团的防线。
赫拉克一出现,贝玛特人立刻群情激愤起来,他们异口同声地呼喊着:“交出凶手!交出凶手!”
值守的队长杜隆把情况向赫拉克做了一个简短的汇报,赫拉克又迅速对现场进行了判断,然后命令瑞金斯把带来的士兵填补到防线上,并强调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动手。
安排妥当之后,赫拉克解下佩带的长剑递给杜隆,然后独自一人朝扎卡走去。
杜隆试图阻止赫拉克,但赫拉克拍了拍他的手臂,轻声告诉他,现在贝玛特人的情绪随时可能被激化,如果处理不当,难免引发流血事件,空手前往一来可以表示诚意,二来也能起到震慑得作用。
果然,贝玛特人见赫拉克如此举动,都觉得大出意料,他们逐渐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场中的赫拉克和扎卡两人。
赫拉克走到扎卡近前,用手指着扎卡身后的众人,质问道:“扎卡,你这是要干什么?想要造反?”
扎卡翻动了几下脑门下小眼睛,脸上的伤疤跟着弹动起来,他阴阳怪气地对赫拉克说道:“我的团长大人,您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在这装疯卖傻啊?”说着冲地上的尸体努了努嘴,“他们三个就躺在您的面前,您不会没有看到吧?您总得给扎卡一个说法吧,否则,扎卡怎么向族人交代?”说到这,扎卡扭转头去,冲着那帮贝玛特人高喊了一句:“你们说,是不是啊!”
“交出凶手!交出凶手!”贝玛特人在扎卡的煽动下,又爆发出一阵喊叫。
“安静!大家安静!”赫拉克试图控制场面,但他的声音被众人的叫喊声淹没。扎卡冷笑着,尽情享受了一番这种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后,才平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停了下来:“怎么样,团长大人,大家的呼声您听见了吗?”
“扎卡,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赫拉克有意打压扎卡的嚣张气焰,他很清楚今天的事情能不能收场,关键就在于能否慑服扎卡,“你竟敢戏耍堂堂警备团的团长,我看你是日子过得舒坦了,想闹点事出来吧。”
“我说团长大人,您可真是冤枉扎卡了,今天扎卡只是想讨个说法,您可不能威胁扎卡啊。”扎卡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指向地上的尸体,“他们的家人又哭又闹的,扎卡总得给他们一个解释才行啊。”
“这么说,你怀疑是我的人杀了他们?”
“团长大人,扎卡怎么敢怀疑您呢?扎卡只是肯定这件事情跟您的手下有关。”
“混帐!扎卡,你没凭没据地信口胡说,我可以告你诽谤,马上把你抓起来。”
“团长大人,扎卡是否信口开河,是否诽谤,您不妨先看看这几具尸体再做结论。”说完,扎卡后退了两步,意思在说,“你尽管放心查验尸体,扎卡绝不在这种时候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赫拉克能感觉到扎卡的讽刺意味,他狠狠地瞪了扎卡一眼,蹲到了尸体旁边。
从尸体的装束来看,这三个贝玛特人明显都是猎人。他们身上的伤口都在前胸,鲜血把衣物粘结在伤口旁,颜色看上去还没有完全发黑,说明他们的死亡时间并不长。
赫拉克从死者身上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他由此推测,这三名猎户在遇害前应该醉到了一定程度。
他试着剥开了其中一名死者的衣服,发现伤口竟然与地下通道中两名死者的一模一样,都是三道刀痕整齐地排列着。这一发现令赫拉克吃惊不小,这显然是一个重大的线索,证明凶手不仅已经离开地下通道,而且还在继续滥杀无辜。
赫拉克终于明白为什么假消息放出去两天,至今都没有什么动静,原来这一精心策划的计谋根本就是在掩耳盗铃。
赫拉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来不及细想凶手是如何逃离地下通道的,又因为什么原因连续作案,他只是觉得眼下这条线索不能再断,而且也不能让扎卡知道其中的真相。
赫拉克站起身来向扎卡问道:“这三个人,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城镇边缘,早起的商户发现他们死在路边,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他们的随身财物也没丢失,所以,扎卡认为,他们是被谋杀的。”
“这确实是谋杀。扎卡首领,我将尽快安排人员调查此事,同时我也以我的名誉担保,这件事情与我们无关。”
扎卡晃着脑袋靠近赫拉克:“调查?团长大人,这还用调查吗?尸体您已经看过了,那种伤口扎卡认为只有可能出自警备团之手。”
“这种伤口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警备团没有这种兵器,我敢确定凶手另有其人。”
“我的团长大人,您就别包庇您的部下了,这件事情扎卡敢肯定一定就是那个人干的。”扎卡说着,用手一指站在警备团阵前的瑞金斯。
瑞金斯没有想到会被扎卡指认,他顿时火冒三丈,冲着扎卡吼道:“你胡说!”
“扎卡胡说?你前天带人到扎卡营地闹事,没有占到便宜,所以你一定怀恨在心,便暗中指使凶手谋杀了他们三人,目的就是想让扎卡没办法向族人交代。而且,扎卡认为地下通道的十三条人命,你也逃脱不了嫌疑!”
“胡说八道!”瑞金斯气得要冲向扎卡,却被一旁的杜隆紧紧拽住。
赫拉克回头对瑞金斯摇了摇头,然后对扎卡说道:“扎卡首领,谁是凶手,不是你说了算,我们警备团自然会调查清楚,你的怀疑还有你提出的指控,我们都会认真对待,在此之前,还请我命令你尽快把你的人带走。”
“不!今天团长大人如果不能给出一个交代,只怕扎卡也无能为力。”
“交代?难道把人交给你,任由你处置就是交代?”赫拉克见扎卡仍旧横蛮无理,心头怒火越来越盛。
扎卡对赫拉克的这句话竟然不正面回答,只是在那微微点头。
“混帐!”赫拉克怒道,“扎卡,你聚众闹事已是大罪,再加上诬陷诽谤,足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到这,赫拉克后退几步,大喝一声:“来人,把他抓起来!”
阵前的瑞金斯早就跃跃欲试,赫拉克一声令下,他和杜隆飞快地冲了上来。杜隆护在了赫拉克身前,瑞金斯则举着剑直奔扎卡。
扎卡的护卫见势不妙,齐刷刷地亮出武器护在了扎卡左右。贝玛特人也如同炸了窝的蜂群涌上前来。
瑞金斯朗声喝道:“扎卡聚众作乱,警备团只抓他一个人,其他不相干的立刻散开,否则一并当做同党拘捕。”
赫拉克也下令所有士兵向前挺进,驱散闹事的人群。
贝玛特人见警备团动了真格,部分胆小怕事的人一哄而散,剩下的那些人也吓得停止了喧闹,不敢再向前半步。
眼看着警备团的士兵们排成作战队型一步一步逼近,扎卡确实有些进退两难了。
前天晚上,弗森回来复命,把在警备团的所见所闻如实进行了汇报,扎卡当时就觉得一肚子气没地方出,尤其听说警备团不让弗森检查尸体,不让他把尸体带回来,更不让他查看凶手的尸体时,扎卡就起了疑心,猜想警备团有意隐瞒事实真相,只是他还没有把凶案和瑞金斯联想在一起。
到了今天早上,又有三名族人被杀,这下直接把扎卡惹恼了。他忽然意识到这两起凶杀案并非巧合,既然都发生在瑞金斯吃了闭门羹之后,瑞金斯就脱不了干系,他甚至断定,瑞金斯蓄意杀人是为了泄愤,警备团捏造事实包庇瑞金斯则是借机教训贝玛特人。
愤怒让扎卡失去了理智,他立刻召集人马,并且煽动族人去找警备团讨说法。弗森再三劝阻,但是扎卡哪里听得进去,他一心想出这口恶气,一心想告戒警备团不能骑在贝玛特人的脖子上拉屎。
弗森见劝阻无效,只能再三叮嘱,请求扎卡见好就收,千万不能与警备团真刀真枪的干起来。
现如今,扎卡总算警醒过来。
扎卡想战,可他知道眼前这一仗他胜不了,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警备团那边有近百名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士兵,而他手下只有二十余人,虽说身后还有一大批贝玛特人,但那些平民百姓壮壮声势勉强可以,真的打起仗来,只怕他们都会作鸟兽散。而且,就算今天拼死赢了这一场,接下来贝玛特人恐怕只能在战乱中谋求生存了。
扎卡又想退,可他是贝玛特人的领袖,族人被杀尚且没有得到解释,还被警备团吓成了缩头乌龟,这以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就在扎卡骑虎难下的时候,一个人从他身后跑了出来,绕过瑞金斯,一直跑到赫拉克面前,喘着粗气喊道:“赫拉克团长,请等一等。”
赫拉克认识此人,他是扎卡的军师弗森。赫拉克见他满脸焦急,料想有重要事情,便命部队暂时停止行动。
弗森如释重任,双手撑在膝盖上使劲喘了几口,才抬头把手中的东西递给赫拉克:“团长大人,这是今天早上我在进行尸检时从其中一具尸体的手中发现的,当时因为有另外一件突发事情需要去解决,就没来得及向扎卡首领禀告。等我回来时,扎卡首领已经带人到这里来了,我担心扎卡首领会与团长大人发生冲突,就赶了过来,还好不算迟。”说完,弗森又接着喘起了粗气。
赫拉克接过那东西一看,原来是一块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片。
如果仅凭弗森的一面之词,赫拉克完全可以不用理会这块布片,毕竟弗森有心造假实在是轻而易举,但是赫拉克看到这块布片时,竟然呆了一会,因为他太熟悉这种布料,不论颜色还是质地,都是警备团制服专用的布料,贝玛特人不仅不可能有,也不可能在这紧急关头拿出来。
赫拉克心头不禁一颤,难道凶手真的会是警备团的人?
赫拉克心里一万个不愿相信,但他猛然意识,凶手只有藏身于警备团,在进出地下通道时,才不会被怀疑,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警备团对地下通道进行地毯式搜索找不到凶手,凶手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到处杀人。
赫拉克赶紧把布片收好,免得被其他人看见,然后抬眼望向不远处的瑞金斯,心中矛盾到了极点:“难道真的是他?”
所幸赫拉克并没有丧失理智,毕竟第一起凶案是发生在瑞金斯前往旧都市之前,所以扎卡的推断是不成立的。但是这布片确有蹊跷,即便瑞金斯值得信任,其他人呢?谁敢保证在众多的士兵当中,就没有隐藏着这个凶手。赫拉克暗自决定回去后一定仔细调查每一个士兵,对这种穷凶极恶的凶手定然不能姑息纵容。
赫拉克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脸上迅速变幻着各种复杂的表情,弗森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那布片其实是他在警备团查验尸体时,趁人不备,从一件破旧的衣服上撕下来的。
他当时只是怀疑警备团所言不实,想先留一着后棋,以便在不得以的情况下作为伪证,帮着查明真相,没想到,这块布片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弗森早已料定扎卡冲动的后果,所以他一直混在人群之中,等到扎卡退无可退时才站了出来,替扎卡解围。
这块布片确实改变了赫拉克的一些想法,他心头的怒气也消退了许多。他命令士兵们后撤,然后对扎卡说:“扎卡首领,这起案件我们需要慎重调查,我希望扎卡首领给我们一点时间,如果真如你所料,我的队长是凶手,我会亲手杀了他,然后把他的首级送到你手中。”
这个台阶对于扎卡来说太宝贵了,他赶紧接着赫拉克的话说:“好,今天扎卡就暂且相信团长大人,扎卡希望这个凶手能尽快查明,尽快绳之以法。我们走!”
扎卡正要转身离开,没想到从他的守卫队伍里走出一个人来,他冲着扎卡垂首弯腰道:“扎卡首领,请允许我与那个凶手决斗吧!”
来的这个人是其中一名被杀猎户的兄弟,名叫库柏,他不仅长得牛高马大,而且四肢发达,他的身上仅穿着一条皮短裤和一件皮背心,刻意地炫耀着一身结实的肌肉,他那光光的头顶正中留了一溜竖发,整张脸上除了一张乌黑的大嘴和一个蒜球般鼻子,几乎看不见那双黄豆大小的眼睛。在他的腰带上斜插着一柄斧头,背上露着一张盾牌的上缘,看上去颇像一名格斗好手。
扎卡并没有立刻驳回库柏的请求,他只是看向赫拉克,希望赫拉克能同意这场决斗。扎卡对库柏有足够的信心,他很希望库柏能杀了瑞金斯,也能为自己挽回一些颜面。
在当地,决斗是受保护的,只要双方同意,就算在决斗中杀死对方,也不会牵扯到官司,所以库柏会提出这个请求。在他看来,既然首领已经认定瑞金斯是凶手,而且首领又迫于对方的强大压力必须容忍,他就该站出来替首领解决难题,同时也可以亲手为兄弟报仇雪恨。
但是赫拉克的第一反应是反对,他虽然清楚瑞金斯的能耐,但强大的对手还是令他担忧,他知道万一是库柏胜了,瑞金斯就必死无疑:“不行,我不同意!扎卡,你赶紧带你的人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扎卡“啧”了几声,转身对众人说:“好,我们走。”
就在这时,瑞金斯突然喊了一声:“等一等。”他几步走到赫拉克面前,对赫拉克说道,“团长,请您允许我跟他决斗。”
赫拉克疑惑地看着瑞金斯,不知道瑞金斯为什么会接受对方的挑战,他觉得弗森的出现以及他对扎卡的态度转变,很有可能让瑞金斯产生了被怀疑的感觉,所以才会愤然接受决斗。
可赫拉克不知道,瑞金斯并不担心被赫拉克怀疑,就算听到赫拉克说会亲手杀了自己,他也没放在心里,他之所以接受库柏的挑战,是因为他忍受不了扎卡的公然污蔑,既然对方有人跳出来决斗,他正好借机出口恶气,也趁此机会挫杀扎卡的威风。
瑞金斯再三请战,赫拉克终于点了点头,他命令瑞金斯:“你必须给我活着回来!”
然而命令归命令,真正的决斗场上,谁又敢保证只赢不输,何况面对的是实力强大的对手,瑞金斯能不能活下来,在没有最终分出胜负之前,这只会是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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