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正午。初春三月的阳光微微也有了些温暖。
李远松金盆洗手的时辰就是选在今日的正午时分。
路小飞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过,可是他的神经却在见到那个年轻的道士以后异常绷紧起来。对于这次暗杀任务他早已做好了部署计划,可是那个小道士的突然出现就成了这次计划以外最大的意外变故。
对于从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青城山叶素真,路小飞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尽管那个年轻道士从未在江湖上有过任何出名的行举,但他既能成为使武林各大门派掌门都为之惊叹赞许的人,试问谁敢掉以轻心?
李远松与崇真剑派的渊源很深,他如果突然死在了叶素真眼前,年轻的道士岂会善罢甘休?
但任务就是任务,路小飞已无退路。
李远松的娘子姓陈,名兰芝。她年约三十,正是成熟风韵的年纪,她头脑精明又很能干,在常州也颇有名声。此刻陈兰芝正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内堂,一路不停微笑着与众人打着招呼,作为常州铁剑的贤内助,这个女人为人处事都非常得体。
她虽然衣着相对朴素,也未浓妆艳抹,但落落大方中却自然流露出成熟女人特有的妩媚风韵,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在心里暗叹李远松艳福不浅,竟能娶得这等女子为妻。
眼看时辰将至,院中众人大都落座,静等主角登场。
陈兰芝来到李远松面前,含笑说道:“相公,时辰到了。”
李远松轻轻握住女人柔软的手,微笑轻声道:“夫人,这些年为夫经常游走江湖,不曾与你朝夕相对,让你受了不少委屈。而你为了不让我有后顾之忧,费心劳神的操持着这个家,如今才不至家徒四壁,为夫实在感激也心中有愧。不过今日过后,我一定与你长伴左右,以弥补我对你的亏欠。”他言辞真诚,话语间神色亦是一片愧疚。
陈兰芝与他四目相对,艳若桃花的脸上依旧笑意盈盈,她也反手握住李远松的手,说道:“兰芝自与相公相识之日起,便知晓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一直是你的梦想,所以这些年也从未阻止你闯荡江湖,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你事事平安就好,所幸上天垂怜,直至今日相公总算完好无缺,我便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你我本为同命相连,我自当力所能及为你分劳,相公又何必与我客气呢?”她一番话说得软言细语,眉眼之间柔情无限,当真羡煞旁人。
李远松轻声一叹,只轻轻对女人说道:“夫人待我之心,我自会铭记于心。”神色间满是对女人的怜爱之意。
与他二人最近的霍震东这时抚掌笑道:“李兄能娶得如嫂子这般通情达理又精明能干的女子为妻,当真是几世修来的好福气。小弟虽感慨李兄的急流勇退,可今日看到你们如此恩爱,心里也为你感到高兴得很。”
陈兰芝一双美目转向霍震东,盈盈一笑,说道:“这些年我相公在外闯荡,幸有霍大哥等诸位的帮衬,小女子万分感激,稍后定要敬霍大哥一杯酒,聊表谢意才好。”
霍震东哈哈笑道:“嫂夫人客气了,我与李兄江湖相交,彼此意气相投视为知己,江湖上的事霍某自当义不容辞全力相助。只是今日以后,李兄就全靠嫂夫人照顾了。”
陈兰芝自然明白霍震东话里有打趣之意,便接道:“霍大哥有令,兰芝自当遵从,不敢有违。”说完看了一眼李远松,眼里水波流转。
李远松也陪笑道:“霍老弟且放心,今后远松虽不能与你再仗剑江湖,但李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霍震东莞尔一笑,道:“小弟的脸皮比手上的老茧都要厚,所以李兄放心,今后少不了要来此叨扰几杯酒喝。”
院中众人都不由附声而笑,气氛一片热闹融洽。
霍震东瞧瞧天色,道:“李兄,我们闲话且将容后,切莫误了你的良辰吉时。”
陈兰芝也附和道:“相公,我们这便开始吧。”
李远松含笑点头。
陈兰芝便立即吩咐家丁开始准备金盆洗手仪式。不消片刻,家丁便在内堂大门外布置好了案台。按照规矩,金盆洗手之前要先祭拜天地和自家先人。于是祭拜所需的生果酒食香烛等也一应俱全的被家丁布置在了案台上。
案台一侧摆着一口三尺长的黑鞘长剑,那便是李远松仗以成名的铁剑了。
一名家丁捧着三柱香走到案台前放下,随后路小飞也跟着走出内堂,将手中那盛满清水的铜盆也放在了案台上,之后路小飞也立即随之退下站得远远的,静静等待。
一切准备妥当,院中这时也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李远松身上。
闯荡江湖二十余年的常州铁剑李远松,今日便要退隐江湖。
李远松暗自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案台前。离他最近的陈兰芝与霍震东都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李远松神情恭谨的从案台上取了那三柱香,然后自有家丁上前为他点燃。
那三柱香在李远松手中很快的就飘出了青烟,空气中散发出了淡淡的香味。
站在远处的路小飞看着那三柱香,心头顿时紧了一紧。
李远松手持香火,在案台前双膝跪地向天地作叩拜之礼,而后转身再对着内堂跪拜,向李家先人行礼。
而后李远松站起身来,将香火插进了香炉中。家丁随即将案台上的三只酒杯倒满了酒,李远松神色肃穆,恭恭敬敬地一一将酒杯举过头,随后将酒洒在地上,以作诰祭。
大礼完毕,李远松神色略为放松,他转身,然后面对着满院子的同道好友。
李远松深吸一口气,望着院中众人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不禁想起这些年的江湖岁月,有过快意恩仇豁命拼杀,也有月夜举杯痛饮的豪爽,但所谓江湖,终究不过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可也是他李远松为之骄傲辉煌的过去。这么多年,他已经离不开江湖了,因为他就是一个江湖人。如今他只要将拿剑的手放入面前那盆水中,再与这些人喝一杯告别酒,他就再与江湖没有牵连,连同少年时的江湖梦想,都将在那盆清水中消散。李远松思绪漂浮之间心生感触,内心五味杂陈,竟是沉默了良久。
院中众人都理解这位成名大侠此刻复杂的心情,一时间也都静默下来,
片刻后,李远松轻声长叹,他望着众人道:“今日承蒙各位江湖同道好友不弃相聚于此,李某万分感激。李某二十几岁自青城崇真剑派带剑下山闯荡江湖,至今已有二十余载。这二十几年来,李某历经诸多江湖恩怨,也曾数次血溅五步险乎丧命。但锄强扶弱匡护道义乃我辈江湖武人的本分,这些年李某结交了许多如今日在场诸位这般的同道好友,也同样惹上了不少的仇家,但李某行走江湖所做之事从来都问心无愧,所以李某从未退缩后悔。然承蒙江湖朋友的抬爱,李某虽略有薄名,可我仔细想来却受之有愧,除了凭着一口铁剑做些力所能及义不容辞的事以外,实在没有做过其他惊天动地可以为之骄傲的事迹。所幸这么多年有各位同道的鼎力护持,才有今日李远松全身而退的机会,这份情义,我李远松定当毕生不忘。”
他说话之间真情流露,想到自己半生都在江湖漂泊,无数过去此时都一一在脑海中闪现而过,但那些难忘的经历马上就要成为过去,李远松神情便不由露出了些许萧索。
人群中有人开口道:“李大侠这二十多年以一口铁剑纵横江湖,救人危难除暴安良,从未以自身利益安危为重,委实乃我辈武林中人之楷模,端的称得上大侠之名。近日来更将恶名昭彰为害江湖的花盗花无忌铲除,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却在这个时候选择急流勇退,实在是江湖一大损失,不禁让我等众人感慨万千。”那是说完,院中众人也不由跟着轻声叹息附和,惋惜之意溢于言表。
李远松见此,心下颇感激动。他轻轻摇头道:“花无忌多年危害江湖,本就人人得而诛之。李某既然身在江湖,为民除害便是本份不值一提。况且此事更有霍震东霍兄弟的拼力相助,并非我一人之功。”
一旁的霍震东闻言接道:“若非李兄你早有计划决断,否则以那花无忌的奸诈狡猾,要想除掉他也是极难。所以此事头功定然非你莫属,我不过只是从旁协助而已。”
李远松叹道:“如今花盗已除,李某便也算多了一些慰藉。这些年来我虽无愧于心,可也时常如履薄冰,近年来更感力不从心,铲除花无忌一战更让我感到了疲惫。仗剑江湖虽是我毕生所追求,可见多了太多恩怨情仇,让我明白除了江湖以外,我余下的人生还有其它更为重要的事情,所以细思良久,才决定于今日金盆洗手封剑归隐退出江湖。今日之后,李某只求长伴爱妻平静度日,再不过问江湖是非。”
李远松环顾院中众人,神情颇为凝重。他上前一步,取下那口铁剑握在手中,他手指轻轻抚过剑鞘,眼里充满了不舍。这口剑与他相伴多年,在那些充满了杀戮和血腥的江湖岁月里,这口铁剑就是他最忠实的朋友和倚靠,如今就要将它永远尘封,李远松心中隐隐一痛,就如同与一个以命相交的朋友永别一样。
李远松双手捧剑面对众人,正色说道:“现在,我李远松便正式传告江湖:金盆洗手封剑归隐,江湖前尘恩怨,就此俱付烟消。还望今日在场诸位同道,俱为见证!”言罢便朝众人深深一躬。
随即便有家丁捧着一方长形木盒上前。那盒子长度与铁剑相同,有盖带锁,显然就是要将铁剑封在那木盒中。
果然,就见李远松略一迟疑,显然是心中恋恋不舍。但他马上调整神情,郑重地将那口陪伴多年的铁剑放进了木盒中,最后亲自盖上了盖子,同时将锁锁上。
随后那家丁恭谨地捧着盒子退了出去。
铁剑既封,李远松再不耽搁,他卷起双袖,将双手放入了案台上铜盆内的清水中。他洗手的动作与平时梳洗时并无不同,可内心的感触却是一言难尽。
洗手不过就是一种形式,所以李远松很快就抽出了双手,随后拿起布巾净手。这些事情做完,就意味着今天金盆洗手的仪式便正式完成,“常州铁剑”便永远成为了过去。
院中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李远松身上,一直等着他完成洗手仪式,大家都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以表尊重。
而远处的路小飞亲眼看到李远松洗完手后,紧绷的心略略松了一松。
随后,李远松亲自倒满了一杯酒,对众人说道:“今日各位不辞辛劳来此相聚,足令寒舍生辉。李某有幸与各位相识于江湖,今日也与大家相别于江湖,也总算有始有终。还是那句话,各位同道曾经的相护之情,李某毕生不忘。只是今日之后,我与各位再不能江湖同行,还望各自珍重,青山萍水,有缘再见。”
他语气忽然一噎,显是内心颇为激动。随后他强作笑容,举起酒杯接道:“寒舍简陋,招待不周,各位切勿见笑。请大家与我共饮此杯,以谢江湖之情。”
院中早有家丁在酒桌上倒了酒,李远松此话即出,院中众人便各自就近取了酒杯。
那离人群颇远的年轻道士,却依旧拿着一杯茶。
这时有人开口说道:“李大侠为江湖付出甚多,武林同道都不会忘记,这一杯酒,也是我们大家敬李大侠的。今日以后,李大侠虽远离江湖,但我们还想喝您孩子的满月酒呢。”这话说完,院中顿时爆出一阵笑声,却也把先时沉默的气氛冲散了。
李远松闻言,脸上便不由微微一红。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兰芝,后者脸色羞涩,已经低下了头。
李远松口中干咳了两声化解尴尬,随后大笑道:“李某也想早些完成这个心愿,到时自然不会忘记邀请大家前来相聚。”顿了一顿,再次举杯道:“这杯酒,李某就先干为敬了。”
他正要将那杯酒一饮而尽,那旁边的霍震东却突然上前说道:“李兄且慢!”
李远松颇感意外,顿时放下酒杯,问道:“霍老弟,你有话说吗?”
霍震东神情却一片凝重,看了一眼那杯中的酒,说道:“李兄请慢喝酒,小弟正有话说。”
院中众人也都顿时静了一静,目光望向霍震东。
李远松微笑道:“霍老弟有话直说便是。”
霍震东望了望院中众人,然后提高了声音,说道:“李兄,这些年你在江湖上闯荡,行侠仗义为世人所知,但也结下了不少的仇家。今日你封剑退隐的消息早已传遍江湖,如今这里高朋满座,都是彼此熟悉的人,这点并无可疑之处。但小弟觉得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小心谨慎,只怕有那些江湖宵小之辈,趁机来找你晦气。”
此言一出,众人虽觉得霍震东言语中有些生硬,但细想之下也觉得很有道理,便无人出言反驳他。
李远松闻言,脸色虽未见异常,但双眉却还是不由微微一皱。他双眼环顾院中,开口道:“霍老弟,今天在场的都是我的故交亲朋,并无其他陌生人来此。我李远松半生坦荡无愧无悔,何惧那些牛鬼蛇神?若真有人借机前来寻衅滋事,李某一人接下便是。”
霍震东道:“若是光明正大,李兄自然能够应付。就只怕那些阴险下作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他说话间便随手取出一根银针,接道:“所以请李兄恕我自作主张,要亲自试试这杯酒了。”
李远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霍老弟,难得你今日如此心思细腻,又这般为我作想,李某岂会怪罪于你?”说罢便将那杯酒端着,送到霍震东面前。
霍震东见李远松如此果断,神色略有踌躇。但他看到李远松的眼中充满了信任的神色时,便不再多言,伸手将银针放入了酒中。
银针试毒,本就是江湖上惯用的一种手段。
所有人都望着霍震东。
不多时,霍震东取出银针,众人仔细一看,顿时放松了神情。
那根银针并没有任何变化,那杯酒没有问题。
霍震东神色也随之缓和,李远松看着眼前这个生平好友,开口一笑,道:“霍老弟,这下你大可放心了吧?”
霍震东仿佛如释重负,笑着说道:“李兄,你我江湖相识二十余载,彼此视为生平知己,情谊早已不是一般朋友所能及。今日你封剑退隐,我心中虽不舍,但总归是为你高兴的。以后我与李兄走的就不是同一条路了,所以在这最后相伴的时间里,我不希望李兄出任何的意外,这一点还望李兄理解。”
李远松大笑着拍了拍霍震东的肩膀,道:“你我之间的情谊早已超越生死,其他自然无需多说。且待我们共饮此杯以后,再与你大醉一场。”
“小弟自当奉陪。”霍震东也随手拿起一杯酒,笑道。
那陈兰芝看着他两人惺惺相惜,便不由开口道:“看你二人如此情深义重,倒是让我在这里喝了满口的醋呢。”说完忍不住掩口笑出声来。
霍震东道:“嫂子且放心,以后你便是赶李兄走,他也走不了啦。”
李远松脸色又一阵发红,只得陪笑不语。
霍震东这才转身,对众人道:“各位,我们便一起举杯,恭贺李大侠功成身退,来日开花结果,儿孙满堂!”
李远松举杯向众人道:“多谢各位,干!”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院中众人也随之同饮。
年轻的道士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他不喝酒,只慢慢地喝了一口茶。
他在心中暗想:这李远松有如此交游,又深得人心,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李远松这时拉着霍震东道:“霍老弟,今日你我可得尽兴,谁也不许先吐。”
霍震东笑道:“我武功虽不及你,但论酒量,我可从来不含糊呢。”
李远松再倒了一杯酒,道:“且让我先与大家喝几杯,然后再与你一决高下。”
“如此甚好。”霍震东含笑点头。
陈兰芝便吩咐家丁开始给客人上菜倒酒,李家院子内一片闹热景象。
远处的路小飞看着李远松的身影,心跳开始加速。
李远松与霍震东相伴,这时已经陪着客人喝了第四杯酒。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立刻顿足道:“真是该死,我竟然把师叔给忘了,真是大不敬。”他立刻再将酒杯倒满,就向年轻道士走去。
年轻的道士一看,心头一叹,暗自说了一声,又来了。
可是他看到李远松刚走出不过几步,就突然顿住了身体,仿佛突然间僵硬了一般,脸色随之陡变。
随后,李远松满脸露出痛苦之色,手中酒杯也落地而碎。就见他猛地伸手掐住自己的喉咙,嘴里痛苦的吼了一声。
他的声音变得沉闷,随即猛然双目瞳孔收缩,口鼻耳眼同时渗出了血水。
乌黑色的血!
变故骤生,众人都惊呆了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初次下山游历的年轻道士神色大变,突如其来的巨大震惊让他顿时愣在当场。
霍震东大惊失色,他抓住李远松的手,急声道:“李兄,你这是怎么了?”
李远松的脸皮这时已经变得和他脸上的血一样乌黑,他惊恐又痛苦万分,他忽然伸出一只手,颤巍巍的指向了霍震东,张大了嘴巴,说道:“你……”
可是他就只说出这一个字,就猛然喷出一口乌血,那血水喷了霍震东一头一脸,竟将“奔雷拳”霍震东惊在当场。
李远松已经一头栽倒在地,五官扭曲变形,眼里已经没有光彩,竟是命丧当场!
那陈兰芝如遭雷击,她手足无措,只吓得魂飞魄散惊声大叫。
霍震东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他低头看着李远松,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觉得双眼一黑,一阵剧烈的痛楚猛然间从他的丹田处爆发,然后无法形容的痛楚顺着周身血脉乱窜,他的奇经八脉顿时仿佛炸裂了一般。
众人正惊恐万分时,就看到霍震东惨叫一声,他张大嘴巴双眼暴突,疯狂的用双手撕抓着自己的胸膛,直将胸膛连着衣服抓得碎裂皮肉翻卷,仿佛他的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他的心脏一般。
但不过转眼间,霍震东就猛然顿住动作,整个人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同样乌黑色的血迹自他的口鼻中渗出,脸上布满着无比恐怖的神情,他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就断了气。
不过片刻之间,名动江湖的“常州铁剑”李远松、“奔雷拳”霍震东竟然同时毙命!
院中众人被这始料未及的恐怖变故震惊得个个面色如纸,尽管他们都是江湖中人,可是这变故实在发生得太过离奇诡异,谁都没有料到,也没有谁能料到。
“啊……有毒……”
人群里不知是谁突然惊叫着冒出一句话,众人顿时再度色变乱作一团,因为他们都喝了酒。
但是他们没有时间去细想,毒来自哪里?因为李远松的酒里并没有被测出有毒。
正在众人大乱之时,院中再出意外,忽然就听“嘭”一声巨响,那案台上的香炉猛然炸开,那香炉本就较大,里面装满了细沙香灰,顿时香炉碎片与香灰四处飞溅,大半个院子都在灰蒙蒙的香灰笼罩之下,众人眼前一片灰暗,顿时难辨方向。
众人如同惊弓之鸟,一时惊叫着四散躲避,唯恐再次遇到袭击。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蓦地拔空而起,如同飞鹰凌空,身影快疾却又姿态飘逸的向李家宅院的屋顶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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