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卡在这件奇奇怪怪的事上,一直嘀咕。
就说他别嘀咕了,问他,那叶椒儿说的三尺涧到底是什么地方。
当时我立那堂口,往东五百里,还没出省,但那地方是片荒山,也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我更没听过‘三尺涧’这个地方。
之后,我就听黄斐说,那不是地名,是风水穴,又问我收的仙家里有没有懂风水的。
我说没有。
这下就连黄斐也有点犯难了,说是让我再等一夜,他回去给我打听打听,明早再说。
我说他去哪打听,就不能快点?
听我急着催。
黄斐那烦躁劲儿也上来,说他现在又不是弟马,魂魄困在肉身里,连个鬼都不是,昨天夜里又摆着架子,给不少弟马仙家吃了闭门羹。
这会儿找人去办事,哪那么简单!
我瞅这大少爷脾气上来比我还冲,顿时闭嘴了。
黄斐冷我一眼,就走了。
我跟到门口,还问他,用不用我送送他。
他没搭理我。
我自讨没趣的,给他送到胡同口,瞅着他进了南街,才回家。
心说要不是这小子真有两下子,能给我办事,我送他个大头鬼。
当天夜里,我心不在焉的做了好几个噩梦,天还没亮就醒了。
跑到外屋的香案前,给柳银霜上香。
刚把那黄条插上,外面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那声音不紧不慢的,一听就是黄斐敲的。
我出去开门一看,这少爷穿的立整,身后还放着个行李箱,说是已经打听清了,让我收拾东西,这就跟他去看看。
我说,大哥,统共就五百里地,咱坐车,几个小时就到了,你至于拖个行李箱?
黄斐没搭理我。
我只好回屋,把那大砍刀包好,装到背包里,又带了些钱,就跟他出门了。
因为我身上带着刀,不能坐公车,走正道也麻烦,干脆就包了辆出租车。
司机问我去哪。
黄斐说了串地名。
从镇到村,连他娘街道门牌都有。
我当时就纳闷儿,这三尺涧不是风水穴吗?咋进村了?
结果到地方一看,神他妈三尺涧!
黄斐带我去的那小村子,就在个破山沟里。
我俩下了车,留了司机的电话号,等车走了,我才问他,“这地方没弄错吧?”
黄斐四处一看,说,“没错。”
他话才说完,村口那边迎过来一个中年男人。
别看这村子破,那男的可有钱,穿着西装,腆着大肚腩,手上还戴着块金表。
他见了我俩,就一脸讨好的上来握手。
黄斐有洁癖,没抻手,还躲到了一旁。
那大胖子就一把拽住了我的手,十分热情的握了握,问我俩,“哪位是韩先生?”
我一听,立马摇了摇头,说我姓钱。
黄斐是姓黄,但被他借尸还魂的青年姓甚名谁,我当时还真不知道。
那大胖子看握错人了,就有点尴尬的松了手,又转而跟黄斐说,“韩先生舟车劳顿,辛苦了,我这备了好茶,咱回屋说。”
说着大胖子就乐呵呵的带路,让我俩跟他进村子。
我心里狐疑,来这三尺涧,是找柳银霜的,这胖子是哪儿冒出来的?
黄斐顺着那胖子,进了村,往一农户家走着,才说他也不是韩先生,说是那韩先生有事走不开,把他这活儿托给我了。
说着,黄斐还特意给他介绍了一下。
也不对,是吹了一下,我是个多厉害的弟马。
那口才,老子自叹不如。
但说好的去救柳银霜,他怎么给老子忽悠到这山沟里办事儿来了?
我心里不痛快,表面上还得应付着那胖子。
跟着他进了农户院子,才发现这家死了人,正在办丧事。
但院里院外都没什么人。
那胖子听黄斐说我俩都不是韩先生,起初还有点不乐意了,但后来听黄斐吹我,本事更大,才阴转晴的给我俩说事。
这胖子,叫付革,是个做渔产生意的暴发户。
说是家里的老爹死了,他特意从外地赶回来,找了个风水先生给看坟位。
想给他老爹安排一处能生财的阴宅。
但那风水先生来了之后,给他点了两处地方。
一处在祖坟偏西,说是把老爷子埋在那里,能福荫子孙后代,但财气起的比较慢,要三十年起落,他才能富甲一方。
另一处在祖坟偏东,这个坟位就比较诡异了。
付革说,那风水先生给了担保,说是只要他老爹埋进去,不出三月,他就能财势大起,盛运绵延,百年不衰。
我问他,这都看好了,还找风水先生做什么?。
付革又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咂舌说,东边的坟位,好是好,但那坟位后边埋的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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