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庆知道这是人家的独家手段,不付出些许代价没那么容易拿到,道:“贾先生不管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办不到的,我家老总也能办得到……”
“是这样,家里打算让我接手家业。不过,我大学毕业没多久,缺乏经验,威信也不能服众。此次回东江省亲,听楚先生说这里的世界杯搞的很热闹,于是产生了一点不成熟的小想法,打算借贵宝地做个试点。”
林白药说的漫不经心,道:“如果成功,回澳门后依样推广,说话也多了几分底气……当然,刘总要是为难,那就不勉强,我按规矩投注,输赢不要紧的……”
刘义卿踌躇不决,这位贾先生只是很笼统的提出了一些概念,他虽然不太懂,可这些概念就像是黑暗的旷野摆放着无穷的摇钱树,金光闪闪,傻子都能看出钱途无限。
如果能进一步和贾先生交朋友,得到他的详细指点,自己负责的这片区域将成几何倍数的提高收益,到时候在老板面前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刘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提到的这些玩法,到底实用不实用?操作起来有没有什么漏洞?还有,究竟能不能赚钱呢?”
这句话就像是魔鬼的诱惑,加上搞这行的都有股子不撞南山不回头的赌性,刘义卿咬咬牙,道:“贾先生准备怎么试点?若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我愿意提供全方位的协助。”
“刘总不用紧张,其实很简单,按我的想法,由我和外面那些人对赌。我赢了,贵方的抽水比不会少于现在的数值;我输了,输得也是我的钱,贵方不会有任何损失,同样也能从中抽水。”
刘总吃了一惊,道:“贾先生,外面至少有五百多万的资金”
“五百万我当然接不下!”
林白药笑的很腼腆,道:“接对手盘,只接八十万的量。我算过赔率导数,哪怕衰运走到头,输多赢少,也最多赔付三百万。这点零花钱,我还是输得起的……”
他很小心,也并不贪婪。
因为赔付上限设定在三百万,有楚刚和那个并不知情的工具人李大老板,应该还在刘义卿以及幕后掌控者的接受范围之内。
再多的话,于情于理,估计都会要求他拿钱验资和提供足够的担保!
除了从林正道那截胡的四万块,林白药连三百块都拿不出来。
所以,坑蒙拐骗第一要素:
不能太贪婪。
贪婪者总是一贫如洗。——克劳德兰纳斯
刘义卿也算场面人,可开口三百万零花钱的,东江市确实没见过几个。
还有那什么“赔率导数”,听着就很高端。
不愧是奥门来的富二代,有钱有魄力,有胆有口才,有想法有知识,最重要是行事稳重,还知道先在外做试点,再回家实行——除了听过国家搞特区进行过试点,其他的行业谁特么的听过?
真牛逼!
要不怎么说90年代的人都天真的可爱呢?
没经历过后世铺天盖地的诈骗洗礼,也没享受过互联网天文信息量的日夜轰炸,竟被林白药这样轻而易举的糊弄住了。
刘义卿眼神里带着几分敬意,心悦诚服的道:“贾先生稍坐,我得打个电话……”
经过短短五分钟的请示,刘义卿满脸笑容的走回来,道:“贾先生的条件,我同意了。”
他果然没提验资,反正人在这里,又跑不掉。
最主要的是确实相信了林白药的话——人家富二代,不差这三百万零花。
有了刘义卿背书,说服外面那些球友就太简单了。
“这位是奥门来的贾先生,代表家族,负责考察我们东江市场。他还带来了奥彩刚开始的新玩法,今晚上想给大家开开眼……”
有人高喊:“刘总,什么新玩法?刺激吗?”
刘义卿笑道:“不刺激还玩什么?大家安静,听贾先生给你们讲讲……”
刘义卿退后两步,林白药露出身形,屋顶的光打在他的身侧,半是明,半是暗,
戴着压低了帽檐的渔夫帽和墨镜,看不清脸,但出场的神秘感十足,勾引起所有人的好奇心。
“各位先生,博采业在世界各地发展的很快,我们亚洲已经有些落后,东江这里更是差的太多。比如今夜的决赛,盘口仅仅胜负平三种,就像是再美的女人,如果只会三种姿势,估计你们也早厌烦了……”
有点脱口秀那味了。
众人哄堂大笑。
“所以说,为了刺激,要学会开发新姿势,为了赚钱,也要学会与时俱进。我这次从奥门给大家带来了最流行、最嗨皮、最惊心动魄也是最合理和最能赚钱的玩法。池子不大,只有八十万,先来后到,我对接,刘总担保……”
这两年大家赌来赌去,只赌胜负平,真像林白药说的,早腻歪透了。
当他们接下来听到林白药说的那些闻所未闻的新花样,无不兴奋的嗷嗷叫,尤其知道池子里只有八十万的量,那争先恐后的架势,差点把负责登记的美女服务员都给挤破了。
照林白药事先设计好的赔率,通过各种暗示,无形中吸引人去押注巴西。
刘义卿只针对这个池子重新开出盘口,分别赌上下半场进球队伍、上下半场进球数、总进球数、红黄牌数、还有波胆等。
林白药不坐庄,而是成为对接的一方。
刘义卿提供平台,类似于后来的淘宝,买卖双方在他的平台进行担保交易,然后只抽水,风险为零。
“这赔率,不是给咱们送钱吗?”
“对啊,贾先生毕竟年轻,看不透比赛的真谛……”
“真谛是什么?”
“真谛是——巴西必胜!”
听着大家的讨论,看向林白药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刘义卿也为他暗地里捏了把汗。
不过,有个王总,平时最爱特立独行,决定用十万块押波胆,而且把牙一咬,反向押巴西0:2法国。
输了,对他而言,肉痛一阵,也不是不能忍。
可要是赢了,就是六倍的赔率,足足六十万的收益。
至于为何不押0:3,因为林白药掌握着绝对的信息权,很鸡贼的把波胆只开到巴西对法国0:2,按他的说法,这比分其实已经很离谱了。
大家都表示赞同。
……
等到三点,比赛开始,朗朗上口的“gogogo”的生命之杯响起,被全世界球迷寄予厚望的罗纳尔多开场如同梦游,巴西队连足球都找不到,被法国队完全压制和戏耍。
地下室里的气氛还好,开场嘛,慢慢来。
26分钟,齐达内利用角球机会,头球破门,彻底点燃了看台上抱着公鸡的法国球迷的热忱。
巴西:法国,
0:1。
地下室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起来,押波胆赌法国进球为零的现在就出局了,但由于林白药提供的新玩法,波胆出局,还有其他的比如红黄牌数可以等结果,依旧保持着旺盛的热情和期待感。
这种感觉,果然比只有胜负平更刺激!
等到46分钟,伤停补时阶段,齐达内再次头球破门。
0:2。
电视机里的法国球迷发出山呼海啸的呐喊声。
地下室逐渐的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王总眼睛睁大,发出咯咯咯的公鸡尖叫。
林白药和刘义卿回到办公室,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神色,丝毫不因球场上形势变化而变化。
看在刘总眼里,那是根本不把这些小钱放在眼里的富贵气,心里又羡慕又敬佩。
楚刚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的盯着电视里的直播镜头。
只要下半场再进一球,把那个下注最大也最狠的王总踢出局,收益将无比巨大。
还有比这更暴富的路子吗?
林、刘两人没过多关注比赛,而是坐在旁边的沙发里私聊。
“滚盘,根据比赛的进程随时滚动变化盘口、赔率,赌半场、赌全场、赌打平后的点球胜负,总之,比赛没开始可以下注,到比赛完全结束的前5分钟还可以下注。不过,这需要大数据支撑,而大数据必须要有专业和厉害的精算师……”
时不时能听到林白药夹杂着粤语和英语的普通话,还有刘总惊叹和夸赞的声音,显然他们相谈甚欢。
中场休息。
地下室里有女服务员送上了茶水和糕点。
有人失望透顶,骂道:“他奶奶的,罗纳尔多不是世界足球先生吗,我看踢的还不如范志毅……”
“这是被资本收买了啊,假球啊,没人心的东西!”
“哎,没了,全没了!”
“我不信,还有下半场,上帝保佑,巴西一定能赢!”
“对对,巴西一定赢!上帝管屁用,得求观音菩萨和太上老君保佑……”
楚刚赶紧握着碗口大的拳头,虔诚的道:“正一玄坛元帅保佑,法国赢!法国赢!”
神仙打架吗?
正一玄坛元帅是财神爷赵公明,可赵公明打得赢观音和老君?
林白药忍着笑,他以前和楚刚关系虽好,但两人也没机会共事,看到的都是他当哥哥很严肃的一面,怎么没发现会这么有意思呢?
不过,求财神是对的,观音救难,老君打铁,发财他们不管的!
说话间下半场开始,巴西队换人也无法打开僵局,正当很多人都失去了希望的时候,67分钟,法国的德塞利在一次角球反击中前插到巴西半场,接着用毫无必要的一次铲球吃到了第二张黄牌,两黄一红被罚下。
巴西的机会来了。
地下室里响起阵阵欢呼,可能是因为庄家的规矩,这里的人相对来说比较有素质,自制力也很好。
但到了这时候,高声呐喊成了宣泄紧张和不安的最好途径。
机会来了,意味着还有希望把巨亏变成巨富。
玩球的魅力就在这里,不到最后,你不知道是输是赢!
然而,让所有人失望的是,一直到鏖战到第90分钟,面对少了一人的法国,巴西始终没有机会,还没有运气——最有威胁的射门,打中了横梁。
或许在这一刻,巴西和国足心心相通。
“哎呀!”
楚刚狠狠的砸了沙发。
0:2。
赔六十万,加上别的押中的赔付,不说赚钱暴富,连四万块的老本全赔了都不够,两今晚说不定得交代在这里。
他突然大汗淋漓,像是从奇怪的失心疯里惊醒了过来。
为什么会听信一个高中生的话,并允许他做这么危险的事?
自己不怕死,可要是白药出了事,该怎么跟林叔和石姨交代?
刘义卿也为林白药感到惋惜,但他重点关注的不是输赢,而是这一套规则的可操作性,道:“贾先生,看来要让你破费了……”
林白药还是那股子淡然,喝了口茶,轻声道:“不急,补时会进球的!相信我,从小到大,财神爷一直站在我这边!”
楚刚愕然抬起头,刘义卿的目光压根没移开过林白药的脸。
92分钟。
补时阶段。
随着屋内响起震耳欲聋的惊呼声,法国再进一球。
终场哨声响起。
巴西VS法国。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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