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宫岩气血打通后便暗自防备着,虬髯汉一拳击来,南宫岩气劲运足又要与对方一击。这时那虬髯汉才明白,南宫岩为何被称为六扇门中真力最强的。经过几番大战,南宫岩依然能借助虬髯汉子的攻击打通自己的气血,他的拳头依然那么猛,双拳还未相碰,虬髯汉已感到气劲割肉生疼。
但这样猛的一拳,不但没有让虬髯汉心生畏惧,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丹田气一运,拳风立增数倍。但南宫岩在出拳以前,已经气劲运足。双拳间的距离还有不到一寸,这时南宫岩身子横着移着出去了。
这一下却是虬髯汉与众人没想到的,虬髯汉这一圈走空。拳头走空不要紧,拳头上聚集的内力不能留着,若是拳劲回流,只会伤及自身内脏。于是一间屋子的墙被这隔空劲轰倒,连带屋内的所有的家具都被击碎。
闪到一旁的南宫岩用“大加赞赏”的语气说道:“厉害,真厉害。这样的拳头,不管我在什么时候,都要全力抗衡。”
这时的虬髯汉已收起戏耍之心,专心对敌。而南宫岩因刚才消耗剧烈,现下不敢与来人做正面硬碰硬,只是不断的游斗。
这两人的功力相差无几,真算起来可能南宫岩的功力略高一些,不过现在只能处于被动。这下追人的与被追的调了个位置,而且南宫岩连一点抵挡的障碍物都没有,更重要的是虬髯汉手中还有一柄柳叶刀。所以南宫岩几乎是一面后退,一面抵挡。
照这样子看来,再过百余招南宫岩便输了,所以虬髯汉只要稳扎稳打即可。但楼上的众人都看得出来,虬髯汉的出招越来越急、越来越猛。这样的打法,说明虬髯汉急于求胜,原因只有两个:一是虬髯汉的后力不济,一是南宫岩的内力都在快速恢复。
可是从虬髯汉的出招来看,根本就没有后继不力之感。那只有可能是南宫岩在快速回复,而虬髯汉要在他恢复之前将南宫岩打败。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自己了解的领域。场中观看的都是习武之人,对南宫岩这种一边攻击一边恢复内力的武功很好奇。江湖中也有将敌人内力吸为己用的功夫,但那也要特定的穴位去吸收别人内力。就算是能做到举手投足皆可收人内力,也要和敌人功力相当,让敌人的攻势融合到自己的节奏。
但场中的虬髯汉,那柳叶刀配合着自己的拳头,可攻可守、时进时退。连南宫岩都在虬髯汉的节奏之下,一点也看不出他的内力被吸收难以自拔。反倒是南宫岩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战败。
观众虽看不出其中的奥妙,但两人却是有苦自知,虬髯汉打在南宫岩身上的每一拳都是实实在在的,但他也感觉到南宫岩的反击越来越强烈。原来他攻出十招对方也就回一、两招,后来渐增至五、六招。现在不仅每一招都能反攻,有时竟能强攻三、五招让他无力还手,只能防御。而南宫岩更是苦不堪言,他的内力已到油尽灯枯,无奈之下他只能使出《地动诀》的“大地回春”。
这招讲求的就是破而后立,光洁的大地上要想有新鲜的植被,就必须让嫩芽破土而出。
“大地回春”就是这样一个招式。他先将虬髯汉的攻势全数卸到地上,而这时大地也会给他一个反震力。这反震力便是南宫岩的力量源泉,南宫岩必须不做反抗的照单全收。而往往在这时候,虬髯汉新的一拳也来到了,南宫岩只能硬着头皮照单全收。
而往往在这时候,虬髯汉新的一拳也来到了,南宫岩只能硬着头皮硬接。这股力量与大地之力当然同时被南宫岩化为己用,但南宫岩就要在没有抵抗力之下,同时受到两股大力的冲击。也就是说,南宫岩恢复的越快,他内脏受到的冲击力也就越大。
这是一场消耗持久战,一场对南宫岩绝不公平的一战,他是凭着一副铁打的身体才能扛到现在。楼上的人一时半会也看不出高低,但南宫岩这种以身体硬接对方拳头的打法,任谁看了都不忍。
但就在这相持不下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一件当场决定胜负的事——虬髯汉的脸变了。
由于虬髯汉是背对着诸人,所以旁观者迷。而南宫岩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脸色有一阵惨白,在脸色有变的时候,虬髯汉出招的速度与力度有所不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南宫岩先是一拳挡住了对方的柳叶刀,另一只拳头紧跟着打在他的胸膛。
这是最佳的机会,再这么耗下去,南宫岩不知能撑多久。所以他这一拳必须达到一招制敌的效果,而虬髯汉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并伴随着不住的咳嗽声。
南宫岩并没有立即再补上一拳,也是站在那里重重的喘气。“现在我可以抓你归案了吧。”
虬髯汉那股劲还没有缓过来,一直不断的咳嗽,最后连血也吐出来了。也不知是被打出来的血,还是为了引南宫岩上当逼出来的血。这时众人也纷纷从楼上下来,南宫岩一看,警戒心又提了上来。大家都是老江湖了,一看南宫岩的眼神便知他对众人不放心。
于是众人当先拱了拱手道:“捕头大人,我等都是小人物,请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南宫岩冷冷地看着他们道:“小人物!身在二楼,却能给身在场中的我如此威慑力。即使你们极力隐瞒,但还是逃不过我多年做捕快的观察力。说吧,你们是准备一齐上,还是想要车轮战?”
韩义上前一抱拳头道:“捕头大人,我们确实没什么恶意,请捕快大人……”
他话还没说完,小绣就插口道:“他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既然如此,我便不能由你胡作非为。”
“就是,就是……”玲在一旁应和道。
听到这么一说,南宫岩头一低,叹了口气。刚才的神采依然全无:“我这也是无奈,朝中奸人当道,我一面为民请命,一面和贪官污吏周旋。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这么做。”
这时那虬髯汉也停止了咳嗽,用那种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捕头大人,你不用自责,我已背负无数人命,再加一条罪名也无妨。”
百晓生一直就很奇怪,两人的实力原本旗鼓相当,就算南宫岩能胜,也要一、两百招之后。所以他要探个究竟。百晓生武功不是众人中最高的,但他所学最杂,医学也是她爱好的其中一项。
她将手搭在虬髯汉手上一号脉,脸色微微一变:“原来你……”
虬髯汉毫无生气的说道:“不错,数年前我知道自己得了绝症,这打击对我来说很大,我一气之下将看病的大夫全家杀光。我自持功力深厚保住身体,一面四处作案聚集钱财,一面四处寻医,但都药石无果。我知道这是报应。但不久前,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传来,我最心爱的女人怀了的孩子。我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但我一点也不愤怒。我爱她,她也爱我。所以我决定,不仅要帮她积德,还要帮她肚子里的孩子积德。我开始杀那些为富不仁、欺行霸市之辈,同时也有自首的打算。”
韩义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你到衙门自首不就行了,何必闹这么大动静。”
虬髯汉斜眼看了看一旁运功调息的南宫岩,道:“我一生为恶,那些衙门里的捕快从来连我的影子都看不到,要我向他们自首……近来我听说京城六扇门的几个捕头到了湖广一代,我想他们名头那么大,不知是否真有那样的实力。所以我安排了这一切,如果还是被抓,那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时南宫岩的元气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见他双脚点地,飞身上房梁将镣铐取下。对众人说:“诸位,若无其他什么事,我就要将此人捉拿归案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玲又口不择言地说道:“就知道抓一些无还手之力的人,有本事抓那些有本事的。”
南宫岩一听就知道她话里有话,于是便停下来问道:“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些有本事,又该抓的人。”
玲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捕快,若非他们无能,她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其次才是害她家破人亡的那批歹徒。所以她看到捕快就不自觉想到那批人,也不自觉地说了出来:“很多年以前,士、农、工、商四大联族中,“农”族前三大世家满门被杀,家中财物一扫而空。不知这批人是否算有能力,又是否算该抓之人?”
南宫岩无奈一笑道:“看来姑娘应该是满门被杀的幸存者了。”
“不错,我和我家小姐都没死。”
“那你们都很幸运啊,这些人打家劫舍从来不留活口,能从那批歹徒的毒手下存活下来,那是上天赐予的奇迹。想当年我刚入公门,就听说了他们的恶迹,只恨当年我武功低微。”
玲冷哼了一声道:“尽知道说风凉话,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我相信他是个正直的人。”
小玲听了大吃一惊,因为说话的居然是虬髯汉。“喂,你脑袋没给他打坏吧?我在帮你鸣不平,他要给你加莫须有的罪名,你却帮他讲话,还说他正直。”
虬髯汉呵呵一笑,道:“我不是帮他说话,只是说事实。我相信他绝不会做那些为非作歹的事,他虽然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给我。但那也是身在官场自保的手段,这就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将军遇强敌战略撤退一般。至少他是为大局着想。”
小玲听了则是哈哈大笑,道:“真好笑,真好笑。你是匪,他是官,你怎么知道他的想法?难不成真是官匪一家亲。”
虬髯汉解释道:“我与他交过手,可以感觉到他的内心,相信他也一样。更何况我从他的武功中感到一股正气。你别看我是贼匪,他是捕快,但这完全相抗衡的职业中却有很多相似之处。”
“这怎么可能,捕快与贼是完全相反的职业,怎么会有相似的地方。看来你的脑子真的坏了。”
“有相似的地方。”这次回答的是陈平“恩师曾说过,生死一线、善恶一念。镜子里呈现的是与现实景物相反的,但也是相对的。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给你致命一击的有可能是你最亲密的人。”
“好、好、好,你们都有理,我说不过你,我上楼总可以了吧。”小玲气得一撅嘴,便上楼休息了。
因为生气,她也不走楼梯,直接飞身上了二楼。
南宫岩看了,不禁喝彩道:“好轻功。小小年纪便有此功力,几位的实力想必不凡,还未请教各位大名。”从刚才诸人的对话,他已可肯定对方没有恶意。
“在下姚光,这位是内子。”
姚光一报出名姓,南宫岩立时大惊:“原来是八侠,难怪气度非凡。”
“明明就是第一次见面,说话却像老朋友。你们大……男人真是假。”本已打算回房的玲听到这些人说话那么假,又认不出插嘴。她本想说“你们大人”,但觉得这样一说就显得自己小,还会得罪小姐。不如改称男人,还把自己和绣排除在外。
众人看着她那孩子气的话,不禁莞尔一笑。看见她回到房中,房门一关上,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虽然现在众人都是谈笑风生,但也都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这里还有个杀人犯。大家对他又不了解,又怎知他是否有埋伏,因此所有人的警惕都没有放松。
就在小玲反手关上门时,众人看到她想夺门而出却被打回去的身影。众人不及细想,陈平已飞身上了二楼,破门儿如。过了一会只见全身蒙面的黑衣人被扔了出来,只见那人的双脚已然受伤,显然是被陈平的飞剑所伤。
南宫岩一见有人偷袭,立时以拳指着虬髯汉道:“是你的人?”
虬髯汉望了望躺在地上的那人,不屑道:“我向来独行,即使事前找人帮忙布置、安排,事件发生时我只单独行动。”
南宫岩不再问他,走到那个蒙面人的身边问道:“你是何人,到此所为何事?”
那人一句话也没有说,用力一咬藏在牙齿内的毒药,立刻七窍流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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