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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圣凯诺医院(一)

第十二章 圣凯诺医院(一)

从沉睡中醒来,赵无痕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纯白的天花板。白银结社的据点没有日月星辰,这里的光源就是照明用的魔法阵和魔法物品。

“真是无趣啊。”赵无痕自语着,恢复了一部分记忆的他感觉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心态更加平和,更能控制住极端的情绪,可也有一些事情让他害怕。

数百年的时光,他疯狂的次数与这时间相比真的不多。可是,每一次疯狂的发泄都让他心有余悸。那种嗜血的感觉,那种杀戮的**,那执掌弱者生死的享受……

“一切都过去了,人,不能总沉浸于过去。”赵无痕这样说服自己,身形一闪穿门而过,门外是一条走廊。

长长的走廊,赵无痕记得数百年的时光里,自己走了不知道多少条走廊。自己的心境其实也一直在变,当年的好奇,如今的沉稳,如今的孤独。他不知道那本书中封印着怎样的记忆,可是那句“我的道念是孤寂”却深深触动了他的心。

孤独感,每一个存在都有过。赵无痕见过飞禽走兽的繁衍生息,见过它们弱肉强食,为了领地,为了食物,为了繁衍。赵无痕见过人类的明争暗斗,普通人的一天劳作,结婚生子。但是人类比飞禽走兽要复杂,他们依然保留着**,他们斗争,与走兽斗争,与天气斗争,也与同类斗争。人与人的斗争,城与城的斗争,国与国的斗争。

赵无痕在走廊中踽踽而行,他回想起自己见过的一个又一个人,他们有的面容已经模糊,有的却还清晰。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他们为新生儿喜悦,他们爱着自己的孩子,爱着自己的兄弟。但是,他们也会将新生儿抛弃,他们也会将刀刃刺向自己的兄弟。为了更多的财富,为了更多的领土,为了更多的女人……他们可以背叛一切。火可以为他们驱除寒冷,驱赶走兽,但也可以焚毁家园。可悲的是,焚毁家园的火正是他们放的。

战争,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的底线崩溃。他已经不记得多少孩子跌倒在血泊,不记得多少老人只能在墓前哀悼唯一的孩子。他也不记得有多少士兵祈祷,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这些事了。

战争带来的负面情感充斥着田野,这本不利于自己稳固情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反而很平静。

“比恶魔还要可怕的是人心。”赵无痕叹了一句,自己也到了走廊的尽头,再次穿门而过,映入眼帘的是十几号人正在对着神像祈祷。

虔诚的人总是存在的,宗教到底是善者的心灵慰藉,还是恶者麻痹众人思想的工具?赵无痕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感兴趣,即使他会感叹。

率先发现他的是格列夫,那头发花白的老人停止了祈祷眼中满是崇敬,不过上前的格列夫没有跪下,因为他刚刚屈膝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

“露西没事吧?”赵无痕先问起女孩的事情,昨天自己附身在一个虚弱的人类身上,女童的身体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实际上,或多或少这个词用的并不准确,因为在与高尔的战斗中,女童的左臂没有了。

“感谢伟大的神之导师对露西的关心,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老人无法跪下,但还是将腰弯下,而其余社员也如是做。

“哦,那就好,她胳膊长出来了吧?”赵无痕不喜欢这种场合,自己没有兴趣发展什么信徒,索性随口问个事情走开好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却触发了任务。

在他看来,既然高尔的手臂都能完好如初,那么想来这个世界的医学很是发达,露西肯定没问题。但是老人的沉默表明了什么?赵无痕皱眉之际,右手已经按住格列夫的脑袋,顿时就知晓了原因。

断肢再生对于摩多星的科技来说没有问题,实际上,只需要打上一针就可以让肢体完好如初。不过,这针却不是谁都能用的。对于平民来说,这一针的花费巨大不谈,至少没有贵族的许可,他们是无法得到的。

“看来这个世界点错的不仅仅是科技树。”赵无痕叹了一句,他的手离开了格列夫的脑袋,他不想继续探查下去。或许出于人与人的尊重,亦或者是他厌烦这样做。

“把你们的医务人员找过来,哦,对了,给张凯尔特西翁城地图,我是个路痴。”赵无痕说了这么一堆,就径直走到女神像前观察起来。直到追来的格列夫还想说什么,他摆了摆手,端起了架子:“还不快去!”

不过办这些事的不是格列夫,而是格列夫吩咐下去的手下。赵无痕知道格列夫还有话要对自己说,可是自己其实也有些许疑问,心中正思量要不要再搜魂一下,嘴上却已经问道:“说起来为什么你要称呼我为神之导师?”

“因为您是锻造之神的老师。”

“锻造之神又是谁?算了,还是搜魂好了。”赵无痕终于决定不浪费口舌,像个反派一样直接按住老者的头,顿时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只要老者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真相让他震惊,他没有想到他还真的和那个锻造之神认识,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真是那个家伙的师父。

“这个世界太疯狂,谷语枫那小子竟然是什么锻造之神,这年头很时兴穿越?”赵无痕扶着额头,这三个月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这简直比梦还要梦幻。

而一旁的格列夫只能尴尬地笑着,事实上其余社员也在他的示意下散场。散场的原因无非就是赵无痕不敬的言辞,所谓不敬只是他们这样想,不过考虑到对方是神之导师,倒也有资格直呼锻造之神的名字,并称呼其“小子”。

“格列夫,那就是要随我走的人吗?”当格列夫还在思量的时候,赵无痕指向了他的身后。老人回过神来,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中年女人,然后回头躬身道:“是的,她叫索菲亚,是我们这里的医生。”

“很好,索菲亚女士,你手中的就是地图吧?”赵无痕路过格列夫走到女人面前,他指了指女人左手握住的图纸如是问。

“是的,伟大的……”

“停,我们去传送阵。”赵无痕直接打断苏菲亚的话,倒不是他觉得这样做有成就感,而是他对格列夫搜魂时,也了解到了谷语枫现在的处境。

事实上,赵无痕挺佩服格列夫的忍耐力的,明明将谷语枫视若神明,却迟迟不告诉自己那小子现在遇到了麻烦。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和索菲亚寻找药品。

“神之导师,我有话要说。”

或许是无法忍耐,格列夫终于叫住了带索菲亚离开的赵无痕,只是自己还没有开口对方就已经回答。

“谷语枫的事情我知道了,我自有打算。”

凯尔特西翁城的清晨,并没有地球那样出现上班族追逐公交的场景。也没有公交人挨人的情况,这在赵无痕眼里很不科学。此时此刻,他正和索菲亚坐在天空船上,而且据她说票钱并不昂贵,这船就相当于地球的公交。

“索菲亚,难道你们这里早上不用上班吗?”赵无痕这样问。

“啊?啊,当然要上,不过他们是坐地下动车的。您刚来这里,可能不知道,摩多星球每一栋住所都连通着地下车场,每一个工作者都要通过地下动车到达上班点,除非家离办公点很近。”中年女士受宠若惊地回答,虽然她眼角的鱼尾纹代表了岁月的流逝,可是看得出来,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人。

美人?赵无痕见过太多,可是让他还记得的却没有几个。

两人就这样沉默,直到船体靠到了圣凯诺医院的屋顶。他们从飞船走下,很自然的就到了电梯门口,来人还是不多。

“现在你还有机会选择,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完成,如果你相信我,就按照原计划行事,如果不相信,就回去吧。”赵无痕向索菲亚传达这个信念,虽然这话听起来很伤人,但赵无痕不在乎,实际上,他希望白银结社的人和他不要有太多的牵扯。

如果说为什么的话……

索菲亚没有回答,在电梯门关上前走了进去。而在电梯门合上,赵无痕整个人就坠了下去。鬼魂可以穿墙而过,免疫很多物理攻击,这算是一种便利?赵无痕有些自嘲地想着,下坠的速度很快就缓了下来,最终他停了下来。这里是地下一层,贵重药品的储藏室就在这里。

“和地球的医院分布搭配不太一样,真是的,我竟然还在怀念以前的事情。”赵无痕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有些可笑,原先的地球早已经毁灭,自己又何必念念不忘。

他一步步向前走,走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这让他停下步子陷入了思考。自己不同于一般的鬼魂,自己学会了收敛气息,自己所过之处不会和以前那样造成电流不稳。那么眼下的事情又说明了什么?

黑暗吞噬着走廊的光明,赵无痕的自卫本能让不同的气场发生了碰撞。

砰!

走廊的灯管爆炸,然而警卫系统却没有响起,至少赵无痕不认为贵重药品的存放地会没有这样的防盗设施。

“摩多的科技树到底是怎么点的?我没有看到任何摄像头,还是说某种东西可以用来做监视?”赵无痕如是感叹,他身形模糊,只是一眨眼就已经瞬移到前面十米处,这让敌人扑了个空。

赵无痕转身看向袭击者,即使没有灯光,他也能看到敌人是一个老者,只是那两颗长长的尖牙暴露出敌人不是人类。

“我从楼顶到这里,沿途观察到的医生和护士都是人类,有趣,看来这一层有着了不得的秘密,莫非这里其实是生化实验室?不对,看你服装应该是这里的员工,莫非你不小心打翻了什么试剂变成了这个样子?”赵无痕扬了扬下巴,自嘲一笑:“这么巧的事情,我自己都不信。”

老者没有言语,身形嗖地一声就扑了过来,那剑剑的指甲刺向赵无痕的咽喉。

“作死。”赵无痕眼都不抬一下,话音落下时,对方已经被无形的力量挡住,那锋利的指甲始终无法触及到他。“外表并不能判断吸血鬼的年龄,不过力量可以作为衡量的参考。”

赵无痕向前迈了一步。老者猩红的瞳孔一缩,急忙收手,对方的一步看似轻描淡写但对他来说是压倒性的力量,如果自己迟疑一点,自己的手指就会受伤。

“摩多星真的很神奇,科技树加点再奇葩也不该出现‘看守贵重药品的员工其实是吸血鬼这种事情’。果然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啊!”赵无痕感叹的同时,右手已经探向对方的脑门。不过老者的速度很快,不仅躲开了,还趁机给了赵无痕下腹一拳,当然,这一拳也和先前一爪一样被无形的力量挡住了。

砰!

赵无痕右手一挥。那老者便被强大的力量抵在墙上,他背后的石墙产生了蛛网般的裂隙。

反抗?老者试图反抗,但没有作用,哪怕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不知对方的底细就贸然出手,这种错误有时候是致命的。”赵无痕转身走向最近的门,一步一步地走着,脸上不悲不喜。

而在后方,老者从墙上摔了下来,猩红的眼睛刚燃起报复的火焰,一道微风拂面,身首分离。

啪!

一记响指,老者的尸体燃起了火焰。火光照亮了一片区域,而赵无痕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只是在寻找药品储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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