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苏玺觉得这个场面有些熟悉。
但很快，司机便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早在姜时湛打电话之前，他便发现太太忘记带上便当了。
两个垒得高高的便当，一个夹层一个夹层地摆放在桌面上，看起来颇为壮观。
姜时湛见状，感叹了一句：“这么丰盛？”
这倒是实话，不过苏玺也没揽功劳，一边给姜时湛递勺子和筷子，一边说到：“是爸爸让我来给你送饭的，便当是张伯准备的。”
至于她自己，是出来消食的。
姜时湛接过餐具，嘴角却是勾出微笑的弧度，语调轻快地说：“那就谢谢姜太太了。”
苏玺当场直接愣住。
然而出声的主人公却半点没有觉得有问题，他对苏玺笑笑后，便径直坐下，开动了起来。
苏玺有些恍惚地跟着坐下。
她发现，穿着运动风的姜时湛，好像要比身穿西装时的他，要更加放松？更加自在？
要不然他能说出这种话？
那也不对呀，苏玺又不是没有见过姜时湛穿运动服的模样？前段时间，她不是跟着早起过几天嘛。
不过……
今天的姜时湛，看起来，格外年轻？
再仔细看看眼前的这张俊脸，苏玺觉得，要是被他的粉丝知道，自己居然用上‘年轻’这个词，估计会被喷死吧？
虽然姜时湛已经年过三十……
但这张脸，说是男大学生，都不过分吧？
也不是……
是有一点夸张的啦。
苏玺突然偷笑起来，因为她发现，她这心理历程有点搞笑……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刚刚的一瞬间，她突然想起来，在司机过来前，她为什么会觉得今天这场面似曾相识。
因为同她之前去姜氏的那一次很相像。
她当时以为自己是因为西装杀，所以才在姜时湛身上挪不开眼。
但今天的姜时湛，明明没有穿西装，为什么她进来后，对这个陌生的办公室也只是匆匆扫过，而后便一直在看着姜时湛？
看着他拿下帽子，摘掉口罩，又看着他脱下外套，挂起外套……其实，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性？
她吃的不是西装杀，也不是青春运动风，或是其它的什么风格，而是——
姜时湛的这张脸呢？！
意识到这一点，苏玺忍不住在心里土拨鼠叫——
啊！
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但是在内心一系列的疯狂否定后，苏玺一转念，又心灰意冷地觉得：是可能的……
一接受这个可能性，苏玺便不由自主地抿起双唇。
此时的苏玺，半点都没发觉，无论是在思考前还是思考后，她的视线一直黏在姜时湛身上。
姜时湛的余光倒是看到了。
其实他并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除非是拍戏，其它时间尽量避开摄像头也是这个原因。
但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一回，他被看得有些欣喜。
不过……
“看我能饱？”
只见，姜时湛筷子不停、眼也没抬地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惹得苏玺连忙侧过脸，随后有些慌乱地拿起勺子扒拉了几口白饭。
这一幕，姜时湛却是看到了。
他想了想，伸手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苏玺的碗里，“慢点吃，多吃点青菜。”
苏玺：“……哦。”
慢悠悠地吃完碗里的青菜后，苏玺那奇奇怪怪的心情才缓和一些，她重新抬眼去看姜时湛。
因为带的是便当，所以白饭也是单独的一夹层。
张伯很体贴地给两人做了区分：苏玺这一个，蓬蓬松松，而且还不满；姜时湛那一个，结结实实，压得是满满当当。
但此刻，姜时湛已经吃了一半。
想到姜兆纪说的话，苏玺好奇地问：“你没有规律地吃饭？”
姜时湛一听这话便反问道：“我规不规律，你不知道？”
苏玺闻言眼神立刻飘忽起来。
以前她可能记不太清，但重新回来后，姜时湛一直都有跟他们母子一起吃早餐的，只是她后来偷懒了，才没有一起吃，但她知道，别墅厨房明天都有做三人份的早餐。
中午饭她没有了解过姜时湛是怎么吃的，但是晚餐除非是加班或者是有应酬，否则姜时湛也会按时回别墅。
其实姜兆纪说的时候，她就没信，也不知道这会怎么了，突然就问了这个明摆着的问题。
眼神乱转的时候，忽然瞧见姜时湛似笑非笑的模样，苏玺倾时为了找回场子一般：
“你昨晚通宵了吧？！”
姜时湛：“………”
虽然不是很想说，但姜时湛最终还是点头回应，苏玺当即下巴轻轻一抬：
“工作虽然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
姜时湛夹菜的手一顿，转而向着清蒸排骨而去，夹起一块后，移到苏玺的碗里，轻声应了句：“好。”
苏玺见状，也没再揪着，快乐地啃起排骨来。
吃完那一块排骨后，苏玺又喝了两口汤，随后向姜时湛求证道：“徐则青那张照片是你让人拍的吗？”
姜时湛有些意外苏玺会问起这个人。
不过他也没瞒着苏玺——
“是我。”
昨晚他本来就让人紧盯着枫晨会所，后来知道苏玺过去，那他肯定也是要过去的，所以他当时便已经想好解决方案。
毕竟，枫晨会所这起事件这么大，就算瞒得过一时，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曝，与其给将来留下把柄，不如从一开始就直面解决它。
至于徐则青，算是意外收获。
不过正好，他还怕昨晚闹得不够大呢，现在有徐则青在，这热度只增不减，还可以为他吸引住‘火力’，可谓是一举多得。
苏玺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早前她看到那两张爆料图片时，便有些怀疑，尤其是姜时湛那一张。
如果真的有被其他人拍到的话，那一定也不会看到她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两人昨晚一直牵着手……相信比起姜时湛出现在枫晨会所，他的绯闻会更有价值。
想到这，再想到刚刚在地下停车场的那一幕，苏玺忽然在想，如果他们两人真的被拍了，姜时湛会做出怎样的回应呢？
苏玺有一点点的好奇。
但这点好奇同知道答案的后果相比，她宁愿抹杀掉这点好奇。
苏玺转而问起枫晨会所的事情。
虽然贝馨灵这段期间都有跟她反馈一些进度，比如说他们从张丽云那获得的信息，以及对事件爆发的前期准备、中期应对、后期结尾的方案……
但其实，这起事件的整个策划，都在姜时湛那，甚至连邵培都不一定清楚全貌。
姜时湛又给苏玺夹了一筷子菜，示意她边听边吃。
苏玺从善如流地拿起勺子。
“还记得你跟我说，王俊华跟吸毒艺人在一起的事情吗？”
苏玺点头，“王俊华是不是跟枫晨会所有关系？”
一次是偶然，但是多次遇见，就绝对有问题。
姜时湛点头，“这里头有他的出资。”
枫晨会所明面上的合伙人五花八门，但每一个查起来都好像互相没有关联，更不用说和真正出资人扯上关系。
但只要深入到会所里面去探查，却很容易就能知道，其幕后都有哪些人。
因为这些人，几乎常年驻扎在此地，直白地说，就是太猖狂了。
苏玺听到这话却是有些惊讶。
她以为的有关系，是王俊华经常光顾这边，但没想到，他会是出资人。
前世，官方曝光的名单里可没有他。
倒不是说，苏玺现在还能记住名单，而是她能肯定，华光娱乐是没有牵扯进来的。
要不然，华光后来怎么可能发展成为圈内巨头？
苏玺倒不会怀疑姜时湛查错，毕竟王俊华昨晚那架势，就已经表明，他在枫晨会所内是可以做主的。
也就是说，前世王俊华是躲过了这一劫。
既然是这样，那肯定就不止他一个人躲过……
“这一次，会有人漏网吗？”
苏玺不由担心起姜时湛，毕竟他在揭发这起事件中的参与度很高，而他又是因为自己才蹚进来！
苏玺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两人这会就隔桌正对着，姜时湛将她眼里面上的担忧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由停下筷子，手腕靠在桌沿边，浅笑着安慰道：
“不用担心，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苏玺：“嗯？”
姜时湛继续解释道：“我之前不是有跟你说，你的消息给得很及时？”
苏玺点头。
他上次说，上面可能有意要整治一下圈内风俗。
“有时候娱乐圈的变动，往往也代表着官方上层的变动。”关于这方面，姜时湛同样是点到为止。
苏玺在心里暗暗地回味着这句话。
也就是说，先是有上层的变动，才会有下层对应的动荡。
那就是，不止他们，也不止李钟薇，暗中还有人，甚至是有多方，盯上了枫晨会所！
其实想想也是，枫晨会所这些年行事这么肆无忌惮，不可能没有人关注到。
只是涉及到上层的话……
苏玺不免还是担心，“那你昨晚还带着警察过去？今天又上了热搜？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
姜时湛竖起手掌，制止苏玺继续说下去：“没有这么严重，我这算是过了明面，接下来华光才是要倒大霉！”
苏玺听了这话，也是眼睛一亮。
她当时同何佳宜说过后，何佳宜动作迅速，当晚便拿到王俊华的头发，之后拿去检验，果然是显示阳性！
王俊华和温佳乐都同华光娱乐有关，王俊华更是华光太子爷，以他那样，也不可能只祸害一人。
这么说的话，前世王俊华的逃脱，也救了华光娱乐？
而华光娱乐也极有可能在事件后，便将那些同王俊华有染的人，统统赶出去，所以温佳乐后来被发现吸du，才没有牵连到华光！
结果前世躲避惩罚后的华光娱乐，却发展得越来越好？
这也太恶心人了吧？
那这一世……“不会被他们躲过去了吧？”
姜时湛很肯定地摇头，他隐晦地说：“他们后面的人都没有躲过……”华光又凭什么躲过？
苏玺听懂了这个‘后面的人’。
甚至，她也将这个同前世串联了起来：
前世王俊华能躲过，必然是因为他‘后面的人’已然是先躲过，所以才能拉他一把。
而过后，华光也因为这个‘后面的人’继续存在，所以才能发展得更好！
也正因为有前世做对比，所以苏玺这会知道华光倒霉，心里也是非常开心，毕竟她前世也不喜欢华光。
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王俊华出事，华光娱乐出事，也就意味着王家也会出事，那这样的话，何佳宜就可以不用和他们联姻了！
姜时湛知晓苏玺这个想法后，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看她开心的模样，又不太忍心现在就同说何家的事情……再等等吧，等等再说。
苏玺愉快地将碗里的菜品吃完后，转而问起警方是怎么知道枫晨会所的。
苏玺的脸上，就差明写：该不会是你主动揭发的吧？
想着苏玺震惊地说出这话的模样，姜时湛不由露出真心的笑容，结果却是看得苏玺瞪大眼睛。
不会吧不会吧，真是她想的那样？
姜时湛轻咳一声，不再逗苏玺，回了一句：“不是。”
苏玺见他话只说一半，不由侧眸瞪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落在姜时湛眼里，同娇嗔也没什么差别了，于是他眼里的笑意愈发明显，仿佛下一刻就要溢出一般。
不过，他也没让苏玺再久等：
“你知道国外以前也有类似的事情吗？”
“因为一起门前的普通打架斗殴事件，而揭露了酒吧暗地里的勾当！”
而枫晨会所事件就更简单了，本身它就已经进入到官方的眼中，而他们又通过张丽云得知枫晨会所在转型期间的事情，由此来制造一些陈年旧事的纠纷，那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
……
姜时湛接过餐具，嘴角却是勾出微笑的弧度，语调轻快地说：“那就谢谢姜太太了。”
苏玺当场直接愣住。
然而出声的主人公却半点没有觉得有问题，他对苏玺笑笑后，便径直坐下，开动了起来。
苏玺有些恍惚地跟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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