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吗,娘亲,这可是摄政王殿下为我盛的粥。”
“他没有吃小孩,还对我很温柔。”
在他的记忆之中,每当他不听话是时候,就会有人说给他说:“再不听话,你之后便会被摄政王吃掉了。”
他的母亲微微一愣。
揉了揉孩子的脑袋,道:“以前我们知道的都是谣言,你从现在起,可一定要记住摄政王殿下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就够了。”
小孩子用力地点点头。
“殿下,勺子不要装太满,否则容易颠出来,装九分满,才刚刚好。”
季星河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连忙按照阿霁所说的做。
果然没有再洒出来。
日头渐渐滑落,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
看着散去的人群。
林雪霁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季星河笑了笑:“阿霁辛苦了。”
“殿下也不轻松。”林雪霁眨巴了眨巴眼睛,笑道。
“大功告成,今日我们可不是白忙活。”
“殿下,你说呢?”
季星河笑了笑:“那是自然。”
两人相视一笑。
不知不觉间,一下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林雪霁来时做得马车,季星河便也舍了马,同林雪霁一道回去。
马车悠悠晃晃,速度说快不快,但也不慢。
一路上,西城城郊的景象,皆收入眼中。
这没有什么建筑,都是矮墙,甚至不少房顶都是用草糊上的。
基本上起不到什么保暖的作用。
一到下雪下雨天屋顶便漏了。
今日的雪天,不少人的屋顶都漏了,他们正在想办法修屋顶。
正是数九的时间,但那些正在修屋顶的人,却只着单衣,连一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
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依旧在认真的补屋顶。
他们看见马车驶过,他们好奇地看了一眼,马车过去之后,又继续低头修屋顶。
这草糊的屋顶自然比不过瓦房,但在这冬日,至少能多些保暖。
林雪霁轻叹了口气。
不是这些人不思进取,甘于现状,而是现在的他们只能如此。
冬日不比春夏,一个普通的差事都很难找。
一场风寒都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今天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前方有个车队,怕是稍等片刻才能通行。”车夫恭敬道。
“可要奴让他们先停下?”
林雪霁笑了笑,撩开了车帘,仔细地打量着。
她提醒道:“殿下,前面那是个运送粮食的都车队”
季星河点点头,吩咐道:“无妨,粮食是百姓的大事,不可耽误,等待片刻便好。”
兰丹暗中懊恼,连忙应了下来。
林雪霁缓缓勾起了唇角,笑着点了点头
季星河看着阿霁的笑,不自觉地微微晃了晃神。
*
“大人,摄政王今日去了西城城郊。”温安言属官道。
温安言有些诧异:“他为何要去那里?”
那人恭敬答道:“摄政王去了西城城郊的赈济铺,并亲自为西城城郊的难民盛粥。”
“亲自?”
“正是——摄政王站在赈济铺的棚子中,给难民盛粥。”
“他倒是能做戏——那最后效果如何?”温安言的声音微冷。
属官微微犹豫:“最后的效果应当是不错,他们临走的时候,不少百姓都哭了出来。”
温安言面色微凝,语气却是淡淡:“无妨,该安插的人手已经安插,布置也已经周全,即便季星河做了这出戏,也改变不了什么。”
属官完全没有温安言那般乐观。
只是温安言说得如此肯定,他也不便多说,只希望事情能真如温安言所想的那班顺利。
属官轻叹了口气,又道:“不过,刚开始去的不是摄政王,而是卫国公主。”
温安言微微一愣:“雪霁吗?”
属官微微一愣,这般称呼亲昵的称呼为何会叫在卫国公主的身上?
但他自然知道,这是他不该问的,便并未多问,只是继续说道。
“这卫国公主会些医术,当场救了一个婴儿,不少百姓都赞叹不已,说她是华佗在世。”
温安言眉梢一挑,他记得林雪霁的养母是个医女,那林雪霁会医术倒是也正常。
他微微点点头。
“说起来是有些奇怪的,摄政王明明从来不注重名声,如今这行为倒像是受了高人指点,只是不知道那高人是何人。”
“季星河身边最倚重的谋士,常清屏可没有这个本事。”
属官感慨道。
温安言面色一凝,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来:“是啊,他受了高人的指点啊——”
属官有些惊讶:“左相这是知道那人是谁吗?”
温安言看了属官一眼,淡淡道:“不用好奇,那人你也知道。”
属官微微一愣:“啊?”
他缓缓答道:“就是你刚刚说得卫国公主林雪霁。”
属官的脸上透露出震惊——竟然是卫国的公主?
怎么会这样。
区区一个女子而已啊。
温安言眼睛微合,想起了那日在望云楼的事情。
温安言做梦也未想到,林雪霁会突然不相信他——他们写了八年的信。
他是林雪霁唯一的好友,唯一的倾诉对象。
那件事情,明明并未暴露,为何林雪霁会突然这样,还想要回《九州赋》和《万民论》。
这是要把他逼到绝路。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手段无情了——雪霁那样冰雪的人儿,合该养在府中,只做他一个的金丝雀。
等那之后,慢慢来,相信那金丝雀吃在会为他张开翅膀。
温安言的唇角勾出了一抹冷笑。
属官看到了那一抹笑,有些难以置信,他实在是不相信,一向一温润宽厚著称的温相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季星河那日虽只是削了他的一缕发丝,但季星河的杀意可是未曾遮挡。
在他回到相府之后,季星河甚至又专门派人来把那缕发丝送了过来。
季星河是在给他警告。
哪怕是他还未当上左相,还只是温家一个小小的庶子的时候,都没有过那般狼狈的样子了。
他眉头微蹙,深吸了口气,他要把那日忘掉——只要扳倒季星河,即使一时的屈辱便算不得什么了。
一个老妪过来,面上虽是恭敬,却是透露着不少鄙夷。
终究是庶出子,上不得台面。
她道:“公子,老爷和夫人叫您过去。”
温安言面色不善,那老妪是那位夫人的亲信,他与她们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好端端的为何会找上他?
“何事想要见我?”
“回公子的话,老夫人她身体不适,想让您去探望探望。”
这老夫人并非温安言的生母,而是他的嫡母。
他夺了她儿子的位置,她不说想杀了他便罢了,怎么可能会想要他去探望。
这必然没安好心,但他也确实拒绝不得,如今温家家主尚在,这位的嫡母的家世不浅。
若他当真在此事上失了礼节,怕是不好。
温安言冷冷道:“好,我马上便去母亲的安。”
刚进来屋门,温家家主便劈头盖脸的扔了他一个茶杯。
“你都做了哪些好事?”温家家主怒喝道,“快给我跪下!”
温安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却是生生地忍了下来。
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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