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西城城郊,赈济铺。
寒风呼啸而过。
雪花纷纷扬扬,林雪霁最喜雪景,但他此时却是没有半分赏雪的心思。
如今未到午时,赈济铺前面已经排上了一条极长的队伍。
林雪霁的目光微微凝住,目光落在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身上。
她的年纪极小,手中拿着一个碗,还抱着一个不满一岁的婴儿。
她轻轻哼着儿歌,把孩子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前,“宝宝不哭,娘亲喝上粥,马上就有奶了,你马上就不用挨饿了。”
那孩子似是听懂了母亲的话,竟真的乖乖地安静了下来。
林雪霁又看了看其他人。
里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还有几个小孩子,但无一例外,在这寒冬的季节,只是裹了几件单薄的单衣。
衣衫褴褛,满面沧桑,面黄肌瘦。
这些人是这个国家的最底层,他们时刻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这些人,活得如此艰难,却依旧艰难的活着。
哪怕卑如蝼蚁。
林雪霁感到了久违的震撼。
他的生活虽不易,在皇宫之中也是艰难求生。
但他至少是个皇子,还有养母在身边。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难民。
林雪霁深吸了口气。
忽然,队伍中传来了骚乱。
正是刚刚那抱着孩子的姑娘,她哭出了声:“孩子,孩子,你怎么了?”
“大娘,您能帮我看看吗,他是怎么回事?”
被她叫住的妇人,看了看那小孩子的脸色,又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这是高热啊——你是怎么当娘的,都烧成这样了,你怎么才发现。”
“高热……”她被吓了一跳,她现在一个铜板也没有,怎么去找大夫啊。
她的哭腔中带上了绝望。
不行,无论如何她也尝试尝试。
她踉踉跄跄地起身,一个不慎,却是摔在了地上。
林雪霁快走几步,走到了她身前。
“可以让我看看他吗?”林雪霁温声问道。
她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犹豫了片刻,才将信将疑地把自己的孩子递了上去。
林雪霁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轻轻掐了掐他的人中,见孩子还有反应,松了口气。
他取出银针,给那婴儿扎了三针,过了片刻,婴儿哇地哭了一声,至少不是刚刚那病恹恹的样子了。
林雪霁把婴儿还给了姑娘,又从腰间掏出了数粒药丸,温声道:“这几颗黑色的,是给你的,可以补养元气。”
“这几粒褐色的,是给孩子的,清热解毒,一日一粒,如果药喝完了,还没有好,便去摄政王府找我。”
那姑娘又惊又喜。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小女子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恩人。”
林雪霁笑了笑:“那倒是不必了。”
这声音温润悦耳,又道:“我是摄政王的幕僚,若非摄政王殿下,我也不会来这里。”
他慢慢地从这条长长的队伍前走过。
林雪霁走得极慢,他的目光落在在这条长队之上。
众人的目光也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
他仔细地看着队伍中的每一个人。
只觉得这样神仙一般的贵人,他们看一眼便是亵渎,只敢在他走远之后,远远地望上一眼。
这比神仙还神仙的人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除了那个姑娘,还有很多人如是想到。
摄政王——这个远在天边的人,他们头一次赶到了亲近。
常清屏看着这一幕,心生赞许,这样一来,再散播出去,城中的谣言,必然能够反转。
除此之外,他心中也有些触动,他也算是养尊处优之人,这样的难民营也是他从未触及到的东西。
“雍国能有殿下实乃雍国之福。”林雪霁道。
常清屏点点头:“公子说得极是。”
他笑了笑:“我之前不知殿下为何会耗费诸多人力财力建这个赈济铺,如今我终于明白了,能追随殿下,是我的荣幸。”
林雪霁眉梢一挑,继续道:“只要有殿下在,这天下最终必回定在雍都。”
只是可惜前世季星河死得太早了。
常清屏眼中闪过犹豫:“公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雪霁笑了笑,“常先生既然已经如此说了,我又岂能抚了先生的意思。”
“公子终究是卫国人。”
“天下诸国同出于周氏,本就是一脉相承的,诸国纷争已近百年,若天下一统,那还有什么卫国雍国之分呢?”
常清屏微微一愣,又缓缓地点了点头,“公子之能在我之上,若公子真心辅佐殿下,我必待公子以真心。”
林雪霁轻笑了下,声音极轻:“那是自然。”
摄政王府在城东,离西城城郊的距离不进,可以说是极为远的了。
季星河一行七人,为了避免撞上行人,只得绕了原路。
到西城城郊的时候,便已经午时了。
西城城郊这块地方,算是个三不管的地带,正式因为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东城才能有那称得上诸国之中最棒的治安。
谁都不知道,如果没有西城城郊这个地方,东城会变成什么样子。
雍都的府尹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没人敢拿东城来做赌注。
久而久之,西城城郊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衣带水,东城和西城却是天差地别,与西城城郊相比,那便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季星河远远地看见了正在等候的兰丹,便停了马。
兰丹恭敬地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季星河微微颔首,“林公子他现在可是在赈济铺?”
兰丹恭敬道:“正是。”
季星河微微松了口气,确实是赈济铺,他倒是没有猜错。
一行人飞快地向赈济铺驶去。
但即使如此,也养活了西城城郊不少人。
赈济铺的前面排着的队伍排了足有数十丈。
正是数九的时间,不少人却只着单衣,连一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
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些人的眼神也是麻木的,见到季星河来,眼中瞬间放了光。
但又见他骑着马飞快的走过,又继续麻木地、呆呆地望着。
不知道想要这般望着,能望见什么。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
不要说这些人不思进取。
冬日不比春夏,一个普通的差事都很难找。
今天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即使想要改变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
一个老人身着单衣,颤颤巍巍地拿着一个咧了嘴的碗,坐在那队伍之中。
老人的目光落在了季星河身上。
他心中一横,便扑了上去。
“贵人,求求您,求求您赏我一口饭吧。”
“我家孙女和我的小重孙子已经三天没吃上饭了。”
季星河眉头微蹙,问道:“这不是有发粥的吗?为何还是三天没有吃上饭?”
老人擦了擦泪花,道:“这队太长了,等排到我的时候,怕是已经没有了。”
季星河看了看他身后的近百人,问道:“为何连着三天都是如此?难不成你都没有排上队吗?”
老人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他身后之人想说些什么,犹豫了片刻,只是轻哼了声。
“难不成是有人插队吗?”
老人的嘴巴微张,想说些什么。
兰丹却打断了他。
“殿下,您安排过来的维持秩序之人一直都在,今日又有公子在,想来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季星河点点头,向身后的一个侍卫吩咐道:“你看着这个老人,之后如何你也去看看。”
“诺。”
老人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了季星河正要离开。
“贵人,贵人——你怎么走了。”
那侍卫连忙拦住。
老人顿时不敢在做旁的动作了。
季星河轻叹了口气,那老人所说的小孙女恐怕不只是三天没吃饭了。
没在理会,继续往前走。
那棚子很是破败,毕竟是五年前置办的。
刚刚领了粥的人,坐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喝着,捧在手中的仿佛不是粥,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他们看见季星河之时,有些有些诧异,有些新奇,但是更多的还是敬畏。
这人一身黑色戎装,无边的贵气之中有透露着几分凌冽的杀意。
他身后还跟着六个带着剑的侍卫,这阵仗一看便身份不凡。
这些贵人,向来都是高不可攀的,今日却是一下子见了两个,真是奇哉怪也。
季星河又急转弯,才看见了赈济铺。
赈济铺的名字中虽是带着一个铺子,但其实并没有店面。
充其量也只是在街上搭了一个棚子,支了几口大锅,锅中煮着些半稀不稠的米汤罢了。
季星河的目光一下子便落在了林雪霁的身上。
林雪霁披着件白色斗篷,他未及冠,只把头发简单的束了起来,半披散在肩膀上,朱唇在这雪日又多了几分殷红。
即使是在棚子下,他的身上也落上了不少雪花。
他并未端坐,而是亲自在为百姓盛粥。
林雪霁很耐心,哪怕面前的身无分文的普通百姓,依旧会耐心地,微笑地给他盛粥。
季星河静静地看着,只觉得眼前人有种说不清的圣洁的感觉。
他面颊微红,他似乎可耻的有了奇怪的想法。
五六:【叮咚,宿主——季星河的好感度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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