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值班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梁川的情绪很烦躁,今天的出警电话响个不停,太阳都快落山了怎么还这么多警情,这对于他们这个东南沿海的内地小县城来说有点反常!
梁川,老爹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前面已有了两位大哥,索性想给他叫梁三,可是看着三字那三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堂堂汉子咱们得顶天立地不是,于是把三字竖了起来,便成了一个‘川’字。
梁川大学读的是一所农业大学,读的又是很冷门的农学类专业,本想着毕业后随便找一家农业研究所谋一份安稳的行当,最后竟然误打误撞当上了一名警察,考到了贫困县的乡下。为什么会考警察,可能当时脑子水进多了吧,贫困县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安逸就是最大的幸福。
梁川打开警务通看了一下警情:进山的盘山县道轿车相撞,车损。看到这里,梁川松了一口气,还好交通警情,最简单的小案件。
地点在于九仙寺附近,九仙寺并不是一个寺,严格来说就一块石头,这个石头有点年头了,县城进山就这么一条道,传说是早年开这条县道的时候炸山炸出来的,刚炸出来原想再打两个眼给爆破了,没想到下了一场雨,雨水把这块大石头冲得干干净净,露出了九仙寺三个字,领导一听这指不定还是古物,就拍板留了下来了。
后来市里和省里的文物研究小组都来过,看过来看过去,翻烂了县志和乡考,都没有关于这个块石头的一点点记载,因为没有搞头,就没人再去理它了,县道开好了,这个石头没也碍到事,原先要爆破的,就算了,至今一直留在县道去山里的路上。
梁川去寺里玩过几次,里的素斋还是不错的。
可是一到现场梁川的脸当场就拉下来了,肇事的驾驶员两个人,一个身着道袍一个头上留着戒疤,敢情是大师和道长的事故,两个人也不说话,大眼瞪小眼就那样干耗着,再一看他们的车,梁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奶奶的,一辆Q7一辆X6,都是我豪车。
司机在警车里道:“我就不下车了,这鸟地方太冷了。”
梁川无奈,自己朝两人走了过去。
和尚和道士身份特殊,一般都是些宗教界的人士,身份极为敏感,背后的关系网又极复杂,一通电话就能让自己写几天的工作说明!
梁川心里暗骂,完蛋了,这种熟悉的场面一看就是不肯让步调解的!
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山上渐渐冷了起来!十一月的山林那气温连他这样的精壮小伙子都受不了!山上虽然不下雪,可是天亮下霜是常有的事!山风一吹,冷气直往裤管子里钻!
赶紧看现场吧,梁川拿出相机前后拍了拍,现场固定以后便于问道:“两位都是哪部车啊?”
“贫道Q7”
“老纳X6”
妈的,梁川在心里又问候了两人的生身父母一遍,自己为人民服务一年的俸禄就勉强养着一部哈弗H6,你们唱经念佛口口声声出家人,身家却是我等的百倍,世道怎么会如此不公平!
“都是怎么走的啊”
“贫道正准备下山。”
“老纳要去山中访友。”
情况还算明了,梁川绕着碰撞部位还有现场的散落物走了一圈,最后指着地上的保险杠碎片对着那老道说道:“道长,你这下山有点吃线啊,看都把车开到对面车道来了!”
和尚一看,脸上不经意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好像逃过了一劫,心怀侥幸似的。
道长不干了,这眼看要天黑了耽误了时间不说,还要背责任,他哪里肯服气!
“我说警官,你哪只天眼看到我把车开到对面车道去了?要不咱调一下监控!”
一听监控,梁川刷的一下血压就上来了,妈的老道士你纯心消遣我是吧,这荒郊野岭上哪给你调监控去?要有监控我还跟你们费这么多唇舌!
“道长不要激动,你看到这堆零件没有!”老道士眼皮都没动一下,张三也不管他继续说道:“你要没开占道这零件怎么散到人家车道里了?”
“那是风刮过去的!”老道士再次狡辩道。
梁川这样的人见得多了,冷笑一声道:“要不咱们等一会,这山风要能吹动这堆零件移动一公分我就把它吃了如何!”
谁知这道士突然眸子一亮道:“这可是你说的!”
老道士手掐了一个剑指,嘴里念念有词叽哩咕噜不知道讲的什么,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来只有微风的山谷突然风呼啸了起来,那风冷得跟刀子似的,连和尚的脸色都变了!
接着就连梁川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风一刮竟然生生把地上的一堆零件一块不剩全刮到了下山的这个车道过来!
梁川吓得嘴巴塞得下一个鸡蛋,话却说不出来!老道士道:“也不要你吃了这些玩意,老道今儿个送你走一遭,喝!”
说罢,山谷里刮来一阵大风将梁川一卷,身子直直往山谷中砸了下去,梁川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留下原地尿了裤子的大师!
再醒来时,时光好像过了百年!
十一月的一缕阳光透过茅屋的破屋顶,穿过那层厚厚的稻草中间的间隙,映照在梁川的脸上。
画面充满了神圣感。
“呃~啊!”梁川怔怔地躺在破茅屋的土床上,全身上下哪里都疼,骨头像是被人用铁锤一寸寸砸烂了一般,痛感人身体各处不断传来,强烈的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两个眼睛充满着血丝,浑浊而又无神,现在身体能动的就这对眼睛,哪怕嘴巴发出一声呻吟,牵拉疼立即让他疼得死去活来,再次不醒人事。
再次醒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身影在小茅房里忙来忙去,她时不时地看看灶台里的火是不是够旺,看着火还要往灶上的锅里添水,一旁的一个石臼里啌啌地捣着一些东西,一股草药的味道幽幽地飘了过来。
“呃~~~”梁川一阵哀嚎惊动了那一旁忙碌的小身影。
那人停下手中的活计,一溜小跑,凑到跟前紧张地张望,一双小手想来摸摸梁川,又怕弄疼了自己,犹豫着又缩了回去。
等她临近,梁川也看清了这个人的样子。
精致的五官,脸蛋小小的,瓜子一般,肤色虽然黝黑,样子却清秀可人,两只眼睛灵动有神充满了担忧,发型与自己所熟悉的款式截然不同。一头长发盘着用一条发带扎起来一个髻插着一根竹簪,几丝长发没有挽住,显是胡乱打理了一番。
再看她身上的衣饰,一身淡蓝粗布长衫裹得严严实实,好一副古装戏的即视感,但是仔细看能看得出来这一身衣服洗得很干净,没有一点污渍。
梁川忽然注意到,自已身上盖的仅仅是一床粗麻被子,冬日的严寒丝毫抵御不住,好过在现在是大中午,还是阳光照在脸上,不会感到那么地冷。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会这穿成这样,小小的年纪怎么打扮得跟个村姑一样,还是个古代的村姑?
梁川想跟开嘴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下巴的骨头好像也断了,稍微一动疼得不得了。只得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
“你醒了。。?!”小娘子口气里一股子哀怨,又心疼又哀怨,一副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梁川脑子里有一万个问号,他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身体完全不听他使唤。
“你也不要动了,你手脚的骨头都断了,那天隔壁的招弟去山上砍柴的时候,在山涧里发现的你,还好发现得早。我去求村里的大夫给你治,都说人不中用了,救回来也是残废活着浪费粮食。我就再去求给牛治病的郑三叔,三叔说死马当活马医吧,就用上次他家那头老黄牛摔断腿治的土方法给你治,又拿了些给牛绑的药膏药来给你治伤,三叔是个老好人,他说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小娘子坐在床沿,自顾自地说着。
“为了给你抓药,我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当光了,去乡里请了大夫,大夫原来不肯过来,我把钱都给他了。大来来了看了一眼说你没用了,救回来也是烂命一条,光看病不抓药收了我的钱还骂我让他走了这么远的路。说你这个样子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死了我好改嫁.我不怨他们,一定是报应,现在还能活下来,老天爷对你可能网开一面了。。”说到这里,小娘子的语气变得有点呜咽,“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行不行。。”说到这里就不止是呜咽了,小娘子眼泪漱漱地流了下来,一个人坐在床头嚎啕大哭。
梁川一下子给整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梁川心里默念,一万个问号从脑海闪过,哪哪都想不通!嘴巴想说话,现在是有苦说不出。
“你再等一会,我去给你熬药,那药是给牛吃的,没想到你吃了也醒了,看来这个药有效果,你再睡一会,药就快好了。”小娘子说完扔下梁川又去忙呼自己的事了。
接着,梁川就闻到了一股不知是馊臭还是腐烂的草药味儿,眼睛斜着看了过去,只见这个小娘子拿着一根给牛灌药的灌服筒走了过来:“喂你多少你都给吐了出来,只能用这东西给你灌药了!三哥你忍着点!”
那可是给牛灌药用的,他在农村长大晓得这玩意,梁川的眼角渗出了泪水,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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