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的一番折腾,睡眠不足,转日一早被哨声聚集时,众人均没什么精神。凤凌在队伍中看到了萧瑟瑟和顾流,但当她看到萧瑟瑟头上包的纱布时停顿了视线,不禁挑眉。
目光转向另一边的顾流,头上空空如也,没有异常。
这样的现象令她陷入沉思。
陈娟娟将萧瑟瑟两人骂了一遍,将两人作为营中典型案例,竖立“榜样”,告诫她们不要再犯蠢给精锐营丢人。
大家笑出了声。
体能训练的时间有所减少,剩余的时间里,她们拉弓射箭。凤凌的臂力不够,且手臂受伤,弓握不稳,箭矢即便命中靶心,却是戳一点点便掉落。然后又被骂了,让看她笑话的几人得意。
“你这准头也太好了吧,不过你射得那么准,姿势比我还有范,怎么会没有力道呢,不应该啊。”因为凤凌左手受伤,而拉弓主要靠的是右手的力道,所以唐诗对凤凌的成绩觉得奇怪。
凤凌解释:“过去跟师父学过骑射,但没机会练。”
“我的天,你没怎么练都能射那么准,也太天才了吧,我越来越怀疑你的身世了。”
“咚”的一声,凤凌射出的箭矢稍微偏离了靶心,她收回手看向唐诗,眼中没有笑意,问:“喔?什么身世?”
唐诗一根筋,没有察觉凤凌气场的一丝丝变化,神秘兮兮说:“你该不会真的是陈家的私生女吧,天赋继承陈家,所以什么都厉害。是不是,你就告诉我呗,我保证不说出去。”
握着弓把的力道松弛去,凤凌轻笑,真是对她没有招,笑骂:“唐诗,你整天脑子里就不能想些正经事吗?”
“这哪不是正经事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可正经了。”唐诗说着看凤凌的眼神就像是老母亲看出色的孩子,感叹:“我怎么就在街上随便撞一个人都能撞到宝贝呢,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叭!”
凤凌挥开她的爪子伸来,往后方走。不过才练了一会儿右手的伤口便有撕裂的疼痛,不能再继续用力了。唐诗想继续偷奸耍滑和她唠嗑,被她嫌弃赶回去,只得继续练箭,声称要与她比肩。
旁边第三个就是顾流所在的位置,凤凌盯着她后脑勺搜寻受伤后留下的痕迹,虽然很明显萧瑟瑟更有嫌疑,但她还是偏向于顾流更想杀自己。
后脑的头发梳上去,将里面包裹,这么看是看不出异样的,她必须亲手触碰那个位置。
余光瞟过脚下的蚂蚱,她挑唇暗笑,捉住它放手里夹着,起身往那个方向走,顾流似乎并未注意她的到来。
趁着这个机会,指尖一个用力,蚂蚱精准蹦到顾流的后脑勺头发上,腿上的勾刺粘的牢牢地。
顾流突地察觉到动静,反应很快捉住凤凌伸过来的手,眼神凝结:“你做什么?”
凤凌微笑:“你头发上趴了只虫子,我帮你取下来吧。”
说完直接用力往她脑袋处摁,刚触碰一下,就被大力挥开,顾流以正面朝向她,警惕往后退,对凤凌的举动很抵触:“不用了。”
凤凌细细观察她的容色,有心虚之意。且她方才虽然只触碰了一下,却明显感受到发丝下突兀的凸起,这下面有伤口。
她了然笑了,眼神里包含的是只有她和顾流明白的意思。顾流盯着她回看,没有表情,暗流涌动。
“不管是谁要杀我,都不会成功。”凤凌靠近她压低声音幽幽警告:“兔子急了是会反击的,何况,我不是兔子,若你再对我下手,我也不介意手上多一条命。”
顾流闻言一颤,看向凤凌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她竟也有这样的一面,她说不出话来。
凤凌伸手帮她捉掉蹦到头顶的蚂蚱,弹指赶走,留下一个深意的笑离去。
一天很快就结束,晚上,陈娟娟没有传唤凤凌和唐诗打声招呼后便自觉摸去私会老地方。
关上门,转身便见陈娟娟摆好茶点严阵以待了。凤凌捏了一块坐下品尝,笑道:“很有默契啊。”
“别贫嘴了,到底怎么回事,今天这箭射成这样,是手臂受伤了?”陈娟娟直言。
凤凌不在意说:“是啊,就知道瞒不过你。”
“谁干的?”
陈娟娟面色严肃,这个关头凤凌的身份是非常敏感的,绝对不能暴露。就怕是齐心艾那边的人。
然而下一秒凤凌的回答让她担忧:“是顾流。”
“又是她?”陈娟娟眉心皱成丘壑,“这齐心艾当真是越来越狠毒了!你不过是她路上的一颗拦不着路的小石头,非要赶尽杀绝。”
凤凌沉默不言,的确如此。
以前的时候,只觉得她因家中变故而有了改变,后直到被背叛才幡然醒悟,原来她早已暗暗的变了质。如今她这个模样,她都怀疑,是她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人。
陈娟娟:“本来应该早早除去此人,但最近有变动,战争很快就要打了,到时候上战场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可用,时间紧迫,可暂时搁置。”
凤凌心一动,听出了有什么事发生,问:“什么变动?”
“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件事。我们的人在边关传来加急消息,前两日,东旭驻军粮草夜里被烧了个干净,东旭人称当晚看到凤阳的人穿着士兵服出入,一口咬定就是凤阳的守军干的。东旭女皇大怒,下令直接攻城。”
凤凌大惊,“渭州失手了?”
陈娟娟摇头,叹气说:“渭州倒是没有失,但俞城没了。东旭大军攻下边关俞城后一路向南,后因粮草缺失,止步于此原地休整。”
虽只是失一州之城,但俞城是边关要塞,失去一座小城,同时失去的是凤阳的尊严。为此,昔日驻守过俞城的陈家军,最是痛心,曾经的血汗挥洒的土地,竟如此轻易被攻破。
凤凌觉得有一个关键非常的奇怪,“凤阳守军怎会突然烧东旭驻军的粮草?”
本来东旭突然驻军在边境又不打,态度就很奇怪,现在突然有凤阳军去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激发矛盾,想让东旭起先出手?
可凤阳哪有理由给自己找麻烦,若真对上,失去陈家军的支持,说不定胜负。
若是东旭自导自演,也没道理,以粮草为这个引子,未免代价过大。
陈娟娟也很疑惑,摇摇头表示不理解,“不管是哪边先出手,总归这仗已经开打,如果不出意外,明日消息便会传遍大街小巷,我们要做好行军去渭州的准备。”
“姐,你实话告诉我,现在军中还有多少是以前陈家军的一员?”凤凌问。
陈娟娟说:“男皇上位后,罢官的都是些有官职的,与陈家亲近些的官员,剩下的倒没有受大牵连,算起来,跟过陈家的兵如果没有解甲归田的,应该都还在军中。这次给我传消息的,便是陈家以前就在边境的守军,因为要提防小人,一直没怎么联系。现在陈家回归军队的消息传出去,边境的人也继续传信了。”
那就好办了。
凤凌正襟微色:“陈家威信尤在,这场仗,我们必须赢,不仅是凤阳尊严的一战,也是我们陈家的翻身战!”
谈到此,陈娟娟也尤为慎重:“不管如何,唇亡齿寒,根基不能失。”
这一夜,对某些人来说注定是难眠的夜晚。而那些还未得到消息的,正睡得正香,不知大陆另一个角落的翻天覆地。
果然,第二日直到下午,边城失守的消息才在军中闹得沸沸扬扬,有的热血沸腾,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去渭州抗敌。也有的人因为要上战场而心生胆怯,生死关头下,才看得清人性。
所有人都以为要行军前往渭州,但意外的是,直到过去三日朝廷也没有旨意下达,将士们每日紧绷,训练加倍严阵以待。
精锐营的将士们等不到一纸行军圣旨,倒是等来了秋猎,精锐营作为随军前往保护陛下的消息。时间定在五日后,同时前往的是东旭大皇女。
这个消息意思很明显,是在告诉大家,凤阳不打算开战,有意求和,约东旭大皇女以秋猎为由进行谈判。
此消息一出,众说风云。
精锐营此时沸腾了。
“谈什么和!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城都让人给占了,不夺回来谁会吞下这口憋屈的气?”
“就是,我们凤阳难道还怕他们不成?打就打,老娘第一个冲前面!”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是我们凤阳先烧的他们粮草,本来这仗说不定打不打得起来。”
“照你这么说,那还是东旭先咄咄逼人将驻军扎在俞城门口的呢,他们早就越界了,烧他们粮草怎么了,我拍手叫好。”
眼看就吵起来了,唐诗打断她们的对话说:“唉唉唉,你们别自己吵吵了,先想想五天后秋猎的事吧,你们说,怎么就找上我们这些新兵了?”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咋们是精锐了。”有个人理所当然说,挺起胸自信满满。
唐诗给她一个脑壳爆栗,无语:“说你无知还真无知,我们再优秀也轮不到去保护陛下啊,你当宫里的禁卫军都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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