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师爷在挤眉弄眼,林大人一脸的茫然。
师爷将他拉到一旁,小声提醒道:“大人,眼下瘟疫之事已经瞒不住了,与其等上头怪罪下来,倒不如让她试试。”
“若是她真能治好那些得了瘟疫的人,那也是大人你管理有功,朝廷必然会嘉奖大人,这何乐而不为呢?”
师爷分析地头头是道,林大人也豁然开朗。
他当即对苏陌改口问道:“你带那么多药材进城,当真是为了治病救人?”
“信或不信都在大人。”苏陌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惹得林大人憋了一口气无处发泄。
师爷见气氛不对,立刻凑上前来,对苏陌赔起一副笑脸。
“姑娘莫怪,最近这段时间来彬州高价贩卖药材的人太多,大人就是想试探试探你。”
“哦?是吗?”苏陌毫不掩饰眼中的怀疑。
师爷笑容谄媚,同她商量着:“这彬州瘟疫横行,你一个姑娘家留在这里很容易被感染的,你尽管将治疗瘟疫的药方交给我,大人和我都会尽力救治那些患病的百姓。”
苏陌心中冷哼,逼她交出药方,然后他们拿去邀功吗?她从不用自己的努力为旁人做嫁衣!
“师爷,这药方不是我不给,是我目前真的没有治疗的药方。”苏陌的眼神格外真诚,让他们轻易就相信了。
林大人冷哼了一声,“既然没有药方,那你也就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了!”
他再次走向苏陌,想要至苏陌于死地。
苏陌却不紧不慢地提醒道:“林大人,想必死在你手上的无辜百姓不止我一人。想必你的双手已经染血无数了。你的心早就麻木了。”
“不过朝廷那边如今可是极为重视彬州的瘟疫情况,尤其是陛下。若是一个月之内,瘟疫的情况并无好转,林大人的官位恐怕就保不住了。”
捕捉到林大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苏陌继续说道:“眼下只有我能帮你,若一月之内,瘟疫继续恶化,到那时您再想解决我也不迟啊?”
林大人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正犹豫间,一名守卫走了过来,在林大人耳边说了些什么,林大人的面色逐渐由青变白。
苏陌正狐疑之时,却听到林大人吩咐下人,“放人!”
虽然不知道那下人同林大人说了些什么,但苏陌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有人在暗中帮她。
难道是楚云凰?他知道自己来彬州了?
从衙门离开之后,走在街上,苏陌才见识到此时的彬州也多么令人绝望。
所有的商铺都是关闭状态,生怕有得了瘟疫的人过来避难。
在街边,随处可见病倒的百姓,他们骨瘦如柴,眼窝深陷,都躺在地上等死。
就连那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子也感染了瘟疫,面黄肌瘦,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随时都可能死掉。
苏陌心中极不是滋味儿,同时也恼火林大人的狠心,居然不顾这些百姓的死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苏陌盘下了一个商铺,直接给了老板五十两银子。
“我租你这间铺子,只需要一个月。”
商铺老板求之不得,他这铺子空着也是浪费,眼下有个“冤大头”要租铺子,他当即爽快地签下了合约。
重新收拾了一下铺子,苏陌便张贴出了“免费看诊”的公告,希望根据难民病情的不同来调整药方中药量的比重。
可是两天过去了,一个进来看诊的难民都没有。
朱砂不理解的问道:“姑娘,这些难民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免费看诊还不来看病?难道他们都想等死吗?”
苏陌此时也差距出不对劲,她吩咐青枫:“去帮我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青枫直接带回了一名患病发烧的孩子,身后还跟着那孩子的父亲。
“小姐,人带来了。”
看到孩子病得已经睁不开眼睛,苏陌恼然火起,劈头盖脸地质问那位父亲:“你到底会不会做父亲?我这儿都写着免费看诊了,为什么就是不肯带孩子过来?你知不知道再烧下去,他会烧成傻子的!”
父亲心中也是自责,心痛地抹了下眼泪。
“不是我不想给孩子看病,是现在实在没有钱。你们这些免费看诊都只是幌子,之前有不少医馆都这样讲,可看诊是免费,但抓药要钱啊!”
如今他们连度日都艰难,哪里还有钱买药?只能等死,听天由命。
青枫此时也是心情凝重,他替那位父亲补充道:“之前那些医馆都特别狡猾,他们的药价增加到原来的三倍,老百姓们根本买不起药,那看诊便没了意义。”
苏陌听后,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简直是可耻!从医者,怎么连良心都吞了?!”
她亲手扶起那位父亲,向他承诺道:“你放心,我会治好你儿子,而且不用你花一分钱。”
“恩人!只要你能救救我儿子!我这条老命都可以给你!”那位父亲直接给苏陌跪下了,这让苏陌看到了这位父亲对儿子深沉的爱。
只有挚爱,才会愿意为他如此放下尊严。
次日,苏陌改变了策略,她让青枫将药方上所有的草药都熬上,又让他熬了一大锅粥,直接在医馆门口布施。
“快走啊!那边有粥领!”
一传十,十传百,医馆门口很快就围满了人。
苏陌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解释道:“今天所有人都可以来我这里领粥和治疗瘟疫的汤药,只要吃饱,才能让你们更顽强地对抗瘟疫!”
一听还要喝药,那些饥饿的难民有所犹豫,可又耐不住肚子饿。
其中已经有人冲上前去,急切地催促道:“给我粥,给我药!我喝!”
青枫递了药过去,那男人正要喝,却被他妻子用力一推,碗里的药尽数洒在地上。
“喝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毒药?!”他妻子怒视着苏陌,“你是官府的人吧?突然好心施粥,是想药死我们难民吧?!那些当官的根本就没想让我们活着!”
这群难民中,有人附和,但更多的是想尽快填饱肚子。
“管他有毒没毒,反正我们都是等死,就算死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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