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第十层某处隧道内寂静无声,众人愣在原地,此处少了乒乒乓乓的开凿声,多了一种难以理解的心声。
因为,坐在地上的那位,正是这矿场的主宰,掌握所有奴隶生死的人,裴元。
“呵~不要这么紧张嘛,都放松些,放松些。”裴元在这里看到了与别处不同的气氛,因而特意在此停留。
毕竟从矿场第一层开始,一直逛到第十层,身心难免有些累了,在此处歇一会再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好这里的人有些与众不同,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与之交谈,或许能够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
裴元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笑道:“闲浪子弟,裴元。来,坐下说话。”
梓阳等三人脸色稍显平静,盯着裴元缓缓坐下,将自己的姓名告知,并未有一丝恐惧显露显露在脸上。
反倒是贾绝生与逐风二人,手心中满是汗水,二人这种事情见得多了,越是这种将笑脸挂在脸上的人越可怕。
最可怕的是,他还是这座矿场的主人。
试问,哪有主人与奴隶平起平坐的?
裴元指着二人,看着梓阳没有一点矿主架子,笑问道:“这两人是你的朋友吗?看样子似乎是不给我裴某人这个面子了。”
裴元脸上笑容渐渐凝固,言语中带着一丝威胁意味。
梓阳看了两人一眼,他们纷纷丢下铁镐,坐在邋遢男身旁,不敢与裴元坐太近。
“你们来矿场多久了?”裴元随意问道。
梓阳平缓道:“快半个月了。”
“半个月。”裴元自顾自地点头,继续说道:“来了这么久,你有没有发现在这矿场内除了你们,有哪一个是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有吗?”
梓阳等人纷纷摇头。
裴元嘴角一笑,继续说道:“以往,鬼三送来的人大多都是些老弱病残,哪有人像你们一样,挖矿近半个月了,还想着怎样逃出去。”
梓阳眼眸微张,道:“你都听到了。”
“抱歉。无意中听到的,不然我也不会来到这里。”裴元很是从容道。
“你打算怎么做?”贾绝生胆子突然大了起来。
“先别急嘛,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鬼三把你们几个送到我这儿来,是想借你们的手除掉我。”看到众人迷茫,裴元解释道:“就是那个穿貂皮大衣的人,他就是鬼三。”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他为什么要除掉你啊?”逐风不假思索开口,又赶忙闭上了嘴巴。
裴元指着他,眨了眨眼,微笑道:“问得好!一个实力强过其他几位矿主,而又不服从管教的人,你会怎么做?”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裴元一拍脑袋,问道:“你有一个实力强过你自己的属下,且又不服从你的命令,你会怎么做?”
贾绝生冷笑一声,详细道:“除掉他!如果你不出手的话,只会让别人取代你的位置,你又该何去何从?”
“先下手为强!一根利刺扎入手心中,你不把它拔出来,又怎么能安心入眠呢?”
“说得没错!”裴元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道:“原本我还不信你们有力量推翻我,当我听到你们刚才的谈话后,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邋遢男急忙问道:“你要放我们走?”
裴元哈哈大笑,看着梓阳问道:“如果你能顺利离开这里,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毁掉这里,之后再毁掉其余矿场。”梓阳一脸严肃道。
“你有那实力吗?”裴元笑眯眯地盯着他。
梓阳迎着他的目光,不苟言笑道:“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这实力。”
裴元笑着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并非如他说的那么简单。”贾绝生面色沉重,但又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
逐风沉声道:“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可我感觉,我们除了帮他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帮他?!”梓阳详细解释道:“他并不需要我们的力量,他是想借我们的手,替他扫清障碍而已。”
“你要怎么做?”邋遢男问道。
“我如果不答应他,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当然,这就要看我们自身的实力了,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可瞧不上眼。”梓阳神秘一笑。
“所以说。。。。。。”小海仰着脸望着他。
梓阳伸手捏着他的脸,笑嘻嘻道:“所以说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我总觉得那小子不像个好货。”一旁的贾绝生仍心有不甘,被人利用的这种感觉令他极为不爽,特别是你明知自己被利用了,还要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逐风劝说道:“没办法呀,谁让我们是阶下囚呢。”
邋遢男拾起铁镐,催促道:“别想了,抓紧干活吧,要不然晚上连粥都喝不到了。”
梓阳兴奋道:“还干什么活呀!以后咱们都不用在这里继续挖矿了。今晚他不仅会送来酒肉,说不定还能送点灵源石来。”
“对了!小海,出去之后你想吃什么?”
小海小声说道:“我想吃小鱼干。”
“好!那咱们就吃小鱼干。”梓阳一把将他抱起,向隧道外走去。
望着走出去的两人,邋遢男问道:“不是!人家不是还没答应放我们走吗?这万一他改变主意了,那我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他话音未落,整个隧道内便响起了裴元的声音,道:“你们之中不管是谁,凡是能打赢我,我就放你们安然离开。”
逐风不服气道:“同是入流五境,谁怕谁呀!我先上!”
“你还是算了吧,别上去丢人了。”贾绝生毫不客气地打击道。
“瘸子,你不见得能打过我,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话?”逐风撇嘴说道。
“你一个酒囊饭袋,我。。。。。。”贾绝生双手攥在一起,便没了下文。
只因他手中并无灵源石,赤手空拳又未必打得过逐风,就连这说话的底气也稍显不足。
一见他不敢说话了,逐风更是十分无耻地走到他面前,拍着他的胸膛,嘲讽道:“瘸子你放心,等我打赢那小子之后,一定会带你离开的。哈哈哈!”
贾绝生脸色铁青,又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得独自走出隧道。
吴争镇
吴圆逍正在楼上看书,突然感觉脚下滚烫难忍,如同被人架在火炉中烘烤一样,汗水渐渐打湿了衣衫。
他将书合放在桌子上,急匆匆地走下楼去,发现门外的地面通红,犹如是刚被烈火烧红的生铁。
木制的房门,窗户早已化为乌有,留下一堆黑色粉末。
听到声响后的花瑶急忙起身,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痕,便迅速躺在床上,而后将被子盖在身上。
吴圆逍拖动着鞋子前进,走进去一看,跟从前一样,地面上的鲜血已然凝固。
他没有讲话,只是双手负后,面色凝重地站在门框下,迟迟不愿走出去。
花瑶轻轻扯下蒙住眼睛的被子,静静地看着他,如一个犯了错的孩童般。
“瑶瑶,你再这么拼下去,身体必然会遭受反噬,到那时,旧伤未愈反添新伤,你整个人就要废掉了,你知道吗?”吴圆逍两手紧攥,身躯颤抖不已,缓缓扭过头来看着她。
也正因为他这个动作,眼眶中的泪水悄然落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吴圆逍摇头恍惚道:“一个废掉的人,谁会愿意来照顾你关心你呢?你所做的这些,真的值得吗?啊?”
“我当初为了救你失去了一切,你就是这么‘爱惜’自己的身体吗?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秀文吗?”
“秀文为了你家破人亡,整日遭受病魔的侵害,因为你一人牵扯出的事,有多少人为此死于非命,你知道吗?”
说完,吴圆逍走出房外,快步回到楼上,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翻开医书。
花瑶躲在被中抽泣,吴圆逍刚刚所说的话,深深刺激到了她。
没人会喜欢一个废人。
吴圆逍上楼不久,梓福便脚踏青云而来,从窗户外一举飞入房中,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喝了几口。
之后,拿过吴圆逍手里的医书,看都没看就随手丢在一旁,道:“看书多没意思啊。走!咱们出去比试比试。”
说完,他就抓着吴圆逍的手臂往外走。
吴圆逍挣脱后,翻开医书故作阅读道:“你我境界相差太多,我打不过你,还是看书有意思。”
梓福用手扇着微风,道:“那咱俩可以躺在草坪中晒着太阳论剑道,这你总不能拒绝了吧。奇怪呀?这房间好热,怎么回事?”
“走!”吴圆逍嗖的一声从窗内飞出,梓福顿时来了兴趣,紧追了上去。
桌子上的医书被缓缓吹开,只不过,书页上的内容与吴圆逍所坐的地方恰巧相反,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医书一直被他拿反了。
而心在天外的梓福,竟也忽略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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