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笙匆匆赶回内宅,告诉似锦,他现在要跟着邓掌柜出一趟门。
似锦见他面色严肃,问:“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良笙摇了摇头:“这个不清楚,我不能跟你多说了,邓掌柜还等着我呢。”说罢就走。
似锦忙把那只还没吃到一半的烤羊腿用专门装食物的小篮子装了起来,让他带上。
并且一直把他送出内宅,这才停了脚步。
又想到站在二楼可以看着他离开。
于是跑到二楼栏杆处,看着他在大门口和邓掌柜以及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上了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走了。
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不知有什么事在等着良笙。
良笙心里也在担心着她。
两个人自从来到这个时空,每天晚上同床共枕,从没分开过。
这两天自己不在家,晚上谁守护在她身边?
但愿内宅里的那一大一小两条狼狗能顶事。
好半天他才放下似锦,问邓掌柜和俞知府的弟弟俞知秋案子情况。
俞知秋低沉着嗓音告诉他,府里春税上缴的二十八万两库银有五万两失窃了。
良笙在心里想,五万两库银虽然不是个小数目,可俞知府应该能自己就补上这个窟窿,因为知府都有钱。
民间不是有句俗语,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吗,当官的哪有穷的。
估计是自己补上,一来姑媳了罪犯,二来掏出这么大一笔银子他财产会大幅缩水,所以俞知府不愿自己掏腰包吧。
俞知秋继续愁眉苦脸道:“眼见着等入冬了税银就要押解去京城,盘库的时候却发现税银不翼而飞了这么多。
这要找不出来到底是谁偷了税银,今年府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儿全部都得吃瓜落!”
特别是他兄长,一城之首,问罪抄斩都有可能!
良笙安慰他道:“但凡作案总有蛛丝马迹,俞老爷不必心急。”
俞知秋叹气道:“可这个案子怪就怪在没有半点线索,所以我才心急。”
良笙皱眉问道:“这话怎么说?””
“案发后我就立刻去勘察了现场,库门是硬枳木包了铜皮钉了铜钉的,并没有损坏的痕迹。
放库银的库房只有门,又没有窗户,库门没有损坏,人是怎么进去把库银拿出来的?这完全不可能嘛!”
邓掌柜插话道:“俞三爷是府城的推官。”
良笙忙拱手:“失敬,失敬。”
又问:“有没有监守自盗的可能性?”
若是官员监守自盗,是不可能在现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
俞知秋摇头道:“没哪个官员有那么大的胆,敢不要脑袋,盗取库银。”
良笙不再询问,把那只没吃完的烤羊腿拿出来请邓掌柜和俞知秋吃。
两个人都没心思吃东西,全都摆手拒绝了。
良笙却舍不得辜负媳妇的心意,把那烤只羊腿吃得干干净净,连骨髓都没放过,用力吸了出来。
俞知秋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这家伙明明就是个吃货,跟神探哪里沾边了?
邓掌柜夸大其词了吧。
可现在走投无路,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荷花县离府城有五六个时辰的车程,良笙吃完烤羊腿,就靠着车厢的一角睡去了。
待会破案,需要保持大脑清醒,不休息好,到了案发现场怎么能做出快速又有效的判断?
俞知秋见状,更是吃惊地瞪圆了眼睛,这家伙不仅能吃还能睡,这种环境居然还睡得着!
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邓掌柜,用极小的声音质疑道:“这家伙真的能够破案吗?”
邓掌柜极其肯定的吐出一个字:“能!”
良笙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只当没听到。
天微微亮,众人到达府衙,俞知府正焦灼不安的等着他们。
见他们来了,他耐着性子要给他们安排早膳。
别人尚可忽略,良笙是他的救星,不能也不敢怠慢。
良笙善解人意道:“早膳不急,直接去看现场吧。”
俞知府亲自引路,边走边道:“二十八万库银一间库房放不下,还多出十来箱,就放在另一间库房里,不见的是另一间库房的五万两库银。”
良笙听了这话,也觉得监守自盗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是监守自盗,肯定二十八万两库银全都盗走,不可能只盗五万两。
当今皇上对贪墨深恶痛绝,只要犯了贪墨罪不是问斩就是流放。
别说盗五万两库银了,哪怕五百两,只要被抓,后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冒这么大的险,按理说不会偷一小半,留一大半。
到了库房门口,良笙仔细检查了库房的门锁,果然如俞知秋所说的那样,完好无损,不禁皱眉。
如果排除了监守自盗,这就是个密室偷窃案,这就难破了。
良笙沉默地进了库房内。
俞知府亲自举了大蜡烛给他照明,他是他唯一的希望。
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什么足迹之类的线索早就找不到了。
良笙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看着墙角那十几口包着铜角,挂着大锁、贴着封条,装税银的木箱,问:“当时这些箱子都没有被动的痕迹吗?”
俞知府十分肯定道:“没有,封条全都完好无损。”
良笙疑惑地问:“那你们是怎么发现银两丢失了?”
“当时负责看守库银的官员进来查看时,无意中撞了一个箱子,那箱子居然被撞倒了。
这就不可思议了,要知道一个箱子里面的银子有三千多两,哪容易撞得动,这才发现银子不翼而飞了。”
封条好好的,银子却不翼而飞了,难道这个时空还真的有隔空取物的法术不成?
良笙沉思着打量着四周,连房顶都没放过。
一团小小的灰尘从房梁上落下来,差点迷了他的眼。
俞知府忙抱歉道:“这个库房已经有些年岁了,梁上积了不少灰。”
良笙略一沉吟,道:“拿把梯子过来,在下想上去看看。”
其实他有轻功,纵身一跃就能上房顶,但是不想让外人知道。
俞知府忙令人搬了一把梯子过来。
良笙一手举着蜡烛,爬上去一看,房梁上果然积满了灰尘。
他用一根指头抹了一把灰,眉头微皱。
这灰……
他把蜡烛凑近一照,那些灰尘全都是细小的颗粒状,分明就是白蚁的粪便。
他又把一处的灰尘擦得干干净净,露出房梁,把蜡烛凑近一照,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针眼。
这些针眼全都是白蚁吃木头留下来的。
俞知府等人见良笙爬上去半晌不下来,全都燃起一丝希望,问:“夏先生,是不是有所发现?”
良笙也不吭声,下了梯子,轻轻揭开了一只箱盖。
被带起的一点微尘呛得他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用蜡烛一照,果然不出所料,空空如也的箱子里面有些许木屑。
他将一只箱子倒扣在地上,箱子底部的背面密密麻麻全都是虫眼。
良笙站直了身子,对不解的看着他的俞知府道:“大人立刻去找几个人过来,把这些空箱子全都搬开。”
俞知府期待的问:“是不是有线索了?”
良笙点头:“应该是。”
俞知府大喜,立刻命人把空箱子全都搬开。
不一会儿,箱子全部给搬了出去。
良笙拿着蜡烛仔细的查看地面,然后用棍子在地上划了个大圈:“大人准备木柴和几口大锅,等大锅里的水烧得滚烫,然后从这里开挖。”
俞知府等人全都面面相觑,难道贼人偷了银子埋在地下?可这地砖没有撬动的痕迹呀!
再说要锅和木柴烧水干嘛,难道准备在这里开火做饭?
虽然满腹疑问,但是俞知府还是按照良笙所说的做了。
锅里的水一开,杂役们立刻挥动着锄头开挖。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就把良笙画圈的地方挖开了,一个巨大的白蚁巢露了出来。
巢穴被毁,白蚁们慌慌张张地想要蹿走。
良笙急忙吩咐:“赶紧用滚水烫死这些白蚁!”
一锅又一锅的滚水倒向蚁穴,顿时死了不少白蚁。
良笙招呼着杂役们将白蚁的尸体都扫作一堆,然后继续挖、继续烫。
两个多小时之后,烫死的白蚁已经在屋外堆得有小山一般高,可再挖,还有白蚁。
这么一直折腾到晚上掌灯时分,几乎把那一整间库房掘地三尺,才把整个蚁巢全都挖了出来,里面的白蚁也基本上都烫死了。
外面的白蚁尸体从一堆半人高的小山变城了一人高的大山,看得人头皮发麻。
在场所有人虽然都听从良笙的调遣,但人人都是一头雾水。
俞知府跟所有人一样,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几个肉包子,又累又饿,却还要耐着性子问良笙:“夏先生,你把这些白蚁挖出来干嘛?”
良笙神色轻快:“当然是帮大人找银子。”
俞知秋已经有些不耐烦:“我倒没有看见先生怎么找银子,只看见先生找白蚁!”
良笙也不恼,对俞知府道:“请大人把这些白蚁全都放在火里烧炼,这银子就能出来。”
俞知府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他几眼,难道这个人还会茅山道术,将白蚁变成白银?
反正已经瞎忙了一天,也不在乎再瞎忙一两个时辰了。
俞知府命杂役把那些白蚁放在大火里烧炼。
当杂役们将烫死的白蚁一簸箕一簸箕地倒进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炉子之后,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众人前一刻还在心里质疑良笙,后一刻全都指着火里流出来的银水失声大喊:“银水!银水!白蚁真的变白银了!”
大家都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良笙。
良笙从容的解释:“白蚁是吃白银的,把吃了白银的白蚁放在火里炼烧,白蚁身上的白银就会变成银水,等冷了凝固了就变成白银。
虽然不会和原来白银的数量完全对上号,但也八九不离十,俞大人再补上一些就行了。”
可俞知秋还是觉得荒唐:“从来就没听说过白蚁吃白银,这难道真的是银水而不是白蚁燃烧出来的汁水吗?”
良笙淡淡的讥讽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没听说过不表示不存在。
如果是白蚁的汁水,见了火不是应该被烧干了吗?”
他用木勺舀了些银水放在冰冷的石块上,不一会儿银水就凝固了,变成了白银。
良笙对俞知秋道:“麻烦俞大人检查一下,这是不是白银。”
俞知秋拿起那块白银一咬,还真是的。
其他人也都咬了一下,全都确认是白银。
自从库银丢失之后,俞知府愁的几天几夜吃不下睡不好,此时心里一片轻快。
对着良笙一揖到地:“多谢夏贤弟出手相助!”
不然别说他头上的乌纱帽了,性命都保不住。
良笙回了一揖:“大人客气,大人慢慢在这里炼烧白蚁,在下想回家了。”
俞知府等人苦留他住一夜,他也不肯,只得派了马车送他回家。
虽然几天几夜不曾入眠,可是众人都很兴奋,多架了几个炉子,分几个场地炼烧白蚁。
终于在天大亮之后把白蚁悉数炼成了银水。
最先炼成的银水早就凝结成一大块一大块白花花的白银。
等所有的银水全都凝结成了白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俞知府又忙命人称重量,五万白银短缺了不到一千,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同僚也都大松了口气。
大家准备掏钱把这亏损的银两补上,被俞知府摆手拒绝了。
让他拿出五万两银子跟要了他命似的,可是拿个一千两银子却没多大问题。
良笙是在第二天卯时回到家里的,那时似锦虽然没有起床,可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良笙一上楼她就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了,忙神经紧绷的问:“是谁?”
良笙道:“你相公平安回来了。”
似锦欢呼了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冲了出来,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把他撞得倒退了几步。
似锦忙问:“这么晚才回来,肯定又累又饿,我去叫厨房给你煮碗面。”
说罢噔噔噔的下了楼,去把孙妈妈和王妈妈叫醒,让她们帮忙烧洗澡水,她则飞快的煮了一碗荷包蛋给良笙端去。
良笙躺在卧房的榻榻米上小睡,听到脚步声,疲惫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把荷包蛋给吃完了,洗澡水也烧好了。
两个妈妈把洗澡水倒进浴桶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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