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教。
泓月虽然巨变,但是涟漪教仍然稳稳地安居在原本的静谧之地,女孩儿们勤勤恳恳,不怕苦不怕脏,重活累活样样能干,平日几乎没有来访,自给自足的日子来得自在。
“教主,这是今日张姐家织出的余布,便亲自送来了,说是感谢教主上月接济,我觉得这是一片好心,就收下了。这画布做成衣裳给教主穿一定很好看!”阿映十分开心,一蹦一跳的就举着布跑了过来,看见枯柔站在薛臻琪的身边,又笑眯眯地说道,“枯柔姐姐也在啊,不过没有给你的东西。”
枯柔不语,静静站在一旁,薛臻琪轻轻抿了一口茶,淡淡的笑着说道,“替我收了不少东西了吧?”
“哪有,嘿嘿,有些是一些姐姐偏要送我的。”阿映笑笑说道,“教主,不然我直接去给您做成了再拿给你?”
阿映说罢,薛臻琪摇摇头说道,“送回去,之前你收的,也都一一送回去。”
“为什么?教主不喜欢吗?”阿映一慌,教主的送回去行,干嘛也要把自己的也送回去,“都退回去,这会伤了大家的心吧。”
“何出此言?”薛臻琪问道。
“大家都是怀着感恩之心来感谢教主的收留,您都退回,难免不会让他们觉得教主看不上此等礼物。”阿映分析的头头是道,枯柔听罢微微叹气,被枯柔精准捕捉。
“枯柔姐姐你也别叹气,大家也给我送是因为大家都以为我是以后的少主,沾了教主的光,你别气馁。”
枯柔轻笑说道,“阿映妹妹若是缺东西,尽管找姐姐这儿拿,不必等着别人,那些礼物,就尽数退还吧。”
阿映眉头一皱,说道,“枯柔姐姐不是我说,你当不了少主是有原因的,难道你不通一点人情世故吗?”
薛臻琪将茶水杯重重放在桌上,眼神凌厉地看着阿映说道,“人情世故当然要通,但是那不等于你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收礼!”
“教主...哪有那么严重...”阿映不觉得薛臻琪真的生气,撒娇着靠近。
“站着别动...”薛臻琪冷着脸,阿映一愣说道,“教主...”
“我陪你一同去退。”枯柔的情,阿映根本不想领,“枯柔姐姐!是不是你跟教主说我什么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况且,我没有说过你什么。”枯柔十分镇定地说道,“我们涟漪教是居所而非帮派,大家安居乐业最重要,不要开启收礼的先例,现在还只是收一些布匹,以后就有可能会送金子上门。”
薛臻琪听罢点点头,看向心有不服的阿映,轻轻叹气。
“枯柔姐,你想太多了吧。”阿映仍旧不以为然。
“是枯柔说的不够清楚吗?”薛臻琪盯着阿映说道,“我还未正式将少主之位给你,就有人将你捧着,将枯柔踩着,少主之位并非只看武功,到底是谁想多了?”
“教主!”阿映大惊失色,若不是少主之位,哪有人会给她送啊。
“听清了阿映,全部退还。若是你不还或者以后还是偷偷接受,那你就别再待在涟漪教了,我说清楚了吗?”薛臻琪一脸的严肃确实吓到了阿映,阿映感到委屈,强忍着一直在眼眶内打转的泪水,转身跑了出去。
“教主,我去和她一起。”枯柔正欲离开,被薛臻琪叫住说道,“枯柔,你觉得我会把教主之位传给谁?”
“不管是谁,枯柔都会尽心辅佐。”枯柔低着头说道。
“为何是辅助?为何你不会是教主?”薛臻琪笑笑,看着枯柔慌乱的小眼神接着说道,“我一直很看好你的。”
“多谢教主抬爱,可是枯柔还远远不够格。”枯柔说道。
“那里不够?”薛臻琪问道。
“枯柔只会习武,但是武功也在阿映之下,根本不能服众。”枯柔摇摇头,轻声叹气的说道。
“可我不觉得,你在阿映之下。”薛臻琪一脸真诚,拉着枯柔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说道,“枯柔,我想让你做教主。”
“我?教主?”枯柔惊讶,刚坐下就猛地站了起来说道,“教主,我不行的...”
“为何...”薛臻琪还未说完,门外就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女孩儿,“教主!不好了。”
“怎么了?”薛臻琪皱眉问道。
“外边,外边,一个蒙面女子带兵打了进来。”女孩儿薛臻琪看着眼熟,许是哪家的姑娘来报信的,连忙起身,跟随女孩儿一路狂奔。
枯柔紧随其后,心中激愤。
涟漪教与世无争,只求安稳,不知是动了谁的利益,特来攻打。
远远观去,紫衣少女以纱遮面,站在路中,两排的将士将百姓们都压在两边。阿映也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教主!救我!”阿映害怕地喊道。
薛臻琪一惊连忙上前说道,“涟漪教与你并无仇怨,姑娘这是作甚?”
薛臻琪身后,枯柔和一众女兵警惕的盯着不速之客,眼中的怒火仿佛都要跃了出来。
“无冤无仇是真,但是我们少主就是看你们不顺眼。”纱帘之下,殷灿灿轻声笑道。
“少主?敢问是何门何派?”枯柔问道,眼前女子的身形为何如此熟悉。
“门派?我们的阵仗像是门派吗?你们这样全是老弱妇孺的才会自成一个毫无意义的门派。”殷灿灿嗤笑道,薛臻琪怒火中烧,冷眼说道,“我们小门小派又如何?你们大家也不过如此,只会恃强凌弱,实际懦弱至极,连自家的名字都不敢报出来。”
“就是!懦夫!”阿映不知天高地厚地吼道,殷灿灿斜眼看了过去,按住她的将士会意将她打晕,场上可算清净了。
“薛教主伶牙俐齿,可惜没有实力,就得被强者百般折磨,谁让你之前没让我们少主如意?”殷灿灿装模作样,枯柔顺着问道,“你们少主是谁?”
“我们少主,是川遥城的少主,也是清州城的少夫人,以后说不定就是整个泓月的主人!”殷灿灿狂妄道,川遥城少主,那不就是裴妍?
枯柔皱眉不语,薛臻琪愤怒地说道,“我们涟漪教怎么惹她不快!”
“不需要理由,我们少主是泓月第一天才少女,自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殷灿灿哼哼几声,说道,“薛教主,你是主动投降,带着你的流民们去做我们少主的丫鬟,还是打斗一番,砍断你们的腿啊?”
赤裸裸的威胁,薛臻琪别过头去冷笑几声,“你知道我们涟漪教都是些什么人吗?”
“什么?”
“我们就是从奴隶变成了自己的主人,所以不可能在自己走回去。”薛臻琪拔出长剑,身后的女将也都纷纷拔剑,殷灿灿冷笑,“既然薛教主做了决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薛臻琪首当其冲,朝着殷灿灿就冲了过去,殷灿灿不躲,身后的将士也无动于衷,薛臻琪感到不安,可是为时已晚。
殷灿灿嘴角上扬,眼神一变,眸中多了一丝老成和狠辣,抬手一挥,灵力直击薛臻琪,将她弹飞出去,重重倒地蹭了好远。
“教主!”枯柔紧随其后不免遭受波及,一大波女将逆风而倒,伏在地上吐出鲜血。
“你怎么有灵力!”薛臻琪强忍疼痛,这力量就像一座大山,压着自己喘不过气。
“以我们少主的能耐,帮我造一个灵元有何难?”殷灿灿笑笑,走进蹲在地上挑起薛臻琪的下巴,淡淡的说道,“薛教主生的美丽,不如回去服侍我们少主的父亲如何?”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薛臻琪吼道。
“那我们少主的父亲怕是不会同意了。毕竟他现在是九五至尊之位,那我们少主马上也就是公主了。”殷灿灿冷笑,松开薛臻琪的下巴不屑道,“说不必定到时候封你做个妃子,别不识好歹。”
薛臻琪震惊在原地,枯柔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裴妍是川遥城少主,父亲是当今圣上,也就是说,裴妍是殷至的女儿。
“你到底是谁?我们涟漪教虽然不与外界相连,但不是闭塞不通!裴少主一直在与殷至斗争,怎么可能是父女!”枯柔吼道,她不相信裴妍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骗你们作甚?若真是打起来,你们哪能安然无恙?泓月哪能无事发生?”殷灿灿冷笑,仿佛是对她们愚蠢的不屑,“果然一般的妇人都是愚蠢至极...”
枯柔愣在原地,阿映突然醒了过来,睁开将士抽出一把短刀冲向殷灿灿,枯柔同时拔剑刺向殷灿灿,殷灿灿丝毫不慌,在二人几乎要刺中之时忽然消失在空气之中,阿映和枯柔惊恐对视,收剑不及,阿映紧急调转刀向,刀柄抵在了枯柔的胸前,可是枯柔的剑长调转不得,直直刺中阿映。
“阿映!”薛臻琪强撑着站了起来。
“阿映!”枯柔慌忙抱住阿映一同倒下,殷灿灿闪现一旁轻轻笑笑说道,“亲手杀了自己的姐妹啊...”
“我杀了你!”女将们心中怒气腾腾,一股脑地冲了上去,殷灿灿冷眼扫视过去,单手一抬,所有女将都被灵力吸附,腾空离地,脖颈间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掐住似的喘不过气,脸颊也逐渐憋得涨红。
“放了她们!”薛臻琪又急又恼,殷灿灿抬起另一只手一把隔空扣住薛臻琪的脖子说道,“没有能力发反抗的人有什么资格提条件?”
“那你想要怎样!”薛臻琪挣扎着说道。
殷灿灿收回所有力量,所有的女将也都随即倒地,趴在地上狠狠的呼吸。
“今天就放过你们,但可不是放过你们,我们少主说了,什么时候心情欠佳,就可以来玩乐一番。”殷灿灿说罢看着地上一个个没有反抗之力的人们,得意地转身,大步带着将士浩浩然然的离开。
“教主!”所有被将士拦着的百姓居民一拥而上,倒地的女将,有伤有死,神情个个痛苦,死亡如同解脱。
“我没事...”薛臻琪面色不好,连忙起身走向枯柔。
剑插在阿映的身上,刀也因为躲避枯柔而插进胸膛,枯柔血流不止,鲜血狂流。
“阿映...阿映...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要撑住...”枯柔眼睛泛红,慌乱无措的接住阿映嘴中流出的血。
“枯柔...帮我告诉...告诉,咳咳...教主...”阿映强忍疼痛,吃力地说道,“我已经,把所有的,所有的礼物都送回去了...阿映知道错了...”
“阿映...教主不会怪你的...”枯柔慌乱抬头,看到薛臻琪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教主,怎么办...”
一刀一剑都扎在了致命的地方,神医也难救了。
薛臻琪上前蹲下,拉住阿映的手,柔声说道,“阿映,我知道你只是心思单纯,一心为了对我好,我都知道,也不怪你。你很棒...”
阿映瞬间红了眼睛,眼泪和血一同留下,“教主...对不起...”
“阿映,下辈子,你还会到我的身边的,对吗?”薛臻琪强忍泪水,笑着摸着阿映的头说道。
“当...当然...”阿映轻笑出声,又看向枯柔说道,“枯柔姐...下辈子,我还会跟你争宠的...”
“...下辈子我可不会处处让着你了,所以你必须活着...”枯柔泪崩,滴答掉在阿映的脸上,阿映挤出一抹笑容,“那...下辈子,我让着你...”
枯柔心中酸涩,眼泪止不住的狂涌,视线模糊之际,阿映拉住自己的手突然滑落,泪光散去,枯柔低头,阿映已经带着笑,静静的躺在了枯柔的怀里。
“阿映...对不起...对不起...”枯柔抱住阿映哭的隐忍,围观的人无一不掩面抹泪。
“川遥城的少主原来串通了殷至!”
“他们是父女!当然是一伙的!”
“他们有这天下还不够,还要把我们最后的退路断了吗?”
“老天不公!让他们有了灵力,还给了他们一颗黑心!”
怨声载道,薛臻琪看着阿映心疼又心痛,愤懑地说道,“他们要我们沦为奴隶,沦为他们的玩物,不公已是注定,我们没有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复仇的能力。我们既然什么都没有,就利用好一切可以打败他们的东西,他们还会再来,那我们不管是用火烧,还是用人墙去压倒,都要保护我们的家!”
涟漪教似乎就是因为对女性不公,无法反抗而形成的避难之地,但如今压迫追着他们再次而来,那他们就算身死,也绝不重新沦为底层之奴。
“教主说得对!那个少主,简直罪大恶极!”
“这些还不够。”枯柔擦干眼泪,起身说道,“人墙固然有用,但是我们人少收效甚微,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人,帮我们一起筑起这堵墙!”
“枯柔说得对,既然那个黑心少主都骚扰到我们这儿了,那别的地方必定也有和我们一样的受害者!激起民愤,那她就算有灵力,也无济于事!”
“说得对!不如我们就抬着这些将士的棺材去游街!让大家都看看川遥城少主的真面目!”
“对!让她们看看!”
枯柔和薛臻琪对视一眼,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什么尊严和手段,毫无保留地豁出去就是她们这些普通人的复仇方式。
涟漪教全体妇人全部换上了丧衣,一起抬着装着尸体的六具棺材,哭嚎着走在街上,不知辛劳的一路步行至金安皇城,一路哭喊谩骂川遥城少主的恶毒行径,路人围观,或惊叹,或同情,或怀疑,一时间,关于裴妍的传说飞了满天。
川遥城少主目中无人,玩物丧志,和亲生父亲共同谋划,里应外合多年,一举攻下皇城,现如今还想利用清阁的力量打败父亲,独自掌控整个泓月,简直野心蓬勃,险恶至极。
川遥城少主杀害养育自己多年的城主姑姑,还一同杀害姐姐,如今囚禁公主,伙同殷至攻占泓月,间接害死师父和师爹,造成不可逆的损失。
丧队抵达清州的区域,除了原本的涟漪教人,还尾随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阵仗之大令人惊叹,关楚赶忙上前拦截。
“这么多姑娘抬着棺材作甚啊!”关楚严肃说道。
“叹苍天不公!只留恶人继续逍遥!”枯柔说道,脸色惨白,双唇微微的血色,发丝稍有散乱,眼神却无比坚定,让人觉得怜惜,凄惨。
“这位姑娘何出此言?”关楚一时间看呆,回过神来问道。
“川遥城少主裴妍!纵容手下,通敌叛国,可恶至极,其罪当诛!其罪当诛!”枯柔眼睛含泪,言语激动,关楚听罢赶忙说道,“姑娘是不是有所误会!我们少夫人不会如此的!”
少夫人!
”你们是一伙的!那我无话可说。“枯柔不再搭话,带着队伍就要继续前进。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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