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三蓉惊天的容颜,终于流下了清冷且难过的泪水。
从前,她为月族沧桑楼,高高在上的沧海遗珠,爹娘三次从生命里离开,并没有带给她多少难过。
樊城自陈萧王,到陈诟文。
月三蓉接触他们并不久,他们却拿真心在换她的一份承诺,一份承接樊城后续的希望。
她不知往后会面对何事。
知道的为无论何时何地,樊城帝都王朝已经成为一生的牵绊,纵使山高水远。
她与这座城的战印纠葛,已经斩不断,忘不掉。
月三蓉俯身于陈诟文床边,亮晶晶的双眸水雾迷氛。
泣泪如因果通,菩提若君恩现。君义奥一路都与她相伴,陈诟文魂归九泉,他将低低抽噎的人,往肩头靠。
人走尸气重,再接触下去,某人这些天都没怎么休息,会受不了的。
君义奥很想将某人融入骨髓,双手在扶着人时,却知不可再进。
某人一时伤感,可是个很通透的,回过神来好不容易相守的曾经,又会打乱。
君义奥咽下来自心底深处的呼唤,苦笑摇摇头,化出一丝灵元,无微不至的将周身的尸气化消,不至真让人吸入尸毒,伤了自己。
月三蓉有感失态,挣扎要起身。
君义奥的双手没了柔弱无骨的佳人,讪讪的笑说:“商蓉,你看我多好,借了肩膀给你靠靠,怎么样,我比稽兄好多了吧?”
月三蓉泛起水雾的双眸,有丝异动,掩饰的很好,没有被他察觉,坐旁边矮椅上问:“义兄所言,君公子觉得应该如何?”
“你问我?”君义奥从后面跟上道:“嘿嘿,樊城的王生的儿子都是心机深沉的啊。陈诟病看似长年病态,一阵大风都会吹倒,走路害怕踩蚂蚁,却没想是装的。”
“既然他有装病的智慧,那么轻举妄动则会打草惊蛇,对陈林王的另一子不利。”
月三蓉没有异议道:“他倒是看出了,陈林王叔不会将王位传给他,才会一不做二不休要让义兄死。”
君义奥轻“哈”一声笑,庆幸刚刚的自己没有胡来,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也不能便宜了他,否则会让他牵着鼻子走。”
“而且,我们也不可对他防范太过,让他怀疑也不好。”他说着话,倒是将所有都想到了开口:“他不是长年装病嘛,商蓉,不如将他的后路杜绝于此吧?”
月三蓉双眸渐渐恢复往日色彩道:“你的意思为体弱多病,不适合掌权?”
“没错。”君义奥打了个指响,立刻来到她身边,顺手扶着人,双眼带笑道:“就是如此,他醉心于王位,并且害死陈诟文,我们则让他自食其果,永生不得进入樊城帝都王朝。”
月三蓉冷不防那人的跳脱举动,也知他就是这个样的,与好友的差别就在于武功更高,使用的无赖手段更加出神入化。
她放下如铁钳的双掌,人也不动声色的往旁边去了点位置。
君义奥深邃的眼里,一往而深的情意快速敛去,摇了摇头,看着某人的举动,自己都不知在期待什么,却只好尴尬的往后退了点距离。
月三蓉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双眼,抬头只见那人的失落,刚想开口,陈林王在敲房门。
她转身去开门道:“陈林王叔。”
陈林王看着憔悴的人,关心道:“商蓉,你觉得怎么样,累了就让君公子陪你去偏院休息会吧?诟文的后事交给我来。”
“多谢陈林王叔好意。”月三蓉回答:“我并不累,让我送义兄最后一程,之后离开吧。”
陈林王听她说要走了,不舍之余也知势在必行。
他只问:“你如此着急的走,不多留一段日子,恢复灵元再离开,出了什么事嘛?”
月三蓉淡淡的道:“陈林王叔应该知晓,我入江湖为找五剑气,樊城事了须去下一地找寻。”
君义奥有些好笑,还真“啧”了声,收到冷冰冰的眸光才尴尬的接道:“陈林王,樊城事毕,我与商蓉没有再呆下去的道理。”
“樊城变化多端。”君义奥似有意似无心,又无所谓的开口:“陈萧王诟文公子先后辞世。陈林王膝下一子一女,女儿大了当嫁。诟病公子体弱多病。陈林王年轻气盛是否需要再续子嗣?”
陈诟病正好从外面进入,向三人揖礼道:“见过父王义妹君公子。”
陈林王有些意外君义奥说的话。
他打的好算盘,诟文比自己的儿子能力强数十倍,可立为世子。却命归九泉。王朝新陈代谢,亲儿不适合掌权,百年之后,可不能让王位后继无人,这倒真是个问题。
他苦笑也不避讳陈诟病道:“我儿的确不适合掌樊城杀伐。”
“陈林王果真慧眼识珠。”君义奥立刻道:“按我之意,陈林王一来可以再生子嗣,二来可认义子来继承王位。”
他显然需要经过深思熟虑,隔了许久。
君义奥对月三蓉道:“商蓉,你说陈萧王在天之灵,同意陈林王找螟蛉义子继承王位么?”
月三蓉环顾一圈,看了眼陈林王,眸光又瞥向陈诟病,道:“萧王更中意义兄。”
“哈哈。”君义奥也不含糊道:“我觉得义子总比病子好吧,陈林王又不止只有一个儿女,再说了我还不一样为独孤奉君氏的义子?”
“我跟你说,商蓉。”君义奥来劲了道:“你别看我在镜南宗虎天虎地的。如果要义父的位子,那义父定会将玄离拉下,让我继位。因为我是长子嘛,所以镜南宗可没有那一套一套的规矩。”
“只不过我打小顽劣,感觉义父收留,培养成长已经不容易。再来我也不愿接手处理镜南宗的烂摊子,我更在意快意恩仇于江湖,而不喜羁绊的束缚,因此,义父才会立玄离为少主。”
君义奥说着从前,房里剩下的人,陈诟病数次要发话,都被君义奥、月三蓉的交谈打断。
陈林王似寻问似惊讶的,眼神跟着两人以及,要开口的亲儿垢病来转。
他终于问道:“不知君公子怎知,本王还有亲儿留落在外?”
月三蓉立刻道:“陈林王叔所言何意?您还有亲儿在外,缘何不招回?”
“是啊陈林王。”君义奥也在旁边懒洋洋的毫不在意道:“诟病公子不适合掌权,你身为王,既然有亲儿在世,那么必须早早请回来啊。”
陈林王笑出了苦涩,却同意他们的话道:“商蓉君公子,你们别担心樊城百年之后,后继无人的问题,诟病从小,就体弱多病,并非中意的王者,本王先处理诟文后事,再来论余下的吧。”
他进来之时,也让人收拾陈诟文尸身,入棺安魂,回帝都王朝进入宗庙立长生牌。
月三蓉、君义奥与陈林王处理完陈诟文的后事,过了七天时间。两人立刻与稽天涯等人会合。
她与君义奥在此期间已经让,陈诟病有生之年,无法入樊城帝都王朝。
两人处理此事滴水不漏。
陈诟病即使怀疑,也找不到指证,他决定找月三蓉单独一谈。
如果沧桑楼真要把他阻止于王朝之外,那么他不介意让王朝权倾不稳。
月三蓉、君义奥明里暗里对,陈诟文的死,透露陈林王知晓。含糊不清的传达与陈诟病有关。
凌模两可的答案,已经让陈林王严加防范。
陈林王拦下陈诟病之后,决定与月三蓉再见一面,因此去估酒客栈找人。
月三蓉、稽天涯会合,见到陈偈消失了半个多月,就被磨去了层皮。
蕴怒的寒意阵阵散发,于估酒客栈坐着,传送永恒决与陈偈疗伤。
君义奥怪异且不解,寻问过程说:“稽兄,你是怎么找到陈兄的?”
稽天涯坐旁边,提了口气道:“我与秦兄小丫头审问老鼠屎,谁知他死活不把陈兄的消息相告。直到昨天城墙传来哀恸之声。”
“他问我们谁死了。”秦一琯找回了侍卫,更加高兴道:“我们说今天为诟文公子的下葬之日,他才发动最后的绝招,告诉我们陈偈的位置。”
秦一琯的话只说了开头,明显还有话未完。
月三蓉收功,双眸微寒看着他们,随后望向好友道:“发生何事?”
稽天涯舌头打结道:“就是…那个…其实并非大事。”
秦一琯被他踢了脚,头皮发麻的道:“我们放松警惕,他手出一股强大的荒芜之气,将困住的束缚解开逃走。”
月三蓉、君义奥相对,一者眸露惊讶;一者眼带轻跳。
最终,君义奥吐槽道:“稽兄,你不会是看我与商蓉没事儿了,才来帮倒忙的吧?”
陈诟武被擒了,还能从稽天涯手里逃走,岂非帮倒忙?
月三蓉却听出了,秦一琯说的为荒芜之气。
她咽下担心,陈诟武既然有荒芜之气,那么要从好友手里逃走,也不算什么大事。
稽天涯的机灵,防范其他的都行,独独防范不了荒芜之气。
月三蓉没有开口。
稽天涯有些跳脚道:“你还别说,我当时若非要救小丫头以及秦兄,也不会让他离开,老鼠屎太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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