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映入眼帘的便是祁靳的脸。
他们两人的谈话他都听去了,祁靳将那刀从他手中收回,握在了手上。
“方才那番话我全都听去了,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便很放心的让你呆在我的身边,你到底是何人!”
祁靳皱着眉,对他也瞬间警惕了起来。
暗夜知道瞒不住,但现在也是时候了,再不说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那我…便说给你听吧,其实你母亲还有另一个身份…”
暗夜刚说出这句话时,祁靳便竖起耳朵听着。
“在祁国民间,有这么一个造福人类的青云门存在,那正是你祖父开办的,而你的生母正是他的女儿,而我也不过是老门主的收的义子,而小翠是门主收到义女。
我们两人都是被门主从外面收留进青云门的,对老门主也是十分的感激…”
老门主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他会救济路边流落街头的难民,把他们收入青云门中,好给他们一个可以生活的地方。
在老门主有困难的时候,那些百姓也会拿出自己薄弱的银两来资助,但他从不收,他就像是神通广大的人一样,像救世菩萨屹立在民间。
一切都是那么的其乐融融,正当人们以为这种生活还会一直持续下去时,老门主的女儿执意要进宫当侍女,只因为老门主看上了当今圣上,也确实是进去了,但传回来的家书却是寥寥无几。
老门主虽担忧,但他女儿总得学会独立,他不可能一辈子都把她圈在自己身边,一次机会,老门主的女儿晋升为羚妃,这虽然是件好事。
可老门主心中却隐隐约约有着担忧,羚妃身性柔和,不争不抢,怀上了孩子,好几次因为那些妃嫔的妒忌而差点滑胎。
但最后所幸保住了孩子,却因为大出血而身亡,身在她旁边的小翠纠结着要不要将此事告知老门主,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还是传入了老门主的耳中。
他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去世,自己却没能在她身边,痛恨的锤着自己,却无能为力,他们能够体会到一个做父亲的看到自己的女儿离自己而去的那种心情。
他假装不在意,但在回去的路上却吐出了一口鲜血,他倒在地上说的唯一一句话便是:“将我的孙子带回来!”
在这之后,他便躺在病床上,听小翠说,门主的孙子寄托给了一个很好的妃子照看,门主始终是没有见过他的孙子,也始终是没有将他孙子带出。
几个月后,便撒手人寰,青云门也在门主走之后一振不起。
有的对门主情深义重,便一直留在了那,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等到门主的孙子回来,重新崛起青云门。
“现在青云门依然存在,只是没了以前的名气,而你正是新一任的门主!老门主的孙子,那教书先生也是青云门的人,是青云门中年纪最大的先生。
我们习惯叫他老头,这名字也是从小翠口中而来,所以…我恳求你回去重振青云门!”
暗夜差点跪在地上,祁靳手疾眼快将他扶了起来。
“难怪小翠最低上的了树木,最高爬的了屋顶,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侍女所为,原来竟还有这样的出身,恐怕我的养母柔妃也被蒙在鼓里吧?”
祁靳抬眸,目光往他脸上扫射。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毕竟我们对她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便没有见过这些事告知她。”
暗夜低着头,叙述着。
“呵…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相信一个隐瞒了我快一个月却没有一点悔意,还得等我开口才愿意说的人?”
祁靳冷笑了一声,暗夜对眼前的人似乎又产生了另一种看法,他此刻好似判若两人。
“我也正在找机会…只是…”
他还未言尽,祁靳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消失了这么久,应该有很多人会虎视眈眈世子这个位置才对,也会派人“找我,但这么久了,我不但没察觉到周围有任何异样,反倒是安稳点很,这跟你应该有关系吧?”
他嘴角微微往上一提,暗夜从冷静变为慌张,见他这神情,应该是是被他的话戳中了才对。
“是…在我们出来的这段时间里,的确是好多人差点找到我们,但都被青云门的人误导到别的地方去了…”
暗夜也不打算隐瞒了,该说的也都一一说完。
“那你打算让我怎样相信你?”
他刚说完,他便当即开口:“你说我该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你与他说的具体是什么?”
祁靳刚开口,他便不愿意回答了,只是说了句:“等这件事过了我再告诉你好吗?”
“行。”他话一落,里面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对了,你在里头睡觉的时候是不是感受到一股压抑感?好像有人聚在那盯着我们几个人一样。”
祁靳说出自己的看法,暗夜点了点头。
他突然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了什么,嘴上突然蹦出一句:“糟了!”
话落便快速往里走去。
果不其然,沈昭跟小女孩被一群乞丐包围在中间,她抱住小女孩坐在地上。
她此刻还正有些发懵,不停的揉着头发,眼神迷离,似乎还不知道她现在是处在什么状况中。
“你们怎么没在旁边?”沈昭看向刚进来的两人开着口。
“放了她们!”祁靳皱着眉,正准备冲过去。
“来者何人?”站在最前面的好像是这一帮人的头,他站了出来,好像将身后那一群人护在了后面似的,就连沈昭也是其中一员。
“诶诶诶!别误会,他们跟我们认识。”
沈昭突然开口解释,站在前面的人这才带着歉意的开口:“勿怪,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不是什么好人。”
“噗…”沈昭捂着嘴笑出了声,祁靳见了也是一脸疑惑,她都被包围住了还笑得出来!
“你们…”祁靳刚想说话,沈昭便转过头去朝着站在后面的人重复说道:“他们两个也是此行跟我们一块的。”
“那便放心了。”
前面站着的是一些穿得破破烂烂的男人,见他们都确定眼前的人是好人后,他们才彻底放心下来,躲在他们身后的女子与孩子才站了出来。
“这…”祁靳目瞪口呆的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出来,他甚是疑惑…这破旧的寺庙怎么有这么多人…也怎么容得下这么的…
“别惊讶,我一开始也被震惊到了。”
沈昭对着祁靳说完之后,又对身后的人开口道:“你们是为何到这来的?”
站在前头的男子盯着她,见她虽穿得华丽但却带着一个孩子,应该不是像县官那样的人才对,还很有可能是跟他们一模一样的难民。
“放心,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路过此地对这县官的做法有些不满,所以留在此地久了些,见你们这么多人,想必以前应该也是这村子的村民才对,你们说出来,看看我有什么好帮你们的。”
见沈昭这样说,他们都震惊了良久,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居然说出这番话…那眼神也不像是在说假话的一样。
“孩他爹!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对她说吧!就当是这孩子想知道罢了。”
站在男子身后的妇人站了出来,站在妇人前面的还有个孩童,妇人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此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站在前头的男子看向沈昭,几人也跟着盘坐在地上,细细听着他道来。
几年前,新县令来到李家村也有很多个年头了。
当时,虽有着新县令的压榨,但也不至于说吃不上饭,填填肚子也还算可以的,再加上街坊邻居都很友好,没一日都还算过得充实。
只是有一天,那蛮横无理的县令看上了我那怀着孕的妻子,这简直就是壕无人性,妇人也整日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终于有一天熬不住了,我只能带着妻子孩子到处东躲西藏,直到来到这间荒废了很久的寺庙,也因此结识了很多因为县令的摧残而躲到这间寺庙的百姓。
站在前头的男子说着说着,所有人都不经意间低下了头,都在担忧着他们的后半辈子是不是都得这样过下去了…
“……”
沈昭听到这,眼眶有些发红。
“姑娘,见你到这来了,应该饿了吧,你吃不吃馍馍?”
妇人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馍馍,怕沈昭嫌脏便伸出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但这也没用,毕竟馍馍表面有点点发霉了。
“娘,我想吃!”站在妇人前头的孩童突然开口,看着眼前发了霉的馍馍,他两眼放光。
沈昭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只因为沈昭看着上面有些发了霉的馍馍,怕这孩童吃坏了肚子,不拿这馍馍又有点不好。
“你做啥呢?没见这馍馍上都发霉了吗?你啊你,老是藏着食物,等到发霉了才拿出来。”
站在前头的男子看着站在他旁边的妇人,眼中又略微带着些许心疼,但说出来的话却稍微带着些许的奚落,互相矛盾着。
沈昭怕他他继续说妇人,便拿过妇人即将收回的馍馍,咬了一口,虽硬,但沈昭却笑着开口说道:“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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