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很快便醒了过来,到底这普通的迷药的药效对她来说,不过就是打个瞌睡的功夫。
发现自己正被人牢牢抓着双手无法动弹,像是在一个废弃的茅草屋里,屋顶因为此前的大雪而被压塌了,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些湿土和杂草夹杂着的味道。
“唐院主。”
耳边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她蹙着眉头循声看去,在适应了这里的昏暗后,看清那人的相貌,微微有些诧异。
“郡主?”
陆云胭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纸,一下一下摊开在了唐之面前:“看来说的是真的,你果真是唐之,那便好办了,听闻你和秦昱和离了?”
唐之看着那上面自己的签字画押心里一惊,这和离书不该是在秦昱手上么?怎么落到她手里了?
面对陆云胭,她丝毫不慌,微微一笑:“怎么?郡主对和离书这么感兴趣?像这样的我和我们家相公都是拿来练字的,而且这和离书……呵……郡主认得字该比我多吧?仔细念念?”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必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夫君相离之后,勿忘约定,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待续……」
“勿忘约定?待续前缘?!!”
陆云胭不禁捏紧了那和离书,“唰唰唰”地撕成了碎片扔到了唐之身上解气,指着她对一旁的人狠狠地说道:“给我扒了她的衣服!我倒要看看,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货色到底给秦昱灌了多少迷魂汤!”
没想到陆云胭不知从哪儿听来自己真实身份是唐之的事,想扒了自己的衣服来验真假。唐之本想再缓缓,等恢复一些体力后再“招呼”他们,看来由不得她了。
双手被两个壮年男子束缚住,唐之根本无法动弹,便催动体内的灵力,开始默念法诀,不一会儿,屋顶开始不停地往陆云胭的头上渗下雪水,她被冰冷的雪水淋得尖叫着四处乱窜,而身旁的丫鬟和跟班也都慌了神,犹豫不决是先来扒唐之衣服,还是先去顾陆云胭。
“唐!芷!”陆云胭指着她大喊道,“你居然敢对本郡主施妖术!”
“郡主你都叫我的名字了,为何还会误认为我是兄长唐之?”
“世上雌雄同体的人多了,你要不就是阉人要不就是妖!”
陆云胭被冻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唐之哭笑不得。说着她就要冲上前来打唐之,突然,远处传来了秦昱呼唤着“唐芷”的声音。
唐之灵机一动,忙对陆云胭道:“郡主这么想知道我是男是女,那我便自己脱给你看,如何?”
“你……你脱。”
陆云胭被唐之这话说得不由得有些发愣,连想都不想,让那两个男人松了手。
唐之突然一把抓住了陆云胭湿了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衣襟上擦了擦,随后借由她的手一下将衣襟扯了开去,露出了里面的心衣。
因为清楚国主并未对自己起疑,更不会派人来探查自己女子身份,又因尧月此前将自己的裹胸布给割坏了,一直没能换新的,就如寻常姑娘那般着了心衣。
陆云胭连忙对后面那俩看着唐之白皙的后背咽着口水的男人喊道:“看什么看!转过去!”
其实唐之本不想如此,只是刚好可以将计就计利用这一出,一石二鸟,让陆云胭死心。
“啊!!!”
唐之突然叫了起来,自己将肩膀上的衣襟又向下拉了拉。陆云胭被她这一叫给怔住了,这女人是疯了吗?
“是唐之。”
秦昱听见唐之的惨叫声,循声加快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郡主您怎么能这样?!就算你喜欢阿昱,也不该怀疑我是个男人啊!”
陆云胭看着眼前突然就泪如雨下的唐之都傻了,这女人怎么回事?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唐之,向后退了一步。
唐之连忙又往地上一坐,将发丝弄得乱了些,朝着门外撕心裂肺地喊着:“啊!放开我!为什么要撕我的衣服!这是秦夫人亲手给我做的!松手啊!!”
“你疯了吗?你这个疯女人!”
陆云胭吓坏了,就要朝门口走,却被一路寻来的秦昱给撞了个正着,他看了看陆云胭,又看了看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衣衫凌乱的唐之。
“夫君……呜呜呜呜……”唐之指着陆云胭道,“郡主硬说我是男子之身,脱了我的衣服要验明正身,你要为我做主啊……”
“你!你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
秦昱自然不听她解释,一把推开陆云胭,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给唐之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护在怀中。
“郡主,若你因我与夫人情投意合、琴瑟和鸣和气不过,要用这种荒唐的理由找她麻烦,别怪我不客气。”
秦昱敬她是个郡主,并不想与她正面交锋,得罪陆王爷也没好处,但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怒气。
“阿昱,不是,不是我,”陆云胭有些急了,“是她自己脱的衣服,我还被她施妖术弄得浑身湿透了!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发起疯来了……真的不是我……”
“郡主!”秦昱压重了声音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刑部侍郎,凡事要讲证据。整个屋里,除了我夫人之外,全是你的人!你要说是她陷害你,故意将自己的清白当儿戏,脱了衣服给你看,还有男人在场,换作是你,你会如此吗?”
唐之将脸埋入秦昱的胸膛抽泣着,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要说清白,托了陆云胭的福还真没丢,毕竟那时她让那俩男人转过了身去。
一来,能让陆云胭死了这份心,二来,也能经她的口把“秦府少夫人是个男子”的流言给破了。
不过,让她意外的,却是陆云胭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把和离书给撕了。和离书本应在秦昱手中,是怎么到的她手里的?
“夫人,我们走。”
秦昱护着唐之走出了门外,路过陆云胭时,唐之见到她又气又委屈还说不出话的样子,心里竟有些可怜她,不过她若是沉得住气,也不会让自己得逞。
“我……”陆云胭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带着唐之来到一处有些隐蔽的树丛之中,秦昱轻轻替她擦了擦眼泪和沾了灰的地方,一脸心疼地看着她:“伤到哪儿了没有?”
哪知唐之随意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转过身去整了整衣服,轻描淡写道:“陆云胭说的对,那都是装的,就凭这几个寻常人还能伤到我?就是把夫人给我做的衣服给弄脏了,万一被看见了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装的?”秦昱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可你刚才叫得那么惨烈,哭得梨花带雨的,还跟我哭诉……这……这都是装的?”
唐之系好衣带,回过头朝他狡黠一笑:“找我茬的事倒是真的,有人骗我说有人和秦大人打起来了,我担心又是秦秋,就跟着一个樵夫去找你,当我发现樵夫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迷晕带走了。”
“秦秋?你怎么知道秦秋的事?”
糟了。
她顿了顿,支吾道:“你娘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还是告诉我了,你有个弟弟叫秦秋,从小被送去了元明山,就这样。然后,你知道吗?不知陆云胭是从哪儿听来我是男子身份,就是为了验身才把我抓去的。”
本想将话题扯开去,没想到秦昱还是抓住秦秋的事不放。
“你告诉我,你担心‘又’是秦秋,难道叶青与秦秋有关?”
唐之面对步步逼近自己的秦昱,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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