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笃定这一点无疑后,李兰陵提醒他:“景行,我是你的父亲。”
闻言,李景行不置可否,颔首澹声道。
“我是您的儿子,同样是母亲的儿子。儿子并非逼迫您,也不是故意同您做对,不过有些疑惑,想请您解答一二罢了。若父亲实在为难不便相告,下个月,正逢外太公八十大寿。”
李景行顿了顿,淡淡扫了一眼面前郁悒的男人,语气含了些玩味,缓缓继续道。
“太公最疼爱母亲,想来昔年诸多世家子中,能独独相中父亲为乘龙快婿。对于您和母亲之间的感情,该是很清楚的吧。那么届时儿子向外太公问,应当也是一样的。”
李兰陵不由呼吸一滞,举目,见少年眼角眉梢一派似笑非笑。瞳仁里凛凛寒意,锐利如刃,像是要剜到他的魂魄上去,恶狠狠地捅出个窟窿来。意识到景行竟是厌恶他的,李兰陵心中燃着的一团火顷刻覆灭,哑着嗓子道:“你在威胁我。”
李景行神情淡漠如故,声色亦无波无澜,平静回他。
“父亲多虑了,儿子不敢。”接着却话锋一转,不紧不慢地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那么,你到底爱不爱母亲呢。”
李兰陵默然,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道。
“我自然是……爱你母亲的。”
李景行挑眉,仍然一副审视的姿态。
“是么?”
见他这般不依不饶,李兰陵气结。哪里想到会被自己的儿子这般拿捏搓揉,他又气又恨,偏偏还无可奈何。当下心里虽十足的郁闷憋屈,却只能耐着脾气,镇定回他。
“当然……我同你母亲,乃是两情相悦,心心相印。”
“这样啊。”
大约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李景行状似满意地喟叹一声。下一瞬,他却从蒲团上起身,径直走到了琅琊的牌位前,黯然垂首,语气似怨似慕,向他逐字道。
“父亲既这般深情,上穷碧落下黄泉,合该去地下陪着母亲才是。她怕黑,更怕一个人孤零零的。”
未料到李景行会这样说,如同不慎踩了捕兽夹的猛禽,扎得他既惊且怒,李景行从开始就没有和他同心的打算!怒气盈于肺腑,李兰陵的额头上,寸寸青筋凸起,他紧紧咬住后槽牙,阴鸷道。
“逆子,你这话,是想弑父不成?枉我一片苦心,到头来,竟喂了你这白眼狼。”
“白眼狼?”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李景行一贯无甚表情的面容上,此刻满是鄙夷之色,向他讥讽道。
“在李氏众多子嗣中,父亲当年并不拔尖,全然是娶到母亲以后,靠着王家的扶持,一跃成了朝堂新贵,在世人嘴里博尽了美名,这才拿下了家主之位。但你不知足,转头便对小姑子勾勾搭搭,哦,不,她哪里算得上小姑子,不过一心思龌龊的庶女罢了。”
“父亲凭借算计母亲,算计女人,方得了今天的一切。可你给母亲安排的结局,却是恩将仇报,意在赶尽杀绝。毕竟,你最难堪的模样,只有她见过。”
李兰陵冷哼一声,现下既已撕破了脸,索性不再掩饰本性。他潦潦一拂袖,轻慢道。
“看来你知道了不少东西,是我小瞧你了。那么你可知,你口中这个心思龌龊的女人,正是你的亲生母亲。”
话说完,他瞥了一眼李景行。见少年垂眸不语,肩膀隐隐颤抖,起伏不定,似是被刺激到了。
李兰陵以为戳到了他的软肋,刚准备再说些什么时,李景行忽然不可抑制地大笑出声。接着连连摇头,转脸悲悯地瞧着他,漫然道。
“父亲,当年的那个孩子,她没死。”
李兰陵有片刻的迟钝,一时愣在原地没做反应,待确认听到的内容后,他双目尽是悚然。如同受了沉重打击,还不肯认清现实的败者,失声否认道。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李景行欣赏着他狼狈的姿态,不无恶意道。
“你给母亲下了曼陀罗花毒,本来孩子是必死无疑的,但你忘记了一件事。那个冬日里,你因在朝堂上受了气,沿途面对一讨饭的乞丐时,曾痛下狠手打断了他的一只腿。”
“父亲,你可知那乞丐是谁?”
“他是隐山的阳羡生啊……”
李兰陵兀尔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黑,心口如压上了千斤重石,鼻间呼吸困难,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带着弯钩的鱼骨,一句话都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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