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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啼之始

血啼之始

沒有存在感的男生被受歡迎的女生喜歡上──這種青春的事,與其說不可置信所以不可能;倒不如說是那男生會因其帶來的可怕後果,而會像面對夢魘一樣希望它不要發生。

那如果只是當好朋友或普通朋友呢?

說實在的,她只是在假裝自己很有愛心吧。人是很現實的,沒有人氣的人比起更有利用價值的傢伙,比較利益更低所以沒有時間深交。如果被喜歡上會做惡夢,那當上她朋友惹人眼紅會讓人煩惱到失眠。後果好像都差不多吧。

就算,那個女生很沒心機所以不小心平等對待所有人──對想要盡可能利用她價值的既得利益者,世俗以「朋友」一詞來形容的那些人而言,和沒有存在感的人相處的時間不如全部換成和自己聊天吧。所以就算那個萬人迷自己沒有這個意思,其周圍者也會自發幫她排除不利社交生活的障礙。總結而言,在人際關係網路被拆成像戰國時代一樣紛亂的版圖中,連弱小國家都不屬於的我,正面臨最可怕的情況。

沉悶沒入肉體的擊打。

是那些圍繞在花旁的蜜蜂自以為正義的制裁。施加對象是不小心靠近花朵的閒雜人等。

就像蘇格拉底不會回踢一腳踢他的驢子一樣,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頂多留意蜜蜂的勢力保護對象並避免再靠近,而不會去摘了整個蜂巢引起所有蜜蜂的報復。因此我也不會去做什麼打小報告那種會端了他們蜂巢的事情。

畢竟在路上遇到可以保護我的消防隊員,機率比在路上遇到蜜蜂不知道低了多少。

原來如此,踢蘇格拉底的那隻驢子一定就住在他家樓下吧。

隨著拳腳揚起陳年灰塵,熾熱午後。

藝能科教學樓第四層的角落,因其偏僻陰暗似乎減輕了太陽的熱情嘲諷。

正覺得是在這裡被揍的唯一好處時──表面上看似青春,實際上把我從匍伏於地上的垂死狀態從心靈層面真正踹進地獄十八層的,是被蜜蜂群保護的花居然跳出來保護無辜路人的那一剎那。

名為學校的牢籠裡關著有正義感的天真花、群情激憤的義大利小蜜蜂,與無處可躲的可憐路人。遙遠的以後我會如此描述吧,托夢讓人刻墓誌銘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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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自己內心深刻的對話,才不是為了參悟人生什麼的高尚理由──只是因為無聊到要瘋了而已。

不管蟬還是學生都依舊喧騰的炎日下課。

從烹飪教室脫離了夏溫加上烤箱雙重威嚇的我呢喃著,對胸前的發問者1號回答:「世界上最高級的幸福當然在瑞士阿……。」

為什麼是瑞士?

「因為太幸福,幸福到甚至找不到人生目標。所以他們碰到一些小失落就自殺了。送去開發中國家品嘗對他們來說,煉獄的滋味藉以感恩自己的生活還讓他們的自殺率下降這能不幸福麼......」突然被拍了一下,在川流奔騰的走廊上趕時間的傢伙總會禮貌性的告知擋住他們路的人。自動默默迴避到兩顆盆栽中間的我依舊沒有停下胡思亂想。

「說到自殺嘛,」

又被拍了一下。

TMD我都閃到盆栽中間了你還叫我去哪兒呀?

看我平常不說話好像好欺負麼,等著以後補習回家的暗夜被不知名的小石頭襲擊吧──這種話我當然只有塞在心底的污泥裡。你拍的這傢伙確實很好欺負。

臉上的眉毛大幅度上揚確定我轉身後不用說話,也能使那拍我的傢伙明白我的疑惑。

周圍的人突然安靜了。奇怪,拍我的是東北大老虎麼,周圍都沒聲了?

轉身剎那,眉毛上仰的角度垮毀,對抗青春的蟬鳴與嘻笑所挖的防禦心理壕溝瞬間被視網膜映出的景象填平,那些終於回過神來而開始竊竊私語的聲波終於突破戰線,伴隨心理上的麻煩感讓我想轉身逃走。

因為拍我的是那個神奇的女生。

通常人被非常客套的應對之後會潛意識判斷對方是不是個有趣的人;如果是做出客套應對的無趣傢伙,看到他就不會想走過去,也就自然降低了被攀談的機率。但是這神奇的女生就是達爾文生物多樣性裡那不符合常理的DNA異類。被我和顏悅色的客套過了好幾次,卻還是少根筋的遇到我就攀談。

「不是我先天對人際關係上的資產階級有偏見阿,可是被她搭話後果很麻煩唉。」

快速和發問者1號解釋了一下,那個悶熱無風的下午。

果然咱最討厭的這傢伙,說出了一句,完爆了瑞士人們那種奢侈少女煩惱的話:「世界那麼美好,怎麼會有人會想要自殺?」

那張被男生私下評為「溫暖向日葵」的和煦溫柔笑臉我只想揍下去。

雖然我當然沒有動手,但是因為敷衍的笑了笑轉身離開被其他男生看到,一個暗戀愚蠢向日葵的腐爛物隔天就以我「對女神不禮貌」這種理由找人扁我了。

「不是我先天對人際關係上的資產階級有偏見阿,可是被她搭話後果很麻煩唉。」

我就說吧。

那傢伙,果然很討厭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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