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委婉恭敬，却也同时对令妃道出了一个消息——贵妃和宁妃关系交好一起赏花。可贵妃和宁妃关系不和，宁妃抢了贵妃的疼宠一事，谁不知道，许家因为宁妃得宠在朝堂的地位都升了不少，实在让人眼红。
令妃抬眸看了一眼站在景帝身旁，身娇体弱的宁妃，随后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本宫也不怪你，今日过来也是想听听关先生对罚人给的解释。”
许湘迎缩在袖口的手指不由得捏紧成拳，面上却依然携带笑意，十分温柔动人，让人怜悯。
关沐曦回眸，在那二十个学生身上一眼扫过，端木睿昊被她那一眼看的头皮发麻，比见着自家老头，见着皇帝还可怕。
“受个罚也能闹出事，真是好本事。”她说话声音不大，嘴角噙着笑意，丝毫不见慌乱。
“我……这可不怪我们，都是八皇子闹得。”端木睿昊结结巴巴说道，平时他可不是不仗义的人，这回还真是景若安欺负人了，他才这样。
“对，我作证。”博书第二个举手证明，要不是景若安，也不至于让太子把她请过来，皇帝也不会过来。
“我也作证。”
“我，我也作证。”
他们不约而同向后后退一步，景若安瞬间一人站在了最前面，抬眼就见着关沐曦一双似笑非笑的脸庞，可怕至极。
“父皇，母妃，这不怪儿臣。”八皇子差点就要哭了，抬步就往令妃怀里钻。
令妃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着脾气，对着关沐曦说道：“本宫可是听说是十皇子不完成夫子留下的课业，怎的又怪罪到本宫的孩子身上。”
“关沐曦，你快给朕解释解释。”景帝没想到惹事的是景南烁，可被人指责的却成了景若安，气不打一处来，给皇家蒙羞。
“父皇，不是儿臣，是景南烁，是他不好好听话，不完成课业，然后关沐曦让我们跟他一块儿绕着皇宫跑三圈。”景南烁待在自己母妃怀里，瞬间有了勇气，也不再害怕关沐曦，伸手指着景南烁告状。
“关先生好生厉害，这是不敢罚皇子拉着别的学生一起陪罚呢！”宁妃悠悠开口，声色温柔止水。
绕皇宫跑三圈，就是走一圈都能累的人半死。
此话一出，那些文武大臣顿时更是气的火冒三丈，皇族的孩子是人，他们的小孩难道就不是人呢？
“关先生，您再是想惩罚人也不该下如此重手啊！”丞相博以恒说道。
“一个人的错为何要怪罪于其他学生的身上？”陆致仁也接着开口说道。
又一个大臣说道：“这绕皇宫跑三圈，跟虐待人有何区别？”
“十皇子是人，难道我们的孩子就不是了吗？”
一道道声音传到关沐曦耳里，关沐曦微微皱眉，眉眼间写尽了不耐烦，手在袖口里摸了摸，拿出一根烟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动作熟稔的点燃，一口烟从她嘴里吐出来，心里的烦躁像是顺着烟一块儿被吐出了七八分。
“到底我是先生，还是你们是先生？这么会教，干脆都带回去自己教好了，要夫子做什么？”
她一手掐着烟，一手扯了扯衣领，将衣领扯松，露出精致好看的锁骨后才觉得畅快许多。
那些官臣和两位娘娘不禁看直了眼，这女人的样貌，男子般的行为，在她身上浑然一体却毫不违和。
试问哪个女子会当众扯衣襟，还目空无人呢？
“朕要是知道你这么乱罚人也不会让你来教。”
景帝还是第一次见她抽那东西，上回只见她拿在手里，不过味道真的让人难以适应。
关沐曦不怒反笑，始皇帝说道：
“正所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皇上这是既不想要老鼠屎又想要一锅好粥。”随后低沉着嗓音反问他：“可世上哪有那么多便宜的买卖呢？”
“这就是你因为一个人罚这么多人的理由？”景帝再次开口，心下却动容了几分。
“是啊，不仅罚了人还能看出人性呢！”她回眸看向景若安，缓缓开口说道：“因为一点小事就这么出卖自己骨肉相连的亲弟弟，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一句话，彻底否决了他的人品，奠定了他在景帝心中的形象和品质将他能坐皇位的希望破灭。
“胡说八道，皇上您可千万别听这个女人信口胡言。”不能成大事，这就是不能登上皇位。
人群里面有几道目光向关沐曦看去，眼里划过几道深意。
景帝虽立了太子，可年纪还轻，再活个一二十年定是没有问题，只要太子一日不登基，其余的皇子就还有夺储的机会。
可关沐曦这么说，就是要拔了八皇子的机会。
“信口胡言？”关沐曦重复了她的那个词后便没了下文，抬手将烟放进嘴里，一股浓烟从她口里吐出，烟雾缭绕，遮的她面貌若隐若现。
“那娘娘觉得……八皇子这种行为到底该怎么诉说呢？”她说话的时候，音色平淡，眉眼里的烦躁已经消散的七七八八，声音不大却直逼人心。
“八皇子年纪尚小，跟皇上说出事实真相有什么错？”令妃反问她，气势不减半分，接着又说道：“反倒是十皇子不好好读书，尽学些歪门邪道，若真论起来，十皇子才是那个不成大事的人。”
“所以令妃是不是觉得十皇子带坏了书堂的风气？”她依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这还需要本宫觉得吗？”事实还不就摆在了眼前。
景帝也没想到关沐曦会这么快就弱了下去，就听她接着说道：
“那我作为他们的老师阻止是不是应该的，既然应该阻止，那么我就要让所有人亲身体验一下撒谎骗人不认真读书的后果，以免有的人会照模照样的学，有错吗？”
“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娘娘这是既不想自己的孩子吃苦，又想让八皇子成得人上人吗？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捷径给他走？凭他是皇子还是凭他母妃是个后宫妃嫔呢？”
“听过母凭子贵，还从没听过子贫母贵啊！”
“你……”
“烁儿。”
令妃话还没出口，就被人打断，恼羞成怒，见着来人跑到人群中一把将景南烁拥入怀里，这才知道来人是柳昭仪。
“臣妾参见皇上，宁妃娘娘，令妃娘娘。”
经柳昭仪这么行礼参拜，关沐曦才知道眼前那个女人是令妃娘娘，不过这个十皇子母妃又是个什么身份，看穿着倒显寒酸了些，看来身份地位不及那两个女人。
关沐曦不动声色的将柳昭仪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目光再次放到令妃身上。
柳昭仪一过来，先是将景南烁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见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景帝面前噗通一跪，十分卑微怯弱。
“臣妾求皇上恕罪，烁儿身为皇子不但不认真学习还犯了错害的全书院学子受罚，求皇上开恩，饶恕了烁儿。”
“他做为皇子非但不以身作则，还败坏书堂风气，你让朕如何饶恕他？”
“十皇子果真是有样学样呢！”令妃一句话无非是在火上浇油。
“求皇上恕罪。”柳昭仪自知自己身份卑微，不及令妃，何况她身后是整个林家，只好对着景帝磕头认错。
“皇上，十皇子年纪尚小，不爱读书也是正常，皇上今日就饶了柳昭仪和十皇子吧！”
宁妃轻声在景帝耳边说道，关沐曦将她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不禁嗤笑，原来是个昭仪，难怪如此卑微。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看看热闹就行。”景帝显然是今日不想放过柳昭仪他们母子二人。
“父皇，这是儿臣犯的错，儿臣愿意一人承担。”
景南烁壮着胆走到景帝跟前同柳昭仪一样跪在地上，心疼地望了一眼自己的母妃，若是知道因为这事会连累一个书堂的人和母妃，昨晚就是再困也不会不写作业的。
“不仅你有错，你母妃也有错。”景帝向来苛刻，即使是自己的孩子，也不为过。
“这事儿与母妃无关，是儿臣昨夜太困了，就偷懒早早睡了，母妃并不知情。”
景南烁心里害怕，但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连自己孩子的课业都不过问，也好意思为人母，十皇子迟早得被你教成个废材。”令妃说道，不过教成一个废材也好，这就少了一个人跟她儿子争夺皇位。
关沐曦如同一个观众，闲散的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嘴里的烟已经燃烧过半，就听景帝迟疑片刻后说道：
“令妃说的没错，正巧宁妃这儿还没子嗣，就将十皇子过继给宁妃，你教不好小孩，就让宁妃来教养。”
关沐曦心里微微一愣，这就是要夺了人家做母亲的权利，让十皇子没了母爱？
一时间眉眼上的燥意顷刻而出，就是手里的香烟也不能平息。
“皇上求您……”柳昭仪欲要求情，就听一道清冷寡淡的声音传来，循声看去就见是一旁手里夹着不知何物却正冒着烟的关沐曦。
“皇上处罚未免过重了些，十皇子年纪尚小，不懂是非，区区一个没完成课业就要夺了他享受母爱的权利，这对他到底是不公平的。”
“宁妃娘娘虽说才貌双全，可总归是没生过孩子，没经历过十月怀胎，年纪尚轻又怎么会知道如何给十皇子母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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