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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毒蠍

第三章:毒蠍

第三章 毒蠍

2005年8月31日 6:30 pm

在喧囂的市中心豎立著一座醒目的銀灰色大樓,精雕細琢的金色大門前被一座富麗堂皇的中庭花園所佔據。這裡是全台知名的大型企業公司―陸氏企業的待客中心。說到陸氏企業,除了旗下分公司林立外,所經營的項目更是包羅萬象,從食品製造業到高科技電子產業,幾乎無所不包。經營各種產業讓陸氏企業月入上億,也建立了在市場上不可動搖的地位。正因為如此,每逢舉辦大型活動時,陸氏企業總有辦法邀請到在商界、政界乃至於娛樂界的各類顯赫人物參加。而在今晚,陸氏企業的接待中心燈火通明,各界的名人再次齊聚一堂,除了恭賀陸氏企業成立新公司外,也一併慶祝陸氏企業負責人―陸氏夫婦的獨生女陸瑤婷的十四歲生日;也只有陸氏夫婦有辦法邀請到無數政商名流,為女兒舉辦一場獨一無二的十四歲生日宴會。

今夜是晴朗無雲的好天氣,只是氣溫稍低,令人直打哆嗦;然而陸氏企業的待客中心大廳卻相當溫暖,讓即使穿著薄紗晚禮服的女賓客也感到很自在。挑高的天花板下,斑斕的人潮正往接待大廳內流動。在形形色色的賓客中,出現了一位穿著灰色西裝,帶著金邊眼鏡,年約五十歲的灰髮男子,正牽著一名著深藍色低胸禮服,兩鬢的黑髮垂到胸口,年約十五歲的少女。

男人與少女不發一語地走到一個金屬探測門前。因為來訪的名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都有相當高的身價及社會地位,任誰也無法預料會發生甚麼事。有鑑於這樣的狀況,陸氏夫婦可說是大手筆請來了大批的保全人員在各進出口處站岡,同時還對入場賓客進行身分確認,甚至在入口處設置金屬探測門,幾乎在保全上做到滴水不漏,就為了防範有心人士的不軌企圖。

在保全人員仔細地確認男人的身分時,少女依照指示輕輕地走過金屬探測門。門沒有反應。

少女在金屬探測門後停下腳步,做了一個深呼吸,並回頭望向那男人。過了一、兩秒,那男人也穿過了金屬探測門。少女這時才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過了一會兒,男人跟上少女的腳步,與她一同走到一個宴會廳。這個宴會廳約兩層樓高,天花板與牆壁都是純白的,牆邊靠著一個巨大的粉紅色舞台。宴會廳中央約有兩千張白色餐桌,每一張餐桌擺放著十張扶手椅。男人帶著少女繞過幾張坐滿人的餐桌,在兩張空扶手椅上坐下。不一會兒功夫,這兩張扶手椅旁也坐滿了人。

過了大約十分鐘,陸氏夫婦手牽著手走到舞台上,宣布宴會開始。

宴會進行期間,舞台上有各種的表演,表演者都是當代有名的歌星及演藝人員,宛如星光大道;然而男人和少女卻好像沒看見這一切一樣,靜靜地盯著遠處餐桌的兩個中年男人…

過了一會兒,一名服務生突然走到那兩個中年男人旁,並帶著他們離開座位,走向旁邊的一條走廊。男人和少女看到這情形,也慢慢起身,看著那兩個男人及服務生消失在走廊盡頭,才快步跟上…

服務生帶著兩個男人來到一扇華麗的木門前,很有禮貌的說:「李委員、陳委員,麻煩這邊請。」

說罷,服務生輕輕地推開木門,讓兩個男人進去。

服務生隨後又慢慢帶上木門。這時男人和少女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都安排好了嗎?」男人用低沉的嗓音小聲的問服務生。

「是的。」服務生不慌不忙地答道。這時門後傳來陳委員的笑聲。

「很好,那我先回到宴會廳去。青蓮,這裡就交給妳了。」男人說。

「是。」少女答覆。她的聲音雖然又輕又小聲,但十分清晰,好似渺無人煙的山谷傳來的悠悠笛聲。

男人隨即轉身離開,留下少女及服務生。

「祝妳好運,青蓮小姐…」服務生說完後也朝反方向離開,留下少女獨自一人。

少女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深呼吸一口氣,轉身離開木門,從容不迫地走上門旁的階梯…

過了約十五分鐘,一位服務生慌慌張張地來到木門前,輕輕敲了敲門。沒有回應。服務生又更大力地敲了三下。依然沒有回應。

服務生推了推門。沒有動靜。服務生愣了一下,隨即轉了轉門把。門上鎖了。

服務生慌了,連忙從口袋掏出一把金色鑰匙,用顫抖的手將它插入門上的鑰匙孔…

服務生打開門,看見門後的景象,立刻伸手摀住嘴,驚恐地後退並高速的跑離現場…

服務生沿途與一名穿著深藍色低胸禮服的少女擦肩而過。少女從服務生的反方向緩緩走來,經過木門,瞥見了裡面的景象:

陳委員及李委員臉色發青,雙眼暴突,口吐白沫,用手緊**口,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兩張咖啡色沙發上。兩人都已斷了氣。

少女看見了這景象,扭出了一個殘酷的微笑,直直地走向宴會廳…

……

2005年9月1日9:50 am

今天是開學後的第二天,算是開始正式上課了。現在是第二節課的下課

時間,我正坐在坐位上,用右手搔了搔一頭雜亂的黑髮,左手則抓著

一份報紙。每天早上第一節下課,值日生都會去圖書館拿今天剛出爐的報

紙,為老師及學生提供最新資訊。我看著「民主日報」的第一頁,盯著

今日頭條:

陳姓及李姓立法委員昨晚因不明原因暴斃於陸氏企業招待中心

昨日晚間七點左右,在陸氏企業的招待中心內,陳姓及李姓立委被發現陳屍於一間會客室中,死因不明,檢警兩方正全力展開調查…

通常如果一件事的發生原因是「不明」,都會引起我極大的興趣,因為

這很有可能牽涉到超自然現象及秘密實驗,我的最愛。從小時候開始

,我就對鬼故事或鄉野怪談抱持著濃厚的興趣,常常纏著別人說鬼故事

給我聽,並問一些諸如「你相不相信有鬼」的問題。一直到現在,我還

不時會瀏覽一些介紹神祕事件的網站,並到書店翻閱相關書籍。爺爺經

常覺得我在浪費時間,但我認為這世間有太多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了,

實在有必要去探討一下。不過他覺得這都是藉口。我並不怪他,畢竟他滿腦子

只有練功、吃飯跟睡覺,壓根不認為其他事有多重要。

我正想繼續讀下去,卻突然察覺到背後有個人影。

「伍勇,你在做甚麼啊?」是紫炎艷的聲音。

「喔!是紫炎同學啊…」我連忙轉頭望向她。

「叫我艷就行了。」她笑著對我說。

我愣了一下。突然要叫得這麼親感覺怪怪的。不過既然這是她的要求,我也無話可說…

「那個,好吧!…艷,那可不可也稱我為勇就可以了?」我也回問她。

「當然可以,勇!」她說,笑得更開了。

「所以,你到底在做甚麼呢,勇?」她接著問。

「我在讀今天的報紙頭條。」我輕鬆的回答。

「有趣嗎?」她問,並把臉湊近報紙。

「唉,很遺憾,又有人掛了…」我嘆了一口氣。

「這上面說,『…死因不明,檢警兩方正全力展開調查…』。」她喃喃自語,一雙貓眼微微的往下移動。

「喔!艷,妳的中文閱讀能力還不錯嘛!」我有點驚訝地說。

「不要小看我喔!」她笑著說,笑得很賊。

「So. What’s your opinion on this? 」我又忍不住說了英文。

「Not too much.」她也用英文回答。

「For sure?」我有點懷疑的問她。

「這個嘛,如果真要說有的話,應該是他們都死的蠻慘的吧!」她半開玩笑地說。

「何以見得呢?」我故作正經地問。

「你看,他們死的時候都瞪大眼睛,用手抓著胸口,這表示他們死時應該很痛苦吧!」她指著報導內容下方一張被打上馬賽克的照片對我說。

「他們瞪大眼睛,會不會也意味著他們在死前看到某種駭人的景象?他們有沒有可能是被嚇死的呢?」我打趣的問著。

「或許喔。」她點頭同意。

不知不覺的,我跟艷開始成為朋友。兩個人湊在一起興高采烈地談論報紙內容,不去理會不時從附近傳來的「鳳梨頭愛怪胎」。直到上課鐘響起,艷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接下來的這堂課是歷史課。鐘響五分鐘後,任課老師從前門踏著輕快的腳步走進來。她是個矮胖的女老師,年約三十歲,有一副和藹的面孔。

「各位同學好,我是你們的歷史老師。相信大家都已經拿到課本了,麻煩翻到第一頁目錄的部分。」

我不慌不忙的從書包掏出一本土黃色的書,同時聽見周圍傳出稀疏的聲音,似乎在叫:「慘了!」顯然是沒帶課本。

「老師!你覺得今天早上的新聞怎樣?」有一個男同學突然沒頭沒腦的問。

「甚麼?」老師面向那同學,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是指那兩個立委暴斃的事。」他補充說明。

「為甚麼要問這個呢?」老師好奇地望著他。

「這個嘛,我在想,新聞也是歷史,所以想問一下歷史老師有甚麼看法…」那同學自以為是地回答。

「這樣啊,如果真要說的話,應該是提醒人行事要光明磊落吧…」老師若有所思地說。

「為什麼?」同學不解地問到。

「呃,你們知道這兩個立委藉著與陸氏企業的關係,不法牟利上千萬,還讓陸氏企業旗下的莫宏電子公司背黑鍋倒閉嗎?」

「是喔!」那同學說,似乎興趣缺缺。

「真的嗎?」有一位女同學突然瞪大眼睛,不過其他的人似乎都沒甚麼反應。

「啊!算了算了,現在不應該討論這個。讓我們回到正題吧。」老師唐突地表示。

「可是…」那女同學一臉失望。有些人面無表情的望著老師,有些人則用手拖著下巴打瞌睡,似乎一點也不覺得怎麼樣。

「唉!還是讓我們回到更遠古的時候,聊聊比較無傷大雅的歷史吧…」老師仰著頭說,語調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接下來的四十分鐘左右,我們瀏覽了一下課本目錄,跟著老師大致翻了一下課本,將各章內容掃過一遍,隨後進入第一章―文明的起源。當我正在抄下老師說的重點時,我瞥見艷雙手抱胸,若有所思的盯著課本,似乎有些煩惱…

……

終於到了中午,該吃午餐了。依照學校的規定,學生在中午時只准購買福利社提供的飲食或是家長外送的便當,不能與不知名的廠商外訂;不過有些聰明的學生還是有辦法外訂而不被抓到,算他們行!

今天中午,我買了一個學校提供的雞腿便當享用。

就在我吃到一半的時候,我瞥見窗外有一個留著金色短髮,一對深藍色眼珠,一副西方人模樣的女孩走過去…

我的筷子停在嘴唇前。這時有一名男同學大叫:「甚麼!我們學校還有其他外國人啊!」

「她叫做白潔,是我高一的同學,不能算外國人啦,她已經在台灣住了十年了…」一位女生接著說。

我看著那個叫白潔的女孩走過去,忽略周遭的狀況,以致於被一聲「嘿」給嚇到。

我連忙回過神來,發現艷站在我正前方,右手正拎著一袋啃了一半的波蘿麵包。

「喔!是艷啊!怎麼吃這麼少?」我盯著她手上的麵包好奇地說。

「人家是女孩子嘛!」她若無其事地說。這實在不是一個讓人信服的答案。

「吃得這麼少,小心會發育不良喔!」我有點擔心地說。

「什…什麼嘛!討厭,怎麼可以對發育中的女孩子說這種話呢?」艷不太高興地說。

「咦!」我說錯甚麼了嗎?

「算了啦,不跟你計較!對了,你剛剛在看甚麼啊?」艷突然問。

「沒甚麼。」我回答。她顯然不會太滿意這個答案。

「好吧!沒關係。我是想問問你,今天放學要不要一起走路回家?」艷問我,態度很大方。

「啊?」我回了一聲,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放學後要不要一起走路回家?」艷又問了一次。

「這樣…好嗎?」我不太確定的問。

「咦?昨天不是你主動邀請我的嗎?」艷睜大眼睛,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這…」我一時接不下去。可是她昨天不是拒絕了嗎?

「不方便嗎?」艷在我回答之前又問,顯得有些著急。

「當然不會,我很樂意!」看到她著急成這樣,我立刻就答應她。的確,別人都表現的這麼積極了,我怎麼好意思拒絕這個增進彼此感情的大好機會呢?

「好極了!那我們就放學後約在正門口碰面囉!我會比你先到喔!」她狡黠地加上一句。

「……」我一時無言以對。怎麼會有這麼積極的女生,跟昨天完全判若兩人…

……

經過一整天的疲勞轟炸後,終於放學了。我發現艷先起立背起書包,調皮地向我眨一眨眼,接著就繞過我背後走出教室。我心想:她幹嘛裝神祕啊?

我在五分鐘左右後抵達校門口,瞧見艷正站在門口的右側,抬頭仰望天空。

我忍不住叫了一聲:「嘿!艷!」

「哇!勇,你的動作還挺快的嘛!」她面向我,笑嘻嘻的說。

「我才比不上妳呢!沒想到妳真的比我先到。」我笑著恭維她。她笑得更開了。

我先跟門口警衛說bye-bye,艷也很有禮貌地向他鞠躬,接著我們兩個就一起離開學校。

我和艷在人行道上走著,沿途除了偶爾看看彼此外,都不發一語,氣氛有點怪…

到了第一條街時,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她:「欸,艷,妳怎麼都不說話呢?」

艷突然停下來,面向我說:「啊?」

「我說,妳怎麼都不講話呢?」我以為她沒聽清楚,又再問一次。

「我在想事情。」她輕鬆地表示。

「想甚麼呢?」我感興趣的問。

「想你為甚麼都不說話。」艷聳聳肩。

「……」我啞口無言。

我們互看了約一分鐘,最後我說:「好吧!那我先問妳問題好了。」

「好啊!」艷說,聽起來很高興。

「我想問妳,妳為什麼移民來台灣?」我問她。這問題自我第一天認識她就存在了。

「啊!這個啊…那個,抱歉…我不能說…」她低下頭,聲音突然變小。

我突然意識到這是個有點私人的問題,立刻轉移話題:「那…妳為甚麼綁頭巾呢?」問這個應該沒甚麼關係,畢竟我也戴頭巾。

「這…也是我的秘密…」艷更小聲的回答,感覺很慚愧。幹甚麼啊?

我看著她,有點不解:她怎麼甚麼都說不出口?

突然,她把臉轉向我,很急地問我:「那…勇,你為甚麼綁頭巾呢?」

「我只是喜歡戴著。」我聳聳肩。這個答案不算很正確,但我不在乎。

「呃,那你臉上的疤痕又是怎麼回事?」她謹慎地問。

「這個啊!這也是我的秘密。」我摸著臉上的疤痕斷然表示。現再倒換成我有秘密了…

「喔…」她一聽到我的回答,趕緊把臉別過去。

這樣尷尬的狀況持續了約五分鐘。我們兩個都不說話,刻意別開對方的視線。

接著,艷突然轉頭過來問我:「勇,你相不相信有鬼?」

我連忙轉過來面向她。她竟然問我一個我從小就到處問別人的問題。

「是的,我相信。」我肯定地回答。

「那你…會怕他們嗎?」艷又問。

「不,我不怕,因為我認為他們不會隨便傷害我們…」我篤定地表示。

「嗯,的確,他們不會故意去找人類的麻煩,一定是因為他們生前有甚麼未了的心願或是難以洗刷的冤屈,才會在人間徘徊,無法升天。他們其實很可憐,應該要同情他們的…」艷這麼說著,彷彿她認識過鬼似的。

「說的是…」我微微地點頭附和。

「勇,那你相信有惡魔嗎?」艷又突然面對我問。

我盯著她一、兩秒,然後笑著說:「很抱歉,我沒有想過這問題,所以不清楚。」

「是嗎…」艷淡淡地說,然後也微笑。

我和艷抬頭看著天空。不知怎麼的,我與艷的距離愈來愈近了…

……

2005年9月1日6:30 pm

陰暗的小巷深處,四個虎背熊腰、人高馬大的男人,正團團圍住一個站在小巷角落的少女。這少女年約十五歲,兩鬢的黑髮垂到胸口。

「所以,現在是誰要死啊?臭丫頭!」一名長得特別高壯,皮膚黝黑的男人語帶諷刺地說。

少女面無表情地站在角落,沒有回應。

「我在問妳,現在是誰要死啊?臭**!」男人粗魯地吼道。

少女還是沒回應。

「靠!你娘的!把老子當成甚麼了!」男人憤怒地咒罵,並粗暴地揪住少女的衣領。

少女被男人拎到離地約一公尺的地方,雙腿微微擺盪。

少女還是一聲不吭。

「靠!臭娘們!想殺老子是嗎?今天就看是誰殺誰!」男人說完就用一隻手掐住少女的脖子,猛烈的將她的頭撞向牆壁。

一次、兩次、三次,少女被當作布偶般無情的摔在牆上;然而她既不叫、不哭,也不掙扎,只是靜靜地任由男人擺布…

在男人虐待少女的時候,他的同伴在旁瘋狂的大笑…

到了第六次的時候,少女突然發出笑聲:「嘻…嘻…」

男人停下來,盯著少女大吼:「臭娘們!有甚麼好笑的?」

「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女突然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男人和他的同伴不禁寒毛倒豎。

突然,男人恐懼地睜大眼睛,將手迅速抽離少女的頸部,少女順勢跌落到地面…

男人看著剛才掐住少女的手,發現它正在冒煙、流膿,幾乎整個手掌都潰爛了…

男人痛苦地哀號,跌坐在地上,倉皇地向後退。就在他後退的同時,他的同伴也驚駭地往後退。

接著,少女從地上慢慢站起,動作彷彿是一個魁儡娃娃,正**縱者緩緩拉起…

「妳…妳到底是甚麼怪物?」男人驚恐地問。

少女只是面無表情地望著他,用溫柔地詭異的語調說:「看你是要掙扎一秒鐘,還是痛一分鐘後再死,選一個吧…」

「哇!救命啊!」男人放聲大叫。

少女從腰包中掏出一根又細又長的銀針,用舌頭舔了一下,接著輕輕擲向坐在地上攤軟無力的男人…

針射中了男人的臉部。他呆呆地「啊」了一聲,接著就翻白眼,重重地躺在地上。

少女向男人的屍體前進兩步,輕輕拔起他臉上的針。他的同伴們全都嚇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渾身發抖,向後倒退好幾步…

少女隨後又從腰包中掏出三根銀針,將它們夾在指縫間。剩下的人看到這情形,轉身拔腿就跑。

少女握了一下夾著針的手,接著鬆開,將針分別擲向逃跑的三個男人…

突然間,那三個人變成木頭人一般,站在原處不動。接著,三人重重地趴倒在地面,並不斷的抽蓄…

過了一會兒,三個人停止抽蓄,口吐白沫死了。

少女走到三個男人的身旁蹲下,一一從他們的脖子上取下剛剛射出的銀針…

少女站了起來,用手指按了按後腦勺,接著將一隻鮮紅的手指湊到眼前。

「討厭,害我流血了!」少女低聲咒罵。

少女把沾血的手指放進嘴裡,陶醉地吸吮了一下,接著轉身離開。

臨走前,少女回頭望了一下四個男人的屍體,冷冷地拋下一句:「沒辦法。這就是…工作。」

……

現在約晚上七點。

今天晚上,爺爺有事出門去了。他留了一張便條在電視機上,吩咐我自己打理晚餐,並提醒我要好好練功。

我剛解決掉今天的晚餐:一粒山東大饅頭和一瓶統一豆漿。

吃完晚餐,我尋自走到老舊的電視機旁,打開開關。嚴格說起來,我是很少看電視的,因為一回家就會被爺爺逼著去練功三個小時,練功完就要開始用功兩個小時,用功完就要洗澡。等到洗完澡的時候,都接近午夜十二點了,根本沒時間看。話雖如此,我還是偶爾會趁著爺爺不在家的時候,打開電視看一下新聞,好了解一下最新消息。

我轉到「民主新聞台」。它正在播報今夜新聞:

「今晚六點左右,在和平街街口巷弄處,發現四名男屍,死因不明……」

我愣了一下。怎麼又是死因不明?

「…四人被發現時,其中一人平躺於角落處,右手掌嚴重潰爛;其餘三人臥倒在地,口吐白沫…」播報員帶有磁性的嗓音從電視螢幕傳出來。

除了平躺的ㄧ人外,其餘三人全都口吐白沫,與昨天那兩名立委的死法很類似;唯一不同的,是這三人都是臥倒的,也沒有睜大眼睛。這兩個事件該不會有甚麼關聯性吧?看來事情越來越不對勁了…

隔天到了學校,我立刻去找艷,問問她的想法。

「嗯,這的確是有點奇怪。」她在聽完我的敘述後表示。

「其他三人臥倒在地,並沒有睜大眼睛,這表示他們應該不是被甚麼東西嚇死的。但口吐白沫這件事,又很難讓人不去做聯想…」我說。

「嗯,我比較有興趣的是另外一個人。是甚麼造成他手掌潰爛的呢?」艷皺著眉頭說。

「不知道,就連警方也一頭霧水,似乎不是硫酸之類的強酸…」我低頭思索。

「嗯…」艷也雙手抱胸,低頭沉思。

過了一會兒,艷突然抬起頭面向我說:「對了,勇,有件事要先跟你說聲抱歉,今天我有點事,恐怕不能跟你一起走回家了…」

「喔?這樣啊,沒關係的。」我連忙從深思中回過神來對她說。

嘴上這麼說,心中還是不免有些遺憾,畢竟有人陪的感覺的確不錯…

……

所以,今天放學後我就獨自離開學校,讓艷自己行動。

我默默地走在人行道上,突然聽見附近傳來一陣微弱的哀求聲:「求…求求妳,我現在真的沒有錢,拜託妳…再讓我寬限幾天吧…」

「委託人欠我們債會有甚麼下場,你應該很清楚…」一個毫無感情的女聲說。

我停下腳步,張望四周,尋找聲音的來向。

「求求妳…大發慈悲吧…再過幾天我一定把錢付清…」聲音是從一個小巷傳出來的。我連忙朝著小巷裡走去…

「這不是慈悲心的問題。這是上級下的命令,我的工作只是執行…」那女聲越來越大。

「求求妳…回去跟妳的上級說…說我幾天以後一定付他們錢…」一個顫抖的男聲說。

「抱歉,我不能,我無法反駁他們已做出的決定…」那女聲說。

「這…這…」那男聲結巴地說,語調中充滿著恐懼。

「很抱歉,但這就是…工作。」

突然,在我眼前出現了一個女生的背影。這女生有著一頭黑髮,長到超過肩膀。

我再往前走一點,看見這女生前面正坐著一個瘦弱的男人,靠在牆邊喘氣。

突然,那女生舉起一隻手,手上幾公分處閃著一陣銀光。接著,那男人大叫:「不要啊!哇!」

「住手!」我反射性地大叫。

那女生把手停在半空中,緩緩地轉過身來。

我看清楚這女生的長相:她比我矮兩個頭左右,看起來不過十五歲,兩隻眼睛空洞又無神,像死人一樣。兩鬢的頭髮像流蘇一般垂到胸口。

我看著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她就是前兩天跟艷擦身而過的女生。

「你都看見了嗎?」那女生冷冷地問。

「沒錯!」我肯定地回答。

「很好,那我也不得不除掉你了。上面交代,只要有外人看見,就要把他們解決掉…」那女生不帶任何感情地說。

「為什麼要這樣,何必要殺人呢?」我緊張地問。

「這不是要不要的問題。殺人只是工作。」

「難道就沒有商量的餘地嗎?」我問。

「這不是商不商量的問題。只要需要殺,就該殺。」那女生乾脆地回答。

我呆住了。我實在不敢相信,竟然會有人可以把殺人講得這麼無所謂,認為「需要殺,就該殺」…

我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說完,她突然將手往前一揮…

我感覺有東西朝我疾飛而來。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三根細長的銀針…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到旁邊,即時躲開攻擊…

就在我心有餘悸的時候,我聽見那女生驚訝道:「甚麼?居然沒射中!」

接著,我瞥見更多的銀針朝我飛過來…

我憑著平時練功訓練出來的反應力及絕佳的眼力,向左向右快速閃躲,最後翻了一個筋斗跳到後面,用雙腳降落在地面,躲避了大約二十根銀針的攻擊。

我回過神來,發現那女生正茫然地瞪大眼睛,大口的喘氣。

「怎…怎麼會?不…不可能!」她喘著氣說。

她突然低下頭,握緊拳頭,用顫抖的嗓音說:「我…我要…我要…」

我懷疑我是不是累壞了,我居然看到她的頭上出現一縷綠煙…

有個人影瞬間從牆外翻進來,跳到那女生的背後,將手按在她的肩頭上。

那人影罩著一身黑色的連身斗篷。突然,有個諂媚的男聲從斗篷中傳出來:「哎呀,射了這麼多,要回收恐怕是有點困難了。小妹,妳還是一樣,做事這麼招搖,一點也不謹慎,唉…」

女生抬起頭,睜大眼睛,一滴汗從她的臉頰緩緩流下。

男聲繼續說:「別玩了,回家吧!又不是甚麼了不起的任務,何必這麼認真呢?當心傷到自己啊!回去吧!我會跟爸爸說妳任務失敗了…」

女生突然惡狠狠地瞪著我,接著又無力的低下頭。

剎那間,我感到頭暈目眩,眼前的景象全部變成漩渦。雙腿也感到無力,身體不由自主的搖晃,好像快暈倒了…

我盯著那女生跟那人影,發現他們居然慢慢消失在空氣中…

暈眩感及無力感瞬間消失,我又重新站直,思緒清晰地盯著前方。

他們已經不見了。

我望向牆邊,發現那瘦弱的男人也不見了。

我盯著牆邊一、兩秒,感到有些困惑。那男人到哪裡去了?

我閉眼想了一下,下了一個結論:他應該是趁混亂時逃跑了吧!

我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小巷…

我疲倦地走出小巷,被無數的問題轟炸:那女生和那斗篷男到底是誰?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那瘦弱的男人又跟他們有甚麼關係?那女生射出來的銀針又是甚麼?她頭上的綠煙又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感到一陣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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