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雪白的马车在半空中风驰电掣,须臾间便奔行千百里,一片好大的雪白云朵被马儿一穿而过,露出些空隙,朝阳沁染白云,煞是好看。
胡尘不知对面闭目养神的师兄一大清早的带他们这是要去哪里,本想问的,又隐约察觉师兄心情有些沉重,便将到嘴边的话给缩了回去,凝神于奔驰的幻化白马之上,想要一窥端倪。
“呵呵,我看师弟好像对我那幻化的白马颇感兴趣,不过是灵气显化罢了,只要师弟勤勉修行,不出百年,必然会比师兄做的更好,只是如今你才刚入出神,过早接触这些反而于修行不利,师弟切要牢记,修行最忌好高骛远,锤炼好根基,方能走的更远。”
徐壁温润的声音在胡尘心湖间响起,胡尘便点了点头,收回神识。
胡尘倒也不是真想从白马身上便能窥探到化虚境的一丝皮毛,只是觉得有趣罢了,其实他不知的是,也就是徐壁是他师兄,要是换做其他任何人,胆敢用神识这样去抽丝剥茧的去剥离白马身上的灵气,那无疑是在挑衅一位化虚境大修士的底线。
白马奔行不久,便停在一座云雾缭绕的大山之上,恰逢朝阳正艳,霞光漫天,映的那为首白马一身金色,极具神秀。
大山顶处雪色皑皑,绵延不知多远,在山腰处凝成一汪碧翠的湖泊,湖泊成倒葫芦形状,于一处悬崖奔腾而下,光是远观便觉得气势雄伟不凡,水雾弥漫,被那朝霞映衬出七彩之色,真是好一处仙家胜景。
车驾后面还有个小厢,林清越跟曲珠并肩而坐,两位同样天资国色的丽人一边欣赏眼前胜景,一边接受大山浓密的灵气冲刷,赏景炼气两不误,心旷神怡。
胡尘透过帷幔朝外看去,也惊叹于此地景色的秀丽,天下胜景各不相同,此地山水相依,灵气又充沛异常,若是有修士在此地开宗立派,他们堂而皇之的位于山顶大肆吸纳灵气,早就有人上来阻止了,不过这都半个时辰了,没见丝毫人影,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徐壁一闪身出了马车,长身而立,神情复杂的看向一处山坳,想起曾经的经历,随即满面温柔的望向马车中的曲珠,有些庆幸自己及早醒悟,世人都说情关难过,看来不论凡俗还是修道之人并无什么区别,只望这一次他能如愿。
见师兄徐壁出了马车,胡尘也随后跟了出来,顺着师兄的目光看去,眼里升起一丝疑惑。
山坳灵气翻涌如同实质,是这片大山灵气最为浓郁之地,即便这样都遮掩不住丝丝血腥暴虐气息肆虐,隔着老远,胡尘都觉得有些许压抑,可那血腥气息却又好像被什么束缚镇压一般,始终不得冲出山坳,为祸世间。
那道若隐若无的气息不但起到了镇压血腥气的作用,还屏蔽了那处山坳,若不是有师兄在前,胡尘不仔细勘察都不会察觉那处异常,更别说普通山野樵夫了,就算不小心走到那处山坳都会被阴差阳错的送出大山。
“珠儿,林姑娘,到地方了,我们都下去看看吧。”
徐壁转头与车厢内的曲珠跟林清越说道,随即收了道法,两片白云凝聚在二人脚下,轻轻托起二人,师兄这一手在胡尘眼中可不仅仅只是怜香惜玉这么简单,胡尘看的是两眼发光,那其中蕴含的玄妙让胡尘更加坚定了向道之心,化虚尚且如此,更何况之上的入籍仙人境。
到了山坳处,胡尘等人才发现林荫遮掩处竟有一栋倚一棵庞然大树树而成的老宅,那棵古树不知有多少年头,就算树干已被掏空做了宅子,树叶依旧郁郁葱葱。
还未到宅子跟前,胡尘察觉到此地阴气更加深沉,简直如同人如水中,浑身黏糊糊的好不自在,也亏的他们都境界高深,换做是个普通人,被这阴气一冲,便要六神无主,任人宰割。
胡尘心头疑惑,此地明显是有境界高深的鬼物潜居修行,就算有那道清气镇压,天长日久下必定会酿出祸患,他不知师兄为何不直接取了宝物,灭了鬼物,也算功德一件,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徐壁缓步向前,扣响了那扇斑驳不堪的宅门,随即后退两步,束手而立,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见到这一幕,胡尘反而有些期待了,除了刚入宗门那段时日与鬼物之类的打过交道,随着他境界的提升,再也没有鬼物胆敢与他朝面,也不知这门后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随着‘吱呀’的一声门响,胡尘、林清越、曲珠三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见开门之人仪表堂堂,一身雪白儒服纤尘不染,见了胡尘等人还微微一笑,点头致意,温文有礼。
胡尘瞪大了眼睛,怎么都不会相信眼前谦谦君子是那鬼物,就算那人身上鬼气缠绕至深,整张脸毫无血色,毕竟以他如今境界,是人是鬼还是能分的清的。
开门之人眼光一转,已经看见了立于一旁的徐壁,略微一愣,有温和嗓音响起。
“徐师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从开门之人现身,徐壁目光便一直没有离开过,见师兄面容憔悴如犒素,身体机能显然大不如前,不由面带苦涩,黯然一叹:“秦师兄,您这又是何苦呢?”
听了徐壁师兄与开门之人的对话,胡尘更是一头浆糊,他可从没听老夫子王守仁说过在徐壁之上还有个师兄的。
一直以来胡尘都尊称徐壁为大师兄的,徐壁也从未矢口否认,那眼前这位被徐壁称作师兄之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说其境界如何,只是那身体嘛,连他都能感觉的到,这位徐壁口中的师兄就像风中冷烛,恐怕时日无多了。
秦仲弦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徐壁的话,只是侧过身子,请众人进屋。
胡尘见师兄一马当先的进了宅子,也没犹豫,前后脚进了大门,林清越跟曲珠互看一眼,这山谷阴气深深,一看就不是善地,又突然冒出个徐壁的师兄来,也不知是人是鬼,这师兄弟二人还就冒冒失失的进了门,万一打起来,在敌人老巢,不是太过吃亏了吗?
两女对视一眼,心中虽然都是疑惑不已,不过见胡尘跟徐壁都进去了,还能怎么办,跟着一起进呗。
进了门,内里别有洞天,胡尘放眼望去,一片绵延至少有数里的巨大湖泊占据了整个空间的大部分,一座孤零零的茅草屋离着他们并不远,整个空间感觉压抑至极,那感觉就像被雨水淋湿了衣服,一股凉意沁人心脾。
湖水清澈无比,可是别说游鱼之类的生灵了,就是岸边连棵草都没有,黝黑光秃秃的一片,一条用不知名白色石头铺就的小路蜿蜒通向茅屋,只见师兄徐壁跟着那人后面,渐行渐远。
茅屋看着离他们不远,其实还是有些距离,胡尘招呼着林清越跟曲珠赶紧跟上,他虽然对阵法没什么接触,不过也看出来了,这条白石子路无形中可以抵消不少那来自湖泊深处的阴气,不能贸然出了这白石子路,以免遭遇不可预料的危机。
而且自从进了门,胡尘便感觉到一道阴冷至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的脚步,好似一条欲择人而噬的毒蛇,在等待着他们露出破绽。
徐壁跟他口中的秦师兄已经到了茅屋跟前,待胡尘他们也踏进茅屋的地界,秦仲弦伸手一挥,一道白色光幕升起,将众人跟茅屋护住,胡尘顿时觉得浑身一暖,如同在雨中赶路的人终于见着了阳光,浑身湿漉漉的感觉也瞬间消失不见。
突然,本来平静无波的湖面顿时好像煮开的水般沸腾起来,一道凄厉的声音从湖泊深处传来,一股股黑雾从湖中陡然升腾而起,凝聚成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鬼。
女鬼披头散发,朝着光幕内的众人厉声狂笑,随后猛的扑向光幕,浑身的黑雾与光幕相撞,便势同水火相遇,‘吱吱吱’的刺耳声音不停响起。
“姓秦的,老娘还以为你想通了,终于舍得下脸皮要骗些修行者来给我进补,又把他们护进你那狗窝干什么?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咯咯咯咯......”
女鬼嚎叫着,整张脸都扑到光幕之上,只见那坑坑洼洼的脸与光幕一撞,脸上的血脓之水更甚,一双漆黑的双眼不停的流着血泪,血水流过之处竟然还有白花花的虫子在蠕动,那些长着尖利牙齿的虫子从血水中爬出,纷纷扑到光幕上,仅仅咬上一口,就被光幕炸成一股股黑烟散去。
看着那张恐怖邪恶的脸,秦仲弦的手有些轻微颤动,长叹一声,挺直了身躯,一脸平静的看着女鬼好像不要命的耗费着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阴气。
其实秦仲弦身体内的灵气早已沸腾的跟那湖水一般模样,他早已与那女鬼不分彼此了,女鬼的阴气与他自身的灵气碰撞,说穿了就是一场自己跟自己对打的战斗,永远没有赢家。
徐壁将手搭上秦仲弦的肩膀,想要助在体内天人交战的师兄一臂之力,秦仲弦将徐壁的手拿下,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外人根本就没法插手,不过是徒耗灵气罢了。
战斗一起,胡尘也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位秦师兄怎么就跟那面相凶恶的女鬼是一体的呢?
道家确实有斩三尸成圣的说法,佛家是降心猿,儒家浩然证道,可眼前这情况跟谁都搭不上边,而且看那女鬼浑然不顾自身伤势的疯魔样子,就算是神仙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吧。
秦仲弦数次扬起了手又放下,惹的那女鬼更是戾气大增,席卷起已然变得漆黑的湖水铺天盖地的想要淹没茅草屋。
“这些人就是你请来的帮手吧,想要把我从你身体里剥离出去?想的美,就算我永世不得超生,我也要纠缠你生生世世!”
“姓秦的,说到底,你也个怕死之人,你口口声声说要救我脱离血狱,这就是你把我困在这里的理由?让他们动手啊,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飞灰湮灭,桀桀桀桀......”
面对着女鬼歇斯底里的咆哮,秦仲弦深深的叹了口气,突然一掌狠狠的拍向自己胸口,整个人都被拍的向后飞退不止,连茅屋都被撞的粉碎。
光幕也维持不住,陡然消散,刚才还在咆哮不止的女鬼也被秦仲弦这自伤的一掌直接给打懵了,在凄厉刺耳的尖叫声中缩回了湖中。
没了女鬼的阴气支撑,漫天湖水迎头浇下,胡尘刚想有所动作,却见曲珠将手挥了挥,湖水便好像有了灵性般,乖乖的回到了湖里,连个响声都没。
“姓秦的,伤了我你也好过不了,你都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还装着那些规矩干什么,别忘了,我是怎么死的,我告诉你,你永远别想再撇下我!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哈哈哈哈哈.......”
命主扶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