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荫不知夏日去,鸣蝉却引燕雀来,凉风透窗逐日影,佳人摇扇语轻轻。
胡尘这一觉睡的很是香甜,从昨日睡到日上三竿还未醒,惹的林清越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副祭酒大人骗了他,胡尘好歹也是武道练气都不低的修行者,要是没受伤,怎会沉睡至今?
今日这日头甚好,胡尘和衣而卧,林清越从昨日守到现在,胡尘依旧未醒,眼看天气热了起来,胡尘额头都有细密汗珠出现,她本想将胡尘衣物褪下,又思及男女有别,只好寻了把平常折扇为胡尘扇风去热。
本已夏末,秋风送爽的时节,奈何窗外不知从何处飞来几只鸣蝉吵闹不休,林清越赶了几次,又不忍伤这些小生灵性命,被气的不轻,未曾想鸣蝉叫声引来了一只花雀,吓的蝉儿们四散逃命,林清越不由娇笑出声,又有久违凉风袭来,掀起几丝秀发,美人执扇,笑靥如花,好一幅神仙画卷。
林清越转头看向胡尘,几缕调皮的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洒在胡尘干净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泛着些许金黄,乌黑剑眉再配上紧抿的嘴唇,一张刀削般的脸,没了蝉鸣搅扰,细细听来,竟有轻微鼾声。
林清越微微一笑,这便是她所向往的神仙美眷的生活,修什么天长地久,眼前拥有的不就是最好的吗?她惟愿此刻长存该有多好,轻叹一口气,也知自己想法有些可笑,移步到胡尘跟前,再度轻摇胡尘。
“师弟,师弟,醒一醒,怎么还不醒?”
胡尘眼皮微动,依旧没有醒来,他身处一片偌大天地之中,天地之间一片萧瑟,什么都没有,从昨天到现在,他不知御风飞行了多少万里,却丝毫找不到这片天地的边界。
他曾有过深入自身识海的经历,可是这一次又与识海那一次完全不同,要不是这片天地时不时会有些晃动,偶尔他还会听到些师姐若隐若无的声音传来,他可能早就放弃了。
林清越看了看胡尘有些干的嘴唇,不由起了些别样的心思,轻轻伏低了身躯,吹气如兰,就在快要触碰到胡尘嘴唇时,林清越猛然醒悟过来,轻唾了自己一声,一张俏脸顿时羞的通红。
见胡尘依旧熟睡不醒,林清越轻抚胡尘脸庞,一双美眸都快要溢出水来,胆子大了些,缓缓闭了眼,红唇轻印,温暖而湿润的感觉让林清越一瞬间有些沉醉其中。
“林姑娘,胡尘还没有醒吗?”
陡然传来的敲门声吓的林清越差点腾身而起,忙不迭的整理妆容后,又为胡尘抚平衣衫,又看了眼沉睡不醒的胡尘,嘴角噙着笑意打开了房门。
王守仁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林清越,没有说话,踏进房门,见胡尘依旧沉睡,不由略皱起了眉头。
上前几步摸了下胡尘头顶,又轻压了下胡尘胸腹,点了点头,后退一步,一声清喝响起。
“臭小子,还不醒?想装睡到何时?”
一听王守仁这话,本已消散的红晕瞬间又爬上林清越脸庞,惊讶的看着缓缓起身伸了个大大懒腰的胡尘,半天说不出话来。
“啊......好舒服啊,咦,这是哪里?祭酒大人你怎么在这里?还有师姐你脸怎么那么红?”
“啊?我,我,这天气太热了些,师弟你都睡了一天了,肯定肚子饿了,我,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林清越说完这句话,一溜烟的跑了。
胡尘挠了挠头,师姐这是怎么了,脸色通红,说话支支吾吾的,他刚醒来还说要给他弄吃的,难道她忘了他们早已辟谷,凡俗的食物对他们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了。
王守仁看了眼远去的林清越,又看了眼一头雾水的胡尘,笑着摇了摇头,年少不知情滋味,莫羡鸳鸯莫羡仙。
胡尘见王守仁笑意古怪,突然记起自己还躺在床上,太过失礼,一个翻身下地便想行礼,未曾想劲使大了些,差点撞着房梁,这让他顿时尴尬不已。
王守仁面带微笑,受了胡尘一礼。
“好了,胡尘你如今也踏足驭气一境,身为大修行者,当有大修行者的样子,趁你还在学宫,有什么不懂的便问吧。”
胡尘一脸惊讶的看向王守仁,见其点了点头,又略微运气于全身,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进入了无数武夫梦寐以求的武道上三境,从此后天高地阔任其遨游,已可凭境界开宗立派?
接着又试了呼吸吐纳一番,只见整个房间内灵气被其一吸而空,窗外本来微风习习,这会竟然呼啸声大作,胡尘连忙停下,满脸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胡尘突然想起静安宫一事,他武道境界是破了,那场战斗情况又如何,他还真没什么印象了。
“副祭酒大人,那夜多谢你了,最后我赢了吗?”
王守仁见胡尘问起静安宫一役,意味深长的看了胡尘一眼,轻抚了下两撇胡须。
“不用如此拘礼,称呼我王先生便可,静安宫一事,你应该猜到了结果,至于你想探查些陈年旧事,我不阻拦,但是有些事情就算那曾却穹告诉了你,你也要烂在肚子里,不能再让外人知晓,事关重大,还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胡尘点头应允下来,这一觉睡的有点久,也让他想清楚了很多事,至于后面如何给公主交代,他自有说法。
王守仁微笑着点头,胡尘聪慧如斯,他的话只说三分,胡尘已明其意,想起徐壁还在调查沧澜海海族内乱一事,如能得胡尘相助,必可事半功倍。
“胡尘,你如今既已踏足驭气境,学宫这边已没有什么可待的了,我有一弟子名为徐壁,在沧澜海办些事情,料想你随后也会东行,可助他一臂之力,也算是为国为民的功德一件,你可愿意?”
“弟子在离山之前,师尊让我在学宫凡事都多听听两位祭酒大人的意见,既然海族祸乱大陆,我当然义不容辞,夫子放心,徐师兄那里我会去找他的。”
“好,你才刚入驭气,烟海阁中有几本书比较适合你,多去看看,还有别忘了找那老太监让他也教你几手。”
王守仁说完便离开了,留下胡尘一个人兴高采烈的试验着驭气武夫种种奇异之处。
“咦,师弟,怎么就你一人,副祭酒大人呢?”
林清越抱着一大堆东西推门进来,胡尘正在内视,以精神遨游他昨夜他还觉得空无一物的人身小天地,听见林清越的声音,一个蹦跳起来,一把抓住林清越的手臂,激动不已,吓了林清越一跳。
“师姐!我武道终于突破到驭气境了,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就算是一座山在我面前,我也能一拳将它打碎了,而且我现在就算没有练气士的身份我也能御风飞行了,你为我感到开心吗?”
“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你突破驭气境了,而且昨夜我都看见了,你确实能一拳打碎假山,不过随后就睡了过去,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林清越挣脱胡尘,将东西放在桌上,云淡风轻的回道,眼睛里却含着隐藏不住的笑意。
“啊,那好吧,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好吃的,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幽牢找曾却穹吧,我现在更加想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清越看了眼满桌她精心准备的东西,胡尘却看都未看,难免有些失望,不过很快调整心情,见胡尘满脸希翼,想起刚才旖旎的一幕,一丝红晕爬上脸庞,笑着点头同意下来。
幽牢前,孙正远好像早就料到胡尘会来,远远的看见了胡尘与林清越御风而来,再细观胡尘,不由钦佩的点了点头,随手解除了幽牢禁制,胡尘进去了,却将林清越拦了下来,面对老人如此不通情理,林清越也无可奈何。
胡尘在幽牢中呆满了半个时辰,到最后还是孙正远呼唤再三才出来。
林清越见胡尘从幽牢中出来,立马迎向胡尘,见其脸色凝重,心生疑惑,究竟那曾却穹说了些什么,会让刚刚破境喜悦的胡尘如此,张嘴想问些什么,却见胡尘摆了摆手,立马识趣的退后站在一旁。
孙正远向前几步,递给胡尘一本书一样的东西,打量了胡尘几眼,笑了起来。
“后生可畏,前途无量,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应该都知道了些,我相信聪慧如你不会做出些蠢事来,这本手札是我一身武道的精髓,送予了你也不算埋没了他,答应你跟王守仁的,我都已完成了,大道难行,一路好自为之。”
孙正远说完这番话,再无其他语言,胡尘接过手札,收于空间戒指中,躬身行礼,与林清越就此离去。
幽牢处,一个蹒跚的身影出现,花白的胡须头发上,污秽处处皆是,佝偻着身躯,好像风一吹便能倒下,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在十多年前还是叱咤风云的一宗之主。
曾却穹佝偻着腰,踏出幽牢,微扬起憔悴消瘦的脸,眯眼看向头顶一片天,好像根本没有瞧见一旁的孙正远,似在问自己,又好像在问这片天地。
“曾经自由的时候,从来未觉得自由的空气是多么昂贵,你说这人啊,真能长生不死吗?一山还有一山高,就算破了这天就真能得大自由?”
曾却穹边说边靠着一堵墙壁缓缓坐了下来,斑驳的阳光照耀在老人脸上,竟然有些反光。
“老孙啊,这么多年,难为你这把老骨头这么辛苦招待我,那幽深的地底我是再也不想回去啦,最后麻烦你个事,我死了能不能将我这把灰洒的高一点,我想看的远一些,看看着世道真的有没有神仙......”
孙正远漠然的看了眼声音渐渐低下去的曾却穹,点了点头。
曾却穹努力将头靠在墙上,使它不至于低垂下去,抬头望着天空,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也不知是在笑他自己还是在笑他身前这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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