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返回去的路上,所有宫女侍卫都恭恭敬敬的低着头,待大皇子回了紫轩殿才得以走动。
“磅—”一声巨响,是从紫轩殿内传来的,那是价值千两的花瓶摔碎到地上的声音,站在一旁的侍从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生怕那玻璃渣子伤到自己。
“大皇子,或许是那传消息的人误传了呢?大王也不一定是去祭拜羚妃的呀。”侍从紧紧攥住自己的双手,小心翼翼的开口。
“误传?跟随在父王身边的王公公传来的消息你说是误传?哈?”
祁穆气得满眼通红,凡是他父王身边的女人他都会一一去在意,只要是祁王在意的女人,就算是已经过世了的,都会惹得他一阵大怒。
他想他父王只在意他母妃跟他,而不是毫无意义的去注意那些庶出杂种,他们不配。
“这…”
侍从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瞧见大皇子这般了,如今就连一个过世的女人他都会在意,还真是病态啊…这么多子弟中,也就他一个嫡出的,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反正王位也迟早会落到他的手中。
“快来人,将这里的玻璃渣子收拾一番。”
命令一下,门外的侍女推推搡搡着,没有一个人是愿意进去收拾的,但有的已经被推进去,也只能认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是她们好掌控的。
“是不是本皇子不在,这里的主人就变成你了?没有本皇子的指令,你总是擅自做主做甚?怕是惩罚还没挨够罢?”
大皇子冷着眼看向他,带着责骂的语气。
今日在去往太平宫的路上碰见那两位侍女在嚼舌根,而他眼前这个所谓的侍卫竟想袒护她们,还真是反了不成?
“卑职知道了。”
侍卫转过身出了紫轩殿,不过多久,便传来阵阵哀嚎,想也知道,那正是侍卫发出的惨叫。
也不知是为何,听见这种声音的大皇子内心十分喜悦,但这远远不够,直到将目光落在了地上那几位正在收拾玻璃渣子的侍女。
他悄无声息的走近,直至看清了她们正手握手帕,隔着手帕捡玻璃渣。
“是谁允许你们这样做的?你们是有多金贵?捡玻璃渣还需要带着手帕?”
严厉的声音传来,侍女们听到是在指她们,吓得一哆嗦,随后将手帕扔掉,徒手捡玻璃渣。
一不小心,鲜血便染红了地板。
“大王妃驾到—”一声吆喝,美妇从殿外走来,瞧见地上的一幕,倒也只是习以为常的说道:“来人,把这里都收拾一下。”
道完便走近祁穆的身旁。
“穆儿?你今日是怎的了?说来让母后听听,也许…母后能为你排忧解难。”
美妇昂起头,伸出巧手抚了抚他的脸颊。
祁穆也在这一刻软了下来:“母后,父王今日去太平宫祭拜死去的羚妃,儿臣看不过…”
前一刻还发着大火,后一刻便像个无辜的孩儿,指的就是大皇子没错了。
“来,到这儿坐,你跟母后细细说一番。”
美妇坐在榻床上,而大皇子听去她的话,几步便抵达榻床旁,脱了鞋子便依偎在她的怀中。
旁人也只是悄悄离开将门关好不作任何打扰。
原本打算回正宫的祁王,转头一念,又有了别的主意,吩咐好王公公准备好的东西后,坐上轿子便前往吉祥殿。
“大王驾到—”
王公公的声音一刻间传遍整个吉祥殿。
然,吉祥殿内,祁靳又偷偷去捏泥巴,打掩护的还有小翠,而柔妃正躺在椅子上磕着瓜子在大树下乘凉,进入养老阶段,当听到这句话时,先是觉得莫名其妙,后是直接受到惊吓。
“啪塔—”柔妃从椅子上摔下,原本放在手中的瓜子也随之跟在后面散落在她的发丝上。
“大王驾到”这句话自从她开始照料祁靳时便没有再听过了,如今再听到也只是觉得他是所为何事而来。
柔妃慌的不能自已,连忙跑进屋,谁知道祁靳竟把泥巴搬进了屋中玩,她瞬间崩溃。
“小兔崽子!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柔妃再一次发飙,但很快理了理思绪,缓了缓后继续开口道:
“小翠,快把这里收拾一下,大王来了,虽然不知他今日是来做甚的,但既然来了,那也只能见招拆招了,赶紧的!”
柔妃吩咐完,抖了抖头发,没时间整理自己一不注意弄乱了的发丝便急忙走出屋外。
一边笑着一边假装镇定自若,同时还上下拍了拍手,手心手背来回擦在了自己的身上。
祁王瞧见地上那无人打扫的瓜子壳,紧接着抬头又看到正傻笑着走出来的柔妃。
“呀,大王你来啦,啊不,恭迎大王,快往这边坐。”
柔妃朝那大理石桌椅指去,至少在祁王看来那里还算干净,也就没有拒绝。
“大王今日为何突然来看我…啊不…来看臣妾,臣妾这下怕是要招待不周了。”
柔妃虽是说着十分生疏的话,但这话中倒总是不小心说着错别话。
这倒不是柔妃有意的,只是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不再参与那些宫斗,只要别人不把麻烦找到她的头上来,大家便相安无事。
可…尽管有人想找她们麻烦,那她也只能使出多年的杀手锏,一哭二闹三上吊,再者不行,那也只能忍忍就过去了,这样一来二去的,大家都把她当成了透明人。
跟吉祥殿里的人早已用“你我”来相称,生而为人,哪里来的那么多尊卑。
“这么多年是本王对不住你。”
正当祁王伸出手准备为她理理凌乱的发丝时,只手还未碰到,柔妃便下意识的一躲,尴尬的伸出手在自己的头上拍了拍。
站在一旁的王公公则是瞪大了双孔,弄不清这柔妃是想做甚。
祁王悬在半空中张开着的手掌顿了顿,马上握住,收了回来。
看了看她凌乱的发丝,再看了看那瓜子壳掉一地无人打扫跟翻倒在地的躺椅。
祁王顿时心生怜悯,本来跟着他就应该养尊处优,受人尊敬的,可谁知道…这吉祥殿里看不到半个侍女的身影。
祁王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柔妃的发丝上,明明生活不能自理却又不来求本王赐予几个侍女过来吉祥殿。
“这吉祥殿没有侍女?”
祁王试探性的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迫切。
“这当然有的。”
柔妃眯着眼笑着,有是有,不算上小翠的话,也就只有一个,而且平日里也不在吉祥殿,总是把她叫去打理别处,她不喜欢外人在吉祥殿,所以平日这吉祥殿内只住着她们三人。
但奇怪的是,今日那名侍女居然哭着跑回了吉祥宫,情况倒是没问清,便见她回了她以往的住所,只能等她情绪平息好了再去探探情况。
再者,就算这吉祥殿没了侍女她也能够将这里打理好来,洗衣做饭她样样精通,哪里轮得到别人。
“那本王为何没见着?”
“大王您来的不是时候,过会侍女便回来了。”
柔妃笑着回答,这话中没有任何漏洞。
祁王今日来倒不是真的想来看望柔妃,只是因为那信中指名道姓要将十四皇子祁靳一同带入栎国。
“有侍女那便好,本王记得十四皇子…”
祁王话还未完,柔妃便眉头紧锁,笑容逐渐消失,严肃了起来,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低着头十分的紧张。
“本王今日来只是想看看那未曾见过一面的皇子罢。”
“是…是…我…臣妾这就去喊。”
柔妃猛的一个劲站了起来,坐在大理石椅子上的祁王险些被这莫名的举动给吓得往后仰。
柔妃走得很急,一路上手指甲盖放在手心上不停的往下压下去,牙齿则是咬着下嘴唇,疼痛袭来,她才缓过神,往屋里头走去。
这时的祁靳正坐在木椅上,跟小翠两人推脱责任。
“都怪你,都说在门口把风你偏要进来看我捏泥人,你这是存心想让我挨母后的骂!”
祁靳双手环抱在胸口前,撇过头嘟起嘴,撇过头的同时瞧见屋门外正站在那纹丝不动还注视着他的柔妃,而小翠并未注意到。
“如果不是你要捏泥人,怎么可能会有今日这番事出来!待会大王要是走了,我看你母后怎么…”
小翠话还未完,祁靳便拉了拉她的手,朝着屋外指去。
“干嘛啦!”小翠顺着他的手朝屋外看去,但却看到了柔妃站在那。
“你…你…我…我…”小翠说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双手紧握放在腹前,低着头往后退去了几步。
柔妃也在这时走了进去,朝祁靳伸出手去:“走,你父皇想见你,待会见了他要叫父王,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
柔妃第一次这么严肃,祁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嘴张着,但却是面无表情的,像个傀儡似的被柔妃牵着走了出去。
一瞧见那么小点的孩童出现在他眼前,祁王便忍不住站了起来。
“快叫父王。”柔妃看了一眼祁靳又转接着朝祁王看去。
大约数十秒后,祁靳嘴唇轻启,鼓足了平生莫大的一口劲后喊出了“父王”。
祁王眉眼间写满了喜悦,朝着祁靳大跨步的走去,伸出双手将他抱在了怀中坐回了大理石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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